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林凡就醒了。
窗外的露水凝在石阶上，泛着细碎的灵光。
他摸出枕边的奇形石头，借着晨光打量——石头灰扑扑的，表面布满不规则的纹路，像干涸的河床。
昨夜引灵气入石时，那些纹路会微微发亮，只是天亮后便隐去了，乍看和普通顽石没两样。
“早啊林凡！”
周明打着哈欠推门进来，手里攥着个拳头大的土黄色晶石，“我娘托人送来的‘聚土晶’，说能帮我练《搬山诀》，你看！”
他将晶石握在手心，运气时，晶石表面浮起一层土黄色光晕，地上那块昨天只挪了半寸的青石，竟“咕噜”滚了两圈。
周明眼睛一亮：“真有用！”
林凡点头笑了笑，将石头揣回袖中，跟着周明往演武场去。
演武场在山腰处，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被灵气浸润得泛着光泽。
此时场中己有不少弟子，大多聚在东侧的高台下——那里竖着块巨大的传功玉璧，正缓缓流淌着《青云引》的进阶心法。
“杂灵根看了也白看，”周明小声道，“玉璧只对单系灵根有感应，咱们这五系驳杂的，根本悟不出东西。”
林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玉璧前的弟子多是单系或双系灵根，他们闭目凝神时，玉璧上对应属性的灵光会格外明亮。
苏清月就站在玉璧东侧，她身前的冰蓝光晕几乎凝成实质，引得不少弟子驻足观望。
而杂灵根的弟子大多聚在场边，各自对着木人桩练基础拳术，或是三五成群地讨论心法难点。
林凡没凑过去，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拿出从膳堂带的灵米糕。
他掰了一小块，边吃边尝试运转功法。
灵气入体时依旧滞涩，他下意识引向袖中的石头，那股熟悉的温润感传来，灵气顺着石头纹路缓缓游走，像被梳理过一般，竟比昨夜顺畅了些。
“这石头……”他心中微动，指尖摩挲着石头表面的纹路。
那些纹路弯弯曲曲，倒像是某种简化的阵法图谱，只是他从未在杂记上见过。
“喂，新来的，让让。”
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三个外门弟子走了过来，为首的高个弟子瞥了眼林凡，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空位，“这是我们常练的地方，换个地儿。”
他们身上的灵气波动比林凡强些，显然己引气入体有些时日。
周明赶紧拉了拉林凡的袖子：“咱们去那边吧，别惹事。”
林凡没说话，默默起身。
刚要走，那高个弟子却突然注意到他袖中露出的石头一角，嗤笑一声：“都进内门了，还揣着块破石头？
是准备练不出本事，回头铺路用吗？”
旁边两个弟子哄笑起来。
周明涨红了脸：“他这石头……没事。”
林凡按住周明的手，平静地看了高个弟子一眼，转身往别处走。
那高个弟子见他不还嘴，反倒觉得没趣，啐了一口：“杂灵根就是杂灵根，怂包一个。”
走到场边的柳树下，周明还在愤愤不平：“王虎他们就是仗着入门早，等咱们练出本事……”林凡己经重新闭上眼，再次尝试引灵气入石。
这一次，他隐约感觉到，石头似乎在“吸收”灵气——不是储存，而是像海绵吸水般，将驳杂的灵气过滤了一遍，再反哺回他体内。
虽然过滤后的灵气稀薄了不少，但异常精纯，运转起来竟没了之前的滞涩感。
他心中一震，猛地睁眼。
手里的石头微微发烫，表面的纹路在灵气滋养下，又亮起了淡淡的微光。
原来不是石头帮灵气“流通”，而是它在“提纯”？
“林凡，你看！”
周明忽然指着高台，“是赵师兄！
他要演示《裂风掌》了！”
林凡抬头，只见传功长老身边站着个青衣弟子，正是那日测灵时的金系天灵根少年赵烨。
他抬手时，金色灵气在掌心凝成风刃，挥出的瞬间，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远处的木人桩应声断裂，切口光滑如镜。
“好！”
演武场上爆发出喝彩声。
赵烨收掌时，目光扫过全场，落在角落里的林凡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转向苏清月，微微颔首——那是天才对另一个天才的认可。
苏清月微微点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玉璧，仿佛周遭的喝彩与她无关。
林凡低下头，看着掌心的石头。
阳光透过柳叶洒在石头上，纹路里的微光像跳动的星火。
他或许永远练不出赵烨那样凌厉的风刃，也达不到苏清月的修行速度，但此刻，他握着的这块石头，正用它自己的方式，为他劈开一条路。
哪怕这条路，比别人的更窄，更慢。
他握紧石头，再次闭上眼。
这一次，灵气在体内流转的声音，清晰得像溪流穿过石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