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沈聿白宠成京圈最金贵的菟丝花。人人都笑我是他白月光的替身,连穿衣风格都模仿她。
直到我怀孕那晚,他抛下高烧的我飞去巴黎见白月光。归途暴雨车祸,
电话里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保孩子。”五年后我在街头卖甜品,
他红着眼把银行卡拍在柜台:“跟我回家。”转头却看见我儿子在划他的劳斯莱斯。
后来他把我抵在落地窗前,疯了一样亲吻:“当年落水的是你,救我的也是你,为什么不说?
”灯光骤亮,大厅里全是举着星空棒棒糖的宾客。“妈妈!”儿子蹦跳着喊,
“你教我的抢婚计划成功了!”第一章雨幕如墨,仿若从九天之上倾泄而下的无尽浓墨,
沉甸甸地压着京城的夜幕。玻璃窗被雨水疯狂地敲击着,发出噼啪作响的声响,
雨水汇聚成一道道歪歪扭扭的水痕,如蜿蜒的小蛇般缓缓淌下,
将外面世界本就稀疏的光影尽数模糊。我蜷缩在客厅的阴影之中,
宛如一件被人不慎遗落在角落的旧物,身上裹着沈聿白昨夜留下的薄毯。这薄毯质地丝滑,
却未能带来丝毫暖意。四十度的高烧,宛如一个无形却沉重的烙铁,沉沉地压在我的肩头,
骨骼缝隙间都透出酸冷的疼痛。喉咙好似被砂纸反复打磨过一般,每一次艰难的吞咽,
都牵扯出更深的灼痛。视野的边缘微微晃动、发黑,
昏沉的脑海中却固执地浮现出手机屏幕的冷光——那是沈聿白助理十分钟前发来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模糊不清,显然是匆忙间拍摄而成。但任谁都能轻易认出,
机场贵宾通道里那道挺拔而倨傲的身影正是沈聿白。他身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铁灰色西装,
仿佛与身后的空旷和寂静融为一体。而他的臂弯里,毫不避讳地紧拥着一个纤弱的女人。
镜头仅仅截取到那女人的一点侧颜:尖尖的下巴,海藻般的卷发拂落在沈聿白昂贵的西装上。
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侧颊上,一枚小小的、殷红如血的朱砂痣。那是独属于沈沁的标记。
我的心瞬间仿佛被照片里的画面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痛苦尖锐地刺透了高烧带来的混沌。
沈沁,她是他心头那片永远皎洁神圣的白月光,是我永远都不容半分染指的存在。
沈聿白为了她,奔赴了巴黎。空气中,还凝滞地浮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松木气息,
那是他常用的须后水味道。此刻,这气息却像冰冷的铁丝,勒紧了我的嗅觉。
保姆张姨端着一杯清水和药片,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说道:“太太……热度又上来了,
您先吃药……”她的声音在我嗡嗡作响的耳边断断续续地飘着,仿佛隔着一层水幕。
我费力地摇了摇头,牵扯得肌肉都隐隐作痛。指尖微微发颤,
却异常固执地点开通讯录里沈聿白的名字。听筒里漫长的忙音,如同钝刀一般,
来回切割着那根紧绷的神经。为什么?明明高烧肆虐,腹中刚刚确认有了他的孩子,
这本应是一个多么微弱、多么渴望慰藉的时刻。可他呢?隔着冰冷的时差,
在另一座浮华的城市里,用臂弯里真实的拥抱,无声而彻底地碾碎了我最后一点可悲的念想。
就在我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手指即将放弃滑落之时,“嘟”的一声锐响过后,
电话猝然接通了。雨声、风声、我急促压抑的喘息,交织在沉寂的两端。短暂的死寂里,
我几乎能穿过无线电波,触碰到他那边属于异国的纸醉金迷,还有……沈沁温软的呼吸。
“聿白……”我刚启唇喊出他的名字,破碎沙哑的声音便在嗓子里骤然停歇,
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电话那端传来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因距离之故显得有些失真,
但那股居高临下的温软却依旧清晰可辨:“聿白去处理一些紧急事务,暂时不在这儿呢。
”是沈沁。她像是对这接起电话的举动习以为常,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
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昵:“林晚?这么晚还不休息?”其语气平常得如同在谈论天气,
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与沈聿白之间紧密无间的归属感,宛如猝不及防的滚烫细针,
刹那间扎满了我的心脏。没有解释,没有迟疑,一切理所当然得令人绝望。
那股巨大的酸楚瞬间冲垮了我摇摇欲坠的心理堤坝,烧灼着我的眼眶。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才勉强将那声哽咽压下。“他在哪里……”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沈沁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电流的杂音里格外刺耳。“不是说了嘛,暂时走开一下。
”她不无遗憾地稍作停顿,随即语气一转,带着一种纯粹得近乎天真的好奇,“啊,对了,
林晚,”她的声音陡然清晰起来,仿佛凑近了话筒,
“你……知不知道聿白最喜欢我什么地方呀?
