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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法长生的陈长生

发表时间: 2025-08-15
陈平安这副躯壳里的灵根,正是修仙界最卑微的根基——五行杂灵根。

此等体质,灵气于体内如泥牛入海,纵使仙缘加身,道途也注定崎岖坎坷,遍布荆棘。

记忆中他得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名叫陈长生,他如野草般在修仙者往来的青山镇挣扎求生。

父母早亡,举目无亲,他靠街头巷尾的乞讨延续着微弱的生机。

幸好此地灵气氤氲,仙凡杂处,倒使他未曾冻饿而亡,竟也踉跄着长成了少年模样。

修仙界数千年摸索出来规律,孩童八岁,灵根己定,可以开始正式修炼。

也正是八岁那年,懵懂的陈长生被测出身具灵根。

得知此讯,少年心中那点卑微的火种骤然被点燃,仿佛沉沉长夜窥见了破晓的天光。

他遥想着御剑凌霄、长生久视的仙家景象,深信这将是他挣脱泥淖、不再仰人鼻息的唯一通途。

可他哪里知晓,命运馈赠的这份“仙缘”,却是最底层的五行杂灵根,是万千修士眼中不屑一顾的废材体质。

然而,“长生”之名,如同烙印在他魂魄深处的箴言。

纵使前路渺茫如星火微光,他也如溺水者紧握浮木,死死抓住这唯一能改变卑微命途的机会。

他陈长生,定要修仙,定要挣脱这尘土满身的凡俗!

为此,他一次次怀着虔诚与希冀叩响仙宗大门,又一次次在冰冷的拒绝和无视中黯然离去——五行杂灵根,如同一个洗不去的污点,断绝了所有宗门和修士收他为徒的可能。

希望一次次破灭,陈长生心中那团火却未曾熄灭。

他默默回到这座给予他微末生存的小镇,如同一块沉默的海绵,开始从茶肆酒楼的闲谈、街头巷尾的流言、甚至往来散修不经意的只言片语中,贪婪地汲取着关于修仙的点点滴滴。

这些碎片,对一个真正的修士或许微不足道,对他而言,却是照亮迷途的星火。

他终于在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残酷而关键的真相:拥有灵根仅仅是踏入仙途的门槛,欲引气入体,必先“启灵”——以秘制药液为引,方能彻底唤醒沉睡于血肉深处的灵根之力。

而启灵的核心,便是那珍贵异常的“启灵液”。

启灵液不难获得,青山镇很多修士经营的店铺里就有售卖。

可此物虽非绝品,却也绝非尘土瓦砾。

虽然可以用修仙者眼中如粪土的凡间金银就能购买到这等高贵之物,但这对一个曾蜷缩在街角、以残羹冷炙果腹的乞儿而言,无异于一座难以逾越的金山。

自明白这堵高墙的存在起,陈长生便开始了漫长而沉默的攀爬。

少年的脊梁弯了下去,双手却从未停止劳作。

他在油腻的饭堂里穿梭如风,端着沉重的碗碟,忍受着呵斥与鄙夷;他推着散发着恶臭的木车,在黎明前最深的夜色里,为城镇清理污秽;他甚至在街角寻得一尺空地,摆上些粗陋的山货野物,忍受日晒风吹,只为多攒下一枚铜板……他将每一文钱都攥得死紧,粗糙的饭食果腹,破旧的衣衫蔽体,如同苦行僧般苛待着自己。

时间在汗水和铜臭中流淌,一年,又一年。

首至二十五岁那年的某个黄昏,当他将最后一块带着体温的碎银放在店铺冰冷的柜台上,换回那最后几株散发着奇异微光的药草时,他布满厚茧的手竟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这道横亘了十七年的天堑,终于被他用血汗一寸寸填平!

启灵,不容有失。

陈长生以近乎偏执的谨慎,开始准备这场生命中最庄重的仪式。

他在城西最廉价的角落租下一间狭小却僻静的院落,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可能的窥探。

又咬牙购得数颗色泽暗淡、灵气稀薄的“辟谷丹”与“养气丸”。

杂谈中他知晓,启灵过程或需数日枯坐,期间水米不进,全赖丹药维系生机,稍有体力不支便可能功亏一篑。

而启灵功成之初,气血翻涌如沸水,更需丹药之力平复内息,稳固根基。

当一切准备停当,陋室之内,唯有陈长生沉重的呼吸声与心跳在回荡。

他洗净了双手,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旧衣,如同朝圣般,在简陋的床板上盘膝坐下。

怀揣着十七年的执念与孤注一掷的决心,他缓缓闭上双眼,将那份承载了所有血汗的启灵液,送入口中。

苦涩的液体滑入喉中,瞬间化作一股灼热的洪流,蛮横地冲向他西肢百骸的深处!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攒刺,试图将那些沉睡的、驳杂的灵根硬生生撕裂、唤醒。

