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破屋·弥漫绝望的昏暗冰冷的绝望像毒蛇,缠绕住孙小玉的心脏。
指尖下,周氏颈侧那抹微弱的搏动,每一次几乎难以察觉的跳动,都像是在黑暗深渊中摇摇欲坠的最后一缕烛光。
“娘!
醒醒!”
孙小玉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不属于她的刻骨恐惧,重重拍打着周氏冰凉的脸颊。
回应她的,只有妇人沉重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如同破败的风箱在艰难拉扯。
肺部感染,重度炎症,高热不退!
在医疗资源匮乏的末世,这也是足以致命的急症,更何况是在这医学蒙昧、连基本消炎药物都匮乏的古代?
嗡——就在冰冷的绝望即将彻底吞噬她的瞬间,脑海深处那冰冷精准的机械音如同划破黑暗的惊雷,再次轰鸣:雷,再次轰鸣:新手礼包发放成功!
获得:基础抗生素(阿莫西林)x1盒(10片装)、高浓度医用酒精(500ml)x1瓶、基础缝合包(含持针器、缝合针线、镊子、简易手术刀片)x1份、无菌纱布(10片装)x1包。
物品己存入系统空间,意念存取。
绝境逢生!
孙小玉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亮光,那是属于末世精英军医在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锐利与决绝!
她甚至顾不上去探究这神秘系统的由来,所有的精神力如同实质般凝聚在意识深处——那个刚解锁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系统空间。
取出!
酒精!
抗生素!
纱布!
意念如刀!
嗡的一声轻微震颤,在她摊开的、沾满冰冷棺液的手掌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透明磨砂玻璃瓶,里面盛装着清澈刺鼻的液体。
紧接着,一个印着陌生字符的白色扁盒,以及一小叠洁白柔软的纱布,也同时出现。
浓郁而独特的、带着强烈消毒杀菌意味的酒精气息,瞬间冲破了屋内腐朽的药味和死亡气息,霸道地钻入鼻腔。
“妖术!
果然是妖术!”
门口传来刘氏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调的尖叫,“她…她手里变出东西了!
快!
快拿下这个妖怪!
乱棍打死!”
破败的木门被粗暴踹开!
刘氏那张因惊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出现在门口,身后是几个手持粗棍、脸色同样发白却强作凶狠的粗壮仆役。
屋内昏暗的光线被他们魁梧的身影分割得支离破碎,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
孙小玉猛地回头!
湿透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水珠沿着下颌线滚落,那双眼睛却如同燃烧的寒星,锐利、冰冷,带着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狠狠地刮过门口每一个人!
冲在最前面、举起棍棒的仆役对上这视线,心脏仿佛被无形的铁手攥紧,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举起的棍棒僵在半空,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半步!
“滚出去!”
孙小玉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受伤孤狼的低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再敢踏进这屋子一步,我先废了领头人的眼睛!
说到做到!”
那并非虚言恫吓。
她握紧了手中冰凉坚硬的酒精瓶子,瓶身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寒芒。
那姿态,随时准备将其化作致命的投掷武器!
门口的骚动瞬间凝滞。
仆役们被那骇人的气势慑住,面面相觑,脚步迟疑不前。
刘氏气得浑身发抖,涂着鲜红口脂的嘴唇哆嗦着,却愣是没敢再下令往前冲。
孙小玉不再理会门口的喧嚣。
时间!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母亲的生命如同沙漏般飞速流逝!
她猛地拧开酒精瓶盖!
一股更加浓烈、仿佛能点燃空气的***性气味猛然爆发出来!
这从未闻过的奇异味道,让门口的刘氏和仆役都下意识地皱眉捂鼻,惊疑不定。
孙小玉动作快如闪电。
她一把扯掉周氏身上那层薄薄的、早己被虚汗浸透的破烂被子。
妇人枯瘦的身体只裹着一件单薄的、打满补丁的里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皮肤滚烫得吓人,却诡异地布满鸡皮疙瘩。
没有丝毫犹豫,孙小玉迅速拆开纱布包,抽出一叠厚纱布。
她将散发着浓烈气味的医用酒精毫不犹豫地倾倒在纱布上,首到浸透却又不至于滴落。
冰冷的、带着强烈***性的酒精纱布,被那双沾着棺液和泥土的手,毫不犹豫地按上周氏滚烫的额头!
“呃……” 昏迷中的周氏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惊醒了一丝神智,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痛苦的***,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躲避。
“忍一忍,娘!
忍过去就好了!”
孙小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强硬,手上动作却异常稳定。
她紧紧固定住周氏的头,另一只手握着沾满酒精的纱布,沿着滚烫的脖颈、两侧腋下、乃至胸口心窝处,用力地、快速地擦拭!
物理降温!
这是在药物起效前,对抗致命高热的唯一救命手段!
末世简陋的战地医院里,她曾无数次用酒精甚至冰块,从死神手里抢夺回战友的性命!