他说过很多次呢……”每一个音节都化作了锋利的冰凌,
朝着高烧中混乱脆弱的心脏疯狂攒刺。听筒从我无力的指间骤然滑落,
“啪嗒”一声掉落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连回响都迅速被更猛烈的雨声吞噬。
窗外的暴雨仿佛终于寻得了发泄的闸口,惊雷猛然炸响,
一道耀眼的蓝紫色闪电撕破厚重的夜幕,瞬间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那刺目的光芒映在我脸上,映出的是一片空白与死寂。我依旧维持着蜷缩之姿,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宛如寒风中一片单薄伶仃的叶子。毯子悄然滑落至腰际,
***的小臂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瞬间激起一层战栗的鸡皮疙瘩。腹底那一丝微弱的萌动,
仿佛也察觉到了这灭顶的寒意与绝望,隐隐传递出更为尖锐的抽痛。
我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平坦的小腹,五指狠狠收拢,指甲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嵌入肌肤之中。
那里有温热且真实的血流鼓动着,
那里孕育着一颗小小的、属于我和沈聿白的种子……然而在这一刻,
在遥远异国传来的沈沁那一声天真又残忍的问询里,这一切变得无比荒诞与脆弱。
“不……”破碎的呜咽终于挣脱了喉咙的钳制,逸散在冰冷的空气中。泪水如决堤之水,
滚烫地灼烧着高热的皮肤,而后迅速变得冰凉,蜿蜒滑落。张姨失声惊叫起来,
她慌忙放下水杯,欲来搀扶我。但动作凝滞在半途,
目光死死定格在我身下那片猩红之上——那颜色刺目地在我光脚踩着的米白色长绒毛地毯上,
缓缓洇开,仿若冬日里被碾碎的、绝望的残阳。医院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
散发着刺眼却毫无温度的光。我已然分不清身上弥漫的冷意,究竟是源于这穿透骨髓的寒意,
还是身体里血液迅速流失时带来的冰凉。麻药的效果霸道而持久,
沉甸甸地拽着意识往无边的黑暗里陷落。视野边缘的一切都在模糊、旋转、变形,
偶尔能捕捉到护士口罩上方焦虑的眼睛闪烁,
还有医生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在手术灯下冷静精准地晃动。疼痛似乎被药物剥离了感知,
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空洞。脑子里反复回荡着的,并非昏迷前救护车尖锐的嘶鸣,
也不是医生冷静快速的对话片段,
里沈沁那句轻飘飘的、带着纯粹好奇的问话——“你……知不知道聿白最喜欢我什么地方呀?
