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十年了,依旧轮廓分明。顾铭章,我的未婚夫。
“王老。”顾铭章微微颔首,声音冷静低沉,“情况如何?”
王翰林叹了口气,指向那尊静默的陶俑:“内部发现人类骸骨,死亡时间不短了。”
两人并肩走向那具囚禁我十年的牢笼。我飘在他们身后,一颗早已不会跳动的心,仿佛被万千钢针穿刺。
十年,我终于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他。
“这尊陶俑……”顾铭章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是十年前从欧洲追回的那一尊?”
王翰林的脚步停滞了一瞬:“是,温知夏盗走的那一尊。”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十年前,正是我被指控为国贼,叛逃海外的时间点。
“内部填充物异常?”顾铭章戴上白手套,操作控制台,调取更高精度的扫描图像。
王翰林没有回答,他盯着屏幕上那具蜷缩的骨骸,声音沉重:“骨骼被一种特殊的胶状物固定,像是某种……秘法。”
我在半空中握紧了拳头。
就是这种秘法,沈月和她的同伙用来掩盖罪行的手段,最终造就了今天的惨剧。
顾铭章的目光在屏幕上寸寸扫过,像在审视一件冰冷的文物。
“死者女性,身高约一百六十八公分……”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手指停在骨骸头部的一个高亮光点上。
那是一枚发簪。即便隔着层层陶土,簪头那只浴火凤凰的形态依旧清晰。
我二十六岁生日,顾铭章亲手为我雕刻的礼物。
我的魂体猛地一颤。
他专注地放大图像,我的心随着他的动作提到了嗓子眼。
认出我,顾铭章,求你,认出我……
可下一秒,他只是将图像标记下来,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将此金属物列为A级证物,提取时务必小心。”
我的灵魂剧烈摇晃,无声的尖啸从喉间涌出。
是啊,十年了,他的人生早已翻开新篇章。
他怎么可能,还记得这枚被他亲手抛弃的发簪?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顾铭章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我的魂体瞬间凝固。
我妈妈?十年了,她竟然还在给他打电话?
明明当年媒体曝出我“叛国盗宝”后,二老就登报与我断绝关系,顾铭章也立刻宣布解除婚约。
我飘到他身边,死死盯着他的手机。
“喂,妈。”顾铭章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这个称呼让我如遭雷击。
电话那头传来我母亲的声音:“铭章,月月炖了你最爱喝的莲子羹,结束工作就早点回来。”
我的魂体几乎要被这股冲击撕碎。
月月?沈月?
那个将我活活封入陶俑的凶手,住在我家?
更让我崩溃的是顾铭章的回答:“好,妈,我这边结束就回去。念念今天在家乖吗?”
念念?
我瞬间激动起来。在我“失踪”前,我和顾铭章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可下一秒,母亲的话再次将我打入深渊。
母亲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念念乖得很,就是总念叨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妈妈都等着急了。对了,你别忘了给月月带束白玫瑰,今天是她生日。”
我的孩子,认了沈月当妈妈?
我的父母,认了沈月做儿媳?!
顾铭章和沈月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