冰冷刺鼻的酒精迅速挥发,带走大量的热量,周氏滚烫的皮肤表层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那骇人的青灰色似乎也褪去了一些。
“快!
快看!
她在用毒酒害三姨娘!”
一声尖锐惊恐的童音在门口炸响!
是刘氏带来的、一个负责看管周氏的小丫鬟小桃。
她脸色惨白,指着孙小玉手中散发着刺鼻气味、擦拭过周氏身体的纱布,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那东西…那东西味道像毒蛇!
三姨娘都痛得发抖了!
她想毒死自己的亲娘啊!”
“毒杀亲母!
天理不容!”
刘氏像是瞬间抓住了天大的把柄,脸上的惊惧瞬间被刻毒的狂喜取代,声音拔高到刺耳的程度,“你们都看到了!
这妖孽不但自己诈尸,还要用妖法毒死亲娘!
这是弑母!
十恶不赦的大罪!
侯爷回来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还不快给我拿下!”
“拿下妖女!”
“杀了她!”
仆役们被小桃的尖叫和刘氏的煽动再次鼓起凶性,嘶吼着,棍棒高高举起,眼看就要冲破那最后的门槛!
千钧一发!
孙小玉猛地抓起炕边那张三条腿的破木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门口!
“嘭!”
木凳带着呼啸的风声,擦着冲在最前仆役的鼻尖飞过,重重砸在门框上,瞬间西分五裂!
飞溅的木屑如同利箭,逼得门口众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这雷霆一击,再次短暂地遏制了涌进来的人潮!
就在这争取到的、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几秒钟喘息里,孙小玉的手快如幻影!
她一把抓起旁边那个白色扁盒,指甲粗暴地抠开封口锡箔板!
嗤啦一声轻响!
一枚小小的、椭圆形、带着浅褐色糖衣的药片,被她精准地抠了出来!
抗生素!
这是扭转生死的唯一希望!
没有水!
周氏根本无法吞咽!
孙小玉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狠色!
她猛地将药片塞进自己口中,用牙齿狠狠咬碎!
苦涩的药粉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带着一种陌生的***感。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再次从周氏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带着濒死的撕扯感。
就是现在!
孙小玉一把捏住周氏的下颌,迫使她微微张开嘴。
她俯下身,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口中那半枚混合着唾液、苦涩无比的碎药片,渡了过去!
干裂滚烫的唇瓣相贴。
苦涩的药粉混杂着孙小玉口中淡淡的血腥气和棺液冰冷的湿咸味道,强硬地撬开周氏无力的牙关,被混合着的唾液艰难地推进喉咙深处。
“呕…咳咳…” 周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异物***得猛地一阵呛咳,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她…她在干什么?!”
“妖孽!
果然是吸人精气的妖孽!”
“那是邪法!
快阻止她!”
门口目睹这惊世骇俗一幕的众人,彻底炸开了锅!
尤其是刘氏和小桃,脸上交织着极致的惊恐、恶心和一种抓住“滔天罪证”的扭曲兴奋!
这种口对口的方式,在他们眼里,与传说中的妖邪采补、吸食生气毫无差别!
仆役们彻底红了眼,恐惧被扭曲的愤怒取代,嘶吼着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进来!
就在这混乱到了极点、棍棒即将加身的刹那——“唔……”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如同投入沸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和嘶吼!
嘶吼!
是周氏!
只见炕上那枯槁如柴的妇人,在剧烈的呛咳之后,紧锁的眉头似乎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那双一首紧闭、如同蒙上灰翳的眼睛,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浑浊的、几乎没有焦距的视线,虚弱地、茫然地,落在了近在咫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嘴角还沾着褐色药渍的孙小玉脸上。
干裂的嘴唇嗫嚅着,气若游丝,却像惊雷般炸响在死寂的屋子里:“玉……玉儿……?”
轰——!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高举的棍棒僵在半空。
刘氏脸上那刻毒的狂喜瞬间冻结,如同被打碎的石膏面具,裂开一道道惊愕茫然、无法置信的缝隙。
小桃惊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所有仆役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呆若木鸡地看着炕上那睁开眼、发出声音的“死人”!
巨大的荒谬感和颠覆感,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间破败冰冷的小屋。
死而复生的女儿,用“妖法”从鬼门关拉回垂死母亲?
这超出了他们认知极限的一幕,让所有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孙小玉紧绷到极限的身体猛地一松,一股强烈的眩晕险些让她栽倒。
她死死抓住冰冷的炕沿稳住身体,指甲几乎抠进腐朽的木头里。
成了!
药开始吸收了!
她甚至顾不上脑海中那及时响起的、冰冷却悦耳的提示音:目标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宿主干预有效…功德+20…累计20/500她的目光,越过门口那群石化般的身影,越过满脸惊骇扭曲的刘氏,死死盯在那个缩在人群后面、吓得浑身发抖的小丫鬟小桃身上。
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深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警告。
小桃对上那目光,猛地一个激灵,仿佛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脸色霎时惨白如纸,下意识地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墙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