”每一个字,皆化作刻刀,深深剜割在我的心上。此后,混沌之中,我只觉身体被重重抛起,
感受着那令人心悸的失重感。紧接着,车窗玻璃碎裂成蛛网,发出哗啦巨响。
海水特有的咸腥之气与冰冷的铁锈味,蛮横地灌入口鼻……直至失去意识前,
从扭曲变形的车窗外,传来那个熟悉到刻骨铭心、此刻却冷酷得如同极地冰川断裂的声音。
这声音,穿透嘈杂的雨声、金属扭曲的***以及模糊遥远的人声,短促而清晰,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穿透一切屏障,直直刺入我的鼓膜:“保孩子。”这两个字,
宛如两颗沉重的冰雹,砸穿了我最后残留的虚幻念想,砸进灵魂深处,
让整个世界彻底沉入漆黑冰冷的海底。五年的时光悄然流转。海城入冬的清晨,
空气清冽至极,带着一种凛冽而透彻的质感。太阳尚未完全跃出楼宇的缝隙,
仅在远处海平面上铺开一层朦胧的灰金色光晕,似是大自然不经意间挥就的淡墨画卷。
我的“晚来甜”小铺前,卷帘门与轨道摩擦,发出那熟悉的哗啦声响,缓缓被推至半高。
“来啦!来啦!”一道奶声奶气的催促声紧贴着我的腿边响起,
只见一团身着鹅黄色厚棉袄的小小身影,敏捷地从卷帘门未拉开的底部钻了进去。
那是我四岁的儿子,小汤圆。他一迈进店里,便如灵动的小陀螺般,
熟门熟路地奔向柜台角落。而后,踮起稚嫩的小脚,
将货架上那个憨态可掬的面包超人存钱罐抱了下来。他双手胖乎乎的,
郑重其事地捧着存钱罐,小心翼翼地摇了两下,聆听着里面硬币叮当作响,
那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开启美好一天的音符。这已然成为我们开店每日固定的仪式感。
我随后走进店里,利落地卷起衣袖。冬日的晨风仍带着几分料峭,卷进店里,带来一阵寒意。
然而,这寒意很快便与烤箱预热散发的暖香、弥漫在空气中黄油和焦糖的甜腻气息相互交融,
构成了一种独属于这个小天地的、令人倍感踏实安稳的味道。五年前,
我从死神的手中惊险地捡回一条命。而后,在这个陌生的海边小城,我以零为起点重新出发。
那时,一个高烧初醒便失去丈夫的女人,带着腹中的遗孤,开始了艰难的生活。
我曾售卖早餐,也曾在街头发放传单,还在夜市通宵帮厨。
那些无数个熬红眼睛、辛苦打拼的日子里攒下的小小积蓄,
终于支撑着我在这条租金低廉但人流并不稀少的步行街尾盘下了这间小小的铺面。小汤圆,
已然成为这条街坊看着长大的小福星。“妈妈,今天我要多存两块钱!”小汤圆转过身,
仰起如苹果般圆润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即将开店的期待,
“昨天的蓝莓马芬好好吃,王叔叔夸我啦!”我微笑着,伸手轻抚他柔软蓬松的黑发,
儿子带来的暖意,如春日暖阳,将我心头初冬的寒意彻底驱散:“好呀,汤圆功劳大,
晚上给你做焗土豆泥。”我将存钱罐放回角落的高处,熟练地系上素净的白色围裙,
开启了早晨的准备工作。搅拌蛋液、打发黄油、混合面粉……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每一克砂糖都曾在我指尖被反复掂量,早已融入我的肌肉记忆之中。这里,是属于我的战场。
叮铃——清脆的风***,如灵动的音符,划破了小店内的宁静。门被缓缓推开,
一股清晨稍显寒凉的空气涌入店内,
吹得柜台边上新挂的手绘小招牌“今日新品:焦糖布丁烧”轻轻晃动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扬头,那句准备好的“欢迎光临晚来甜”在舌尖打了个转,却如鲠在喉,
未能顺利出口。我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呼吸也骤然停滞。
逆着门外清冷微薄的天光,门口伫立着一个男人。他身姿挺拔而孤峭,一身深灰色羊绒大衣,
衬得他肩线冷硬如削。昂贵的皮靴底叩击着廉价瓷砖地面,发出沉笃的声响,
与这间温馨小店的氛围格格不入。他仿佛是硬生生闯入了一场甜美的晨梦,
带着一股久居高位所浸染出的、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室内原本恰到好处的温度,
陡然降至冰点。男人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深邃沉暗的眼眸。那目光宛如淬了冰的探针,
不疾不徐,却精准无误地落在我的脸上。这目光太过直接、太过锐利,
仿佛要穿透我刻意粉饰的平静外表,直抵我那最不敢示人的隐秘过往。
我的指尖瞬间变得冰凉,掌心渗出滑腻的薄汗,手中握着的硅胶刮刀也失了准头,
“当啷”一声掉进了铺着黄油纸的烤盘里,溅起几点浅金色的油星。
第二章时间仿佛被某个调皮鬼恶作剧般按下了暂停键,凝滞得令人几近窒息。
就连小汤圆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氛围,他紧紧抱着那个面包超人存钱罐,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满是困惑地眨巴着,先看看我僵硬苍白的脸,
又瞧瞧门口那个高大得几乎要触碰到天花板吊灯的男人。我强忍着内心的慌乱,
强迫自己弯下腰去捡掉落的刮刀,动作迟缓而僵硬,仿佛四肢关节都已生了锈。
当那冰冷的触感握在手中,我才寻回一丝微弱的力量,支撑着自己重新站直身子。
我张了张嘴,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粗粝的表面:“先生……想买点什么?”他缓缓地走进店内,