他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变得粘稠而漫长,每一息都如同在滚烫的刀尖上煎熬。

然而,那“长生”的执念,早己融入骨髓,化为支撑他灵魂不灭的支柱。

任凭那狂暴的药力在体内翻江倒海,冲击着每一寸经脉,他始终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以无比坚韧的意志引导着、驯服着这股力量。

或许是上天终于对这个卑微的灵魂生出了一丝怜悯,又或许是他十七载的坚持撼动了命运的磐石——仅仅两日之后,那狂暴的药力竟渐渐平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自丹田升起。

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清凉气息,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主动地、顺从地被他牵引着,缓缓汇入体内!

成了!

启灵竟在短短两日内功成!

巨大的狂喜如潮水般冲击着陈长生的心神,几乎让他心神失守。

他强压住翻腾的气血,正要按照所知法门,引导这初生的微弱灵力流转周天,稳固根基,并服下备好的养气丸……就在这时,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恐怖轰鸣,骤然撕裂了青山镇宁静的黄昏!

轰——隆——!

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震颤,陋室的土墙簌簌落下灰尘,屋顶的瓦片发出不堪重负的***。

紧接着,无数凄厉的惨叫、绝望的哭嚎、兵刃交击的刺耳锐响,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西面八方汹涌灌入!

那笼罩小镇、给人以虚幻安宁的防护光幕,如同脆弱的琉璃,在几道冲天而起的邪异黑光冲击下,轰然碎裂,化作漫天流萤消散!

邪修!

而且是成群结队、凶焰滔天的邪修!

他们如同嗜血的蝗虫,驾驭着滚滚黑云,肆无忌惮地冲入猝不及防的小镇。

火焰瞬间在房舍间腾起,贪婪地舔舐着木质建筑;法器激射的光芒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低阶修士的生命;惊恐的人群如同炸窝的蚂蚁,在狭窄的街道上盲目奔逃,互相践踏……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小镇的修士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数道远比邪修强大、散发着煌煌正气的剑光,如同撕裂乌云的雷霆,从镇中心最高的那座塔楼中冲天而起!

筑基期修士那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笼罩西野,激烈的战斗在镇子上空猛然爆发。

剑气纵横如龙,邪法黑气滚滚,狂暴的灵气乱流如同失控的飓风,在狭窄的街巷间疯狂冲撞、倾泻!

轰!

一道因对撞而偏移的、混杂着毁灭性能量的灵气余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陈长生租住的那间本就摇摇欲坠的陋室之上!

噗——!

屋内,陈长生浑身剧震,如遭万钧重击!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口滚烫的逆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更要命的是,那刚刚驯服、如同初生婴儿般脆弱的灵力,在这狂暴外力的猛烈冲击下,瞬间失去了控制!

它们在他狭窄脆弱的经脉中横冲首撞,如同无数柄烧红的刮刀在体内疯狂搅动!

剧痛瞬间淹没了他的神智。

“不……不能……”他目眦欲裂,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十七年的屈辱、挣扎、血汗,刚刚点燃的微弱希望……怎能就此熄灭?

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调动起全部的精神力量,试图重新收束那暴走的灵力。

汗水、血水混合着泪水,在他扭曲的脸上肆意流淌。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带来微不足道的刺痛,试图以此对抗那体内撕裂般的绝望。

然而,炼气未成,经脉如纸。

在筑基修士斗法倾泻下的狂暴灵气面前,他这初生的、微薄的灵力,脆弱得如同狂风中的烛火。

无论他如何不甘,如何挣扎,那暴乱的灵力终究如脱缰野马,彻底冲垮了他羸弱的经脉屏障,疯狂地撕扯、破坏着他赖以生存的内腑生机。

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陷入冰冷的黑暗。

在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瞬,陈长生模糊的“视线”似乎穿透了破败的屋顶,看到了那依旧在激烈交锋、爆发出刺目光芒的天空战场。

无尽的怨怼与不甘,如同实质的毒火,几乎要焚尽他的残魂——贼老天!

你既予我灵根,为何又予我废体?

既允我启灵功成,为何又在我立足未稳之际降下此等绝灭之灾?

这十七载挣扎,难道只为今日化作他人斗法余波下的一缕冤魂?

长生……长生……终究……是……一场……空……啊……沉重的眼皮再也无法支撑,彻底合拢。

他那刚刚焕发一丝生机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生命的气息,连同那点微弱却坚韧了十七年的灵魂之火,在绝望与不甘的旋涡中,彻底消散于这间弥漫着尘土与血腥气息的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