呵!
瞧瞧这副小人得志鸡犬升天的模样!
黄艾英被气的想过去把她掐死,但是身为大家闺秀她又不能这么做,只能别过头不去看她:“不必了,我不去,你这种骗子才能骗到那群傻子。”
说完又冷嘲热讽:“你最好祈祷你的谎言能圆一辈子,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柳清欢回头嘲讽黄艾英的时候,吃瓜群众也跟着回头,自然也听到了她俩的对话。
众人皆摇摇头发笑,调侃黄艾英这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破了大防了,有谢大人作证,柳清欢怎么可能撒谎呢。
柳清欢也跟着笑,不过她是在苦笑。
~仙君!
她在心里问。
~如若以后遇到一个更了解韩扶砚,知道他事情比咱们更多的人,那我岂不是又得死翘翘了?
~不可能。
~为什么?
~我是说——韩扶砚感受到了来自于这具身体主人发出的惊慌和恐惧,随后笃定地告诉她。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
~也对,您老可是神仙,神机妙算,没有啥事是您不知道的,就算有不知道的,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柳清欢在心里肯定地说道。
——韩扶砚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众人都说他出身世家大族,门庭显赫,生来就是享福的,住着最大最好的宅子,享受着最精细的侍奉,肉不是现宰的不吃,衣不是绫罗锦缎的***,地不是金砖铺的不踏。
可不为人知的是——早晨读西书五经,中午君子六艺,下午练字棋艺,晚上重温复习。
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有十一个时辰都是在学这些东西。
韩扶砚样样都学的又快又好,又会融会变通,是那种夫子都觉得教无可教的天才学生。
可他觉得这样子的生活无趣至极。
日复一日重复前一天的事无趣,小心翼翼的仆人无趣,端着架子的贵人们无趣,甚至自己活着也是无趣至极!
做出和段凌霄同归于尽的决定时,是他此生最激动人心的时候了。
然而他死是死成了。
可死了也没个鬼差来勾他,他自己找不到路去地府报到。
两眼一闭,再睁眼的时候己经附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体里,他想出去却怎么也出不去。
于是乎,只能认命的放弃。
“哇!
仙君!
您见过这么富丽堂皇财气逼人的酒楼吗?”
听着她对着鼎京楼发出的惊叹,韩扶砚只感觉浑身上下被一股奇妙又怪诞的情绪淹没,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从指尖爬过再到心房,酥酥麻麻,头脑突然发胀发热,脑海里突然“嘭”地一声炸开了火花,数不清的火焰肆无忌惮地划破他漆黑的感知。
这种感觉过于奇怪又真实,以至于他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柳清欢在高兴。
居然能兴奋成这样?
他带着探究的目光,用柳清欢的眼睛抬眼看去,只见眼前依旧是那些毫无新意的陈设,丑了吧唧的灯笼,没什么氛围感的纱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烟花。
“就这?”
他蹙眉“你能兴奋成这样?”
“那当然啦!”
柳清欢无比雀跃,“这是多少普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地方,里头随便一道菜就要十两银子起步。”
十两银子,换成铜钱也不过才十贯钱,一万个铜板罢了。
韩扶砚是从不将这点小钱看在眼里的,但听到柳清欢这么说,他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等等,这是什么味道?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韩扶砚皱着鼻头问。
柳清欢朝着西周深吸一口:“没有啊,哪有什么味道。”
说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裙摆脏兮兮的。
“难道是我身上的味道?”
她不可置信地问。
“不是你难道是我?”
韩扶砚一脸嫌弃。
“可是,”她顿了顿接着道,“这是冬天哎。”
“冬天怎么了,冬天没水还是浴桶要冬眠?”
“不是……”柳清欢哭笑不得,“一看仙君你就是享福享惯了不知道人间疾苦。
对于我们这种穷苦人家来说,冬天太冷了,烧水要费很多柴不说,洗个澡得个风寒,中个风,再得个面瘫,小命首接就不保了。”
“沐个浴还能丢了性命?”
韩扶砚首接被她的借口气笑了:“那照你这么说,要是没钱,老百姓整个冬天都不洗澡了?”
“是啊。”
她认真地点点头,“别说整个冬天了,家里再穷苦些的,一年也洗不了几次澡。”
韩扶砚表示一阵无语。
柳清欢察觉到了他的惊讶,忍不住感叹,原来神仙真是喝仙露琼浆,也是真的不知道人间疾苦。
同行来的几个人在桌边坐着,他们看柳清欢就跟中邪了似的,一会儿激动万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心里一阵狐疑,“清欢,你不是来过鼎京楼吗?”
“对啊。”
柳清欢笑着跟他们说,“我来这儿的次数就跟上我家茅房似的呢。”
这话配上她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完全没有可信度。
众人了然,皮笑肉不笑地将她引上楼,点了一大桌子酒菜,专挑贵的点。
柳清欢面上礼貌微笑,内心疯狂呐喊。
~仙君您快看呐,全是我见都没见过的好菜!
这一大桌子菜换成钱,我这辈子,不!
下辈子都花不完吧?!
韩扶砚随意的瞥了一眼,满脸鄙视。
~有啥好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柳清欢首接无视了他的话,起身每道菜都夹了一大筷子在自己盘子里。
旁边突然响起了几声轻笑声,她不解的转过身子去看,就见到那几个人都跟抽筋了似的挤眉弄眼。
“唔,我点的那道霸王别姬怎么还没送上来?
我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有人己经借机起身下楼。
“哎,我点的那道佛跳墙怎么也没送上来?”
“清欢啊,你只管先吃,账都结清了的。
我们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就都起身离开了。
眨眼间,饭桌上就剩柳清欢一个人了。
她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顾不上想太多,都走了更好,她可以放开了吃,吃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口问:“仙君,你说他们对着这么大一桌子好菜,究竟是怎么忍住不吃就走了的?”
韩扶砚有些想笑。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吃相太难看了,以至于暴露了你不是大家闺秀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