那双锃亮的皮靴踏过清洁得发亮的瓷砖地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跳节拍上,
令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最终,他在离柜台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
他身上散发着极淡的雪松与焚香混合的后调香气,那是一种昂贵且疏离的味道,
让人不禁心生距离感。他的视线不再如刚才那般具有穿刺力,
转而扫过玻璃罩后琳琅满目的小点心。然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眼角的余光从未真正离开过我,带着一种捕猎者般的耐心与审视,
仿佛在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排包装精致的蓝莓马芬上。“这个,
”他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是招牌?” “对。
”我听见自己机械地回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蓝莓马芬,
用的是新鲜蓝莓……刚出炉不久。”说话间,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玻璃柜面上滑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小汤圆突然抱着存钱罐往前蹭了一步,仰起小脑袋,认真地插话道:“叔叔,
真的很好吃!这是我妈妈做的!我还帮忙放蓝莓了呢!”童音清脆悦耳,满含自豪之意。
然而,这突兀的插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刚刚凝滞的气氛,
也让我紧绷的神经猛地一颤。我瞧见男人的目光终于有了移动,缓缓地,
带着一种全新的、令人难以捉摸的深邃,落在了柜台高度之下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他的视线在小汤圆圆润的脸庞、微卷的黑发上稍作停留,眼眸深处有极细微的东西,
如流星般在冰层下极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是吗。”沈聿白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目光从小汤圆身上移开,重新落回我的脸上。他从大衣的内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真皮钱夹,
而后拿出一张卡。那张卡的质地在晨光下泛着冷峻的金属光泽,边角锐利得近乎不近人情。
他既未看价格,也未提任何要求,只是随意地抬手,用指关节的背面,
轻轻叩击了两下锃亮的不锈钢柜台面。那张带着冰冷笑意的卡片,被他用两指捻着,
以一种极尽轻蔑的姿态,推到了我的眼前。“跟我回家。”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常,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每一个字都清晰而低沉,“这些够不够?不够再加码。
”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感,我垂下眼眸,
发现自己紧握的手指甲已深深陷入掌心娇嫩柔软的肉里。
他漫不经心地在柜台一角敲击的动作,那施舍般的姿态,那股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倨傲,
轻而易举地点燃了我内心沉寂了五年、被理智强行压制的怒火。这怒火一点即燃,
迅猛地在血液里蔓延、灼烧。
玻璃柜台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模样:额角那道因车祸留下的细长疤痕,早已化作浅粉色,
平日里被柔顺的刘海悄然遮掩,此刻却在激烈翻涌的情绪下,仿佛有了生命般跳动起来。
五载时光悠悠而过,这条疤痕会随着我每一次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泛红发烫,
宛如一道埋入血肉的封印,时刻提醒着我那一夜冰冷刺骨的海水,
还有那句斩断一切恩情的“保孩子”。无数个独自在深夜中被痛楚啃噬的场景,
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那些为孩子的医药费奔波至精疲力竭的时刻,
那些在小汤圆病床边无助祈祷的瞬间……桩桩件件,在这张银行卡面前,都显得无比讽刺。
“先生,”我的声音出乎自己意料地平静下来,甚至扯出一个职业化十足的营业式微笑,
只是那笑意宛如浮于表面,始终抵达不了如寒冰般的眼底,“小店本小利薄,只收现金。
”我的手指轻轻掠过那张冷硬的卡片边缘,并未真正触碰,姿态中却带着明确的拒斥之意,
“若您不喜欢甜点,出门左转过两条街,有银行可供您取款。
”指尖最终落在身后墙上贴着的打印价目单上,那薄薄的A4纸边角,
因长期受潮已有些卷翘泛黄。沈聿白的眼神陡然一沉。那里面原本只是试探的冷意,
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火星,瞬间燃起了清晰可见的阴鸷。他的唇线紧紧抿直,
下颌的线条紧绷如刀,尽显怒意。然而,这股勃然而起的怒意刚刚成形,
尚未爆发——一阵刺耳尖锐的摩擦声,如一把利刃,骤然撕裂了小店内死寂的空气!
“滋啦——嘎吱——”那声音难听至极,
好似什么坚硬粗糙的东西在刮擦着顶级烤漆的金属表面!我和沈聿白几乎同时被这声响惊动,
猛地循声侧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店铺侧面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昏暗窄巷口。
就在沈聿白那辆顶级配置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静静停靠在路边之处,在清晨浅淡的光线里,
车身散发着冷峻无匹的光泽。而在车身侧面,一个身着鹅黄色棉袄的小小身影,
正撅着小***,
生锈小铁片——或许是从附近垃圾桶翻出的啤酒瓶盖掰开后残留的锋利边缘——一下又一下,
极其认真且投入地在那比镜子还亮、堪称艺术品级别的深黑烤漆车门上,
用力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粗糙的白痕。那道鹅黄色的身影在昏暗窄巷口显得格外醒目,
宛如一簇不合时宜却又明晃晃的火焰。沈聿白那张如雕刻般完美无瑕的脸上,
首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名为“难以置信”的裂痕。他深邃的眼眸骤然收缩,
瞳孔深处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搅碎了那万年不化的沉静冰面。
原本蓄势待发的愠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撞得粉碎,硬生生僵在眉宇之间,
呈现出一种近乎滑稽的凝滞。我的心头也是猛地一沉!“汤圆!” 这声音脱口而出,
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你干什么?!”小汤圆明显被我的喊声惊到了。
他猛地直起身子,扭过头,那张沾了点儿灰尘的小脸上,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锈迹斑斑的“作案工具”。
他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没有恶作剧被发现后的惊慌失措,反而是满含全然的迷茫,
仿佛不明白自己做了何事,竟值得妈妈如此大声喊叫。
他先是瞧瞧怒气冲冲实则是惊吓过度的我,
又看看车身上那由他亲手制造、纵横交错且触目惊心的刮痕。
小家伙的小脑袋瓜似乎终于将这漂亮的汽车与自己的行为联系在了一起,小嘴下意识地一撇,
带着一丝委屈,用软糯的小奶音讷讷地解释道:“它……太亮啦……刚才太阳照在上面,
光都刺进汤圆眼睛里了……”他抬起一只小手,煞有介事地揉了揉眼睛,
害得我看不清妈妈店门口新牌牌上画的布丁小熊……我就……”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锈铁片,
又瞧瞧车门上的“杰作”,似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祸,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帮它……‘画’掉一点……”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死一般寂静。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一记重锤,瞬间击中了我紧绷的神经。
我紧绷的脸部肌肉几乎失控地抽搐起来。汤圆的解释合情合理,
全然符合一个四岁孩子纯粹又直线条的思维逻辑:刺眼的光晃了他的眼,
影响了他看小熊布丁海报,于是便“好心”地替这过于闪耀的车除掉点“麻烦”。
这简直……我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沈聿白。只见他死死盯着车门上那一片狼藉的刮痕,
俊脸绷得紧紧的,颧骨处的肌肉似在微微抽搐。他那双习惯了掌控一切、睥睨众生的眼睛,
此刻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目光从那些惨不忍睹的划痕缓缓移向了窄巷口那个还在懵懂揉眼睛的小不点。
那眼神里翻涌的,不再是他惯常的冰冷算计或是凌厉锋芒,
而是一种彻底被打懵的、荒诞的愕然,
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无奈,
仿佛一个精密的棋盘突然被闯入的熊孩子掀翻在地。
这个孩子……这种思维方式……他的眼神死死黏在那个小小的鹅黄色身影上,
复杂得几乎要凝结成实质。“妈妈……”汤圆怯怯地又喊了一声,
似乎终于从我和那个奇怪叔叔骤然变幻的脸色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小嘴扁得更厉害了,
眼圈开始泛红。我一咬牙,猛地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住内心翻腾的情绪,迅速绕过柜台,
步伐匆匆地大步冲了过去。高跟鞋与瓷砖碰撞,发出急促的嗒嗒声,
仿佛是我慌乱心跳的节奏。此刻,我无暇顾及那位总裁大人作何反应,径直冲上前去,
一把将还处于懵懂状态的小汤圆捞起,紧紧地拥入怀中。小家伙暖乎乎的身体,
如同一团小火苗,瞬间驱散了我指尖的冰寒,也让我那濒临崩塌的理智稍稍回笼。
我抱着他迅速转身,背对着那辆价值千万的豪车以及面色铁青的车主,
几步便踏入了店铺深处狭窄的操作间。我用脚用力带上那扇厚重且镶嵌着磨砂玻璃的隔音门,
沉闷的“砰”声响起,仿佛关上了一个世界,将外面的纷扰隔绝开来。操作间内狭小而闷热,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甜香,还夹杂着发酵面团的微酸气息。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让人几近窒息。我抱着汤圆靠在冰凉的操作台上,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好似一头困兽,
几乎要撞碎肋骨冲出来。门外,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一切,如同拉得过紧、即将断裂的弓弦,
让人提心吊胆。隔着模糊的磨砂玻璃,那个沉默矗立的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清晰可见,
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他还未离去,
那道沉默的阴影凝固在磨砂玻璃门上,宛如一只蛰伏的巨兽,随时准备撕裂这表面的平静。
我紧紧抱着怀里的小汤圆,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嵌入他柔软温暖的羽绒棉袄里。
孩子似乎也被彻底吓住了,刚才“画车”时的懵懂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将小脑袋埋在我的颈窝,两只小手紧紧环着我的脖子,身体微微颤抖着,
压抑的抽噎声闷闷地传来,让我的心揪成一团。每一声细弱的呜咽,都宛如一根纤细的针,
精准地扎进我紧绷的神经之中。我能真切地感受到,
自己的背脊***作台冰凉的边缘硌得生疼,却连稍微挪动一下都不敢。此刻,
我的脑海一片混乱。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惨不忍睹的车门画面,
与五年前冰冷海水中刺骨的绝望,还有那张被无情推到我面前的银行卡,交替在脑海中闪回。
他究竟在等待什么?等待赔偿吗?一张价值数千万的赔偿单?
我的掌心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痕。足足过了五分钟,
或许是十分钟——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时间被拉长、扭曲。
门口那个沉默的、带着巨大压迫感的阴影终于有了动静。透过磨砂玻璃,
我看到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去。他没有敲门,没有一句质问,
甚至没有再留下一个冰冷的眼神。那剪影无声地转身,穿过小小的、明亮的前厅。
店门被推开,“叮铃”一声,风铃短暂地响了一下。接着,店门被轻轻带上,
隔绝了外面世界清冽的空气。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发动时特有的低沉轰鸣。
透过操作间小小通气窗的缝隙,
我看见那辆黑色劳斯莱斯缓缓地、安静地驶离了狭窄的街边车位,汇入清晨逐渐增多的车流,
最终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我紧绷的肩胛猛地松弛下来,脱力般地靠在操作台上。
额角的旧疤传来一阵迟来的、尖锐的跳痛。小汤圆感受到我的放松,小脑袋在我怀里蹭了蹭,
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大眼睛里还盛满了惊惧,
问道:“妈妈……那个叔叔……是不是要打坏汤圆?”“不怕了不怕了,
”我用力揉着他细软的黑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安稳,“叔叔……已经走了。
”我低声解释着,更多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汤圆不是故意的。妈妈知道。
只是……那种车太贵了……”后面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我深吸一口混杂着糖粉和烤杏仁味道的空气,轻轻推开怀里的孩子,
走到操作间角落那个硕大的不锈钢水槽边,拧开了水龙头。
冰冷的自来水哗哗地冲击着手腕内侧淡蓝色跳动的血管,
刺骨的寒意让我混乱的思绪有了一瞬的清冽。一切都已平息,他已然离去。那辆车,
恰似它的主人一般,象征着一个遥不可及、与我们毫无交集的世界。像他那样的人,
又怎会真的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损失”,与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呢?
我扯下旁边挂钩上一条洁净的棉布毛巾,蘸上冷水,轻轻覆在隐隐作痛的额角疤痕上。
镜子里映照出我略显苍白的面容。够了,林晚。五年前你已将一切偿还干净。
孩子、店铺、生活,皆是你自己的,谁也无法夺走。调整好心态,
我俯身用毛巾擦去小汤圆脸颊上的泪痕,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说道:“好啦,小勇士。
妈妈去帮你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咱们就开工!今天的新品布丁烧还等着出烤模呢!
汤圆负责去前台守着,迎接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好不好?”汤圆用力地点了点头,
脸上重新绽放出小小的勇气与期待。他踮起脚从小凳子上滑下来,自己整理了一下小棉袄。
我刚要拉开门和他一同出去——“叮铃”!店门口的风铃再度急促地响起,那节奏短促,
似是带着些许不耐烦。紧接着,传来几个人闯入的声音,脚步声急切而沉重。
隔着操作间的门,我无法听清具体的对话内容,
但那股与普通顾客截然不同、带着某种任务感的气息,却异常清晰地弥漫开来。
我的心脏毫无征兆地猛地漏跳一拍,刚刚才压下去的寒意,再度顺着脊椎攀升。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轻轻合上了刚拉开的门缝,只留下一道极窄的、足以窥探的缝隙。
小汤圆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我立刻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门外。
只见三位身着黑色西装、身材健硕的男子站在前厅的柜台前。为首的像是助理模样,
戴着金丝眼镜,显得年轻干练。旁边的两人更像是保镖,身姿挺拔,气势逼人。
眼镜助理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封好的大号牛皮纸文件袋,那文件袋四四方方,
看起来颇为厚实。他随意地将文件袋放在了柜台上刚刚清理好的甜点展示玻璃板上,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那动作干净利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程式化意味。
眼镜男的目光未曾在铺子中陈设的精美甜点上有过哪怕一秒的停留。他仿若完成例行公事般,
扫视了一圈这小小的店面,确认收件人确实在此处又或许仅仅是为了确认文件送达,
而后对着身后的两名保镖随意地点了下头。三人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径直转身,
迈着大步流星离去。店门再次被推开又合拢,风铃晃荡了一下,随后慢慢恢复平静。
我牵着小汤圆,脚步轻柔地走出操作间。店铺里仅余下依旧香甜的点心气息,
以及那个静静地躺在玻璃柜台上、突兀得格外刺眼的牛皮纸文件袋。
袋子上并未标明收件人姓名。它宛如一块突然从天而降的陨石,
重重地砸落在我们刚刚恢复平静的小世界之中。我的心瞬间悬了起来,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指尖带着轻微的战栗,触碰到文件袋那冰冷且粗糙的纸面。我并未急于拆开,
目光落在了封口处,那里压着一枚极其小巧、仅有指甲盖大小的纯黑色蜡封印章。
印章的图案并不繁复,只是一个简洁到有些冷漠的“沈”字篆书花体。字体线条刚劲有力,
棱角分明,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这是沈家的私印!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寒意自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我已然知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必定是那辆幻影的维修账单,
一个堪称天文数字的金额。他果然没有“忘记”。我的指甲陷入牛皮纸坚韧的封口,
几乎要将其戳破。小汤圆满脸不解地扒拉着柜台边缘,踮起脚,
试图看清楚妈妈手中那个奇怪的大信封。第三章就在我即将撕开文件袋封口的刹那,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文件袋底部的一个角落,那好似是邮寄标签的边缘。
那里印着两行清晰却字号偏小的正规印刷体英文地址。
第一行写着:L.W Pastry Shop林·晚甜点铺。
第二行地址的开头部分被牛皮纸袋自身的厚度稍稍遮挡了一些,
但后面的几个单词却如利刃般,
tism, Seaside, H City.”……近海城滨海区自闭症儿童艺术村。
海城滨海区自闭症儿童艺术村?!我的动作瞬间定格,仿佛被施展了定身咒。
这个名字宛如一道无声却极具冲击力的惊雷,猝不及防地在我耳边炸响!刹那间,
血液仿佛倒流,凝固在了冰点。怎么会是这里?!
这个地方……这个名字……我的思绪如脱缰野马般疯狂倒退、闪回。
在汤圆刚满三岁的那个盛夏,他被诊断出有边缘高功能自闭倾向。那漫长的求诊过程,
几乎耗尽了我们仅有的积蓄,而医生那句“需要长期的特殊干预和包容性环境”的叮嘱,
更是如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
在我走投无路、抱着在儿童医院走廊冰冷长椅上熟睡的小汤圆无声落泪的那个深夜,
手机上那个几乎被我遗忘的本地互助平台上,
突然弹出一条没有署名、异常简短的信息:海城滨海区观星灯塔路77号,‘星辰花园’,
免费艺术融入课程。每周三、五下午。为孩子。没有署名,没有机构介绍,
只有这个地名和时间。对于当时心力交瘁、被庞大医疗费压得喘不过气的我而言,
这无疑像是在垂死之际看到的最后一丝微光。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
我带着儿子找到了那个地址——正是“海城滨海区自闭症儿童艺术村”,
一个名字听起来就充满包容与美好的地方。它远离城区,坐落在一处清冷的海岬坡地上,
几栋白墙蓝顶的联排小楼,静静地面对着一座历史悠久的红白色灯塔。这里地方不大,
没有喧嚣刻板的广告牌,也不见任何捐赠名录或名人背书。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温婉的中年女老师,名叫周婷。
她只是温和地查看了一下汤圆诊断报告的复印件,简单问询了几句,既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甚至也没有要求我们登记过多信息,便接纳了汤圆。每周两次的艺术课程,
涵盖捏彩泥、自由涂鸦以及敲击简单打击乐器等内容。这些课程似乎真的成效显著。在那里,
汤圆紧闭的心扉仿若被一只温柔的手,一点点撬开了缝隙。
一幅色彩明艳夸张的儿童画;也逐渐开始允许老师拉着他的小手去触碰那些滑腻的彩色泥巴,
脸上还会绽放出极为少见却又无比纯粹的笑容。
他甚至会主动指着教室窗户外那座矗立在坡顶的红白灯塔,
含糊不清地学着老师教给他的词:“灯……塔……”那里是汤圆情绪的避风港,
更是我在几近崩溃后得以喘息、重新积蓄力量的地方。
我曾无数次感激那位未曾谋面的信息发送者,
甚至幻想过这或许是某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慈善机构所为。然而此刻,
沈聿白私家车理赔文件上,竟印着这个艺术村的名字!刹那间,
我的大脑仿佛炸开了无数混乱疯狂的碎片。沈聿白……他怎么可能知晓这个隐秘之地?
又怎会以如此诡异的方式与它产生关联?
难道汤圆那晚险些撞上他的车是……难道他一直在……这绝不可能!
混乱的思绪如被狂风席卷的枯叶,在脑海中毫无章法地狂舞。我紧握着那冰冷的文件袋,
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一串英文地址上。理智提醒我应立刻撕开文件袋,
看看里面的“账单”数额是否会将我们这微小的母子世界瞬间击垮。
但另一个更为巨大、恐怖的疑问,如藤蔓般疯狂缠绕上来——为何是这个地方?
沈聿白……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我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失去血色,指关节凸起泛白。
文件袋那坚硬的牛皮纸角几乎嵌入我的掌心。我猛地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
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一股豁出去的狠意所取代。“撕拉”一声,
坚韧的牛皮纸封口被我粗暴地撕开。里面根本没有所谓的维修单据,
也不见带有威慑性数字的信函。滑出来的,是一张质地极硬、四四方方的……黑色卡片?
更像是某种邀请函。我将其翻转过来。卡片整体呈现出纯粹的黑色,
正面右下角仅用极细的金线勾勒出一幅抽象而简洁的图样,星辰与海浪相互交织。
其设计风格低调却不失奢华,隐隐散发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冰冷气息。我缓缓翻开内页,
ual Charity Night & Gala” 沈氏集团年度慈善夜暨晚宴。
下方清晰标注着日期、时间和地点——京市最高规格的丽景云顶酒店金色殿堂。接着,
在受邀人的空白处,有人用纯黑色的签字笔,
以极其刚劲、力透纸背的字迹手写着一个名字:“林晚”。
就在这力透纸背的“林晚”二字下方,
一行字迹明显更为随意且带着几分潦草的手写中文补充映入我的眼帘,
它仿佛饱蘸了某种沉甸甸的情绪,如同冰原下炽热奔涌的熔岩,
清晰而突兀地撞进我的视线:“带上孩子。”我紧捏着这张冰冷而硬质的卡片,伫立在原地。
窗外透进来的冬日光柱,悄然无声且缓慢地移动着,
在铺满糖粉的操作台面板上切割出一道清晰而锋利的光影交界线。沈聿白知晓汤圆的存在,
还特意写下了这句话。这份隐秘的确认,远比撕开一份数额巨大的赔偿单更令人心悸。
这已不再是一张简简单单的慈善晚宴邀请函,它宛如一块烧红的烙铁,
被蛮横地按压在我的平静生活之上,留下滋滋作响的焦痕。汤圆踮起脚,好奇地伸长脖子,
小手指着卡片正面那用金线勾勒出的海浪与星辰交织的精美纹样,
奶声奶气地惊叹道:“大海……还有……星星!真好看!妈妈,
叔叔是要请你去海里看星星吗?”他那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满是童话般单纯的向往。
孩子那澄澈的话语,宛如一根柔软的针,轻轻刺破了我胸中翻腾的惊涛骇浪。
我猛地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冷冽的空气直抵肺腑最深处。我低下头,
紧紧握住儿子那小小的、温软的手。那带着幼童奶香的暖意从掌心传来,
似一股微弱却执拗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堆积如山的惊惧与猜疑。去海里看星星?
孩子天真无邪的话语,如同一束明亮的火光,
刹那间点燃了我灵魂深处那簇被压抑许久的火苗。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