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对面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第三次敲在咖啡杯沿时，终于确认这人是来找茬的。
午后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进落地窗，把顾晏辰的侧脸勾勒得像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
可惜这雕塑正用那双据说能让......腿软的桃花眼盯着我，
嘴角噙着标准到能进商务礼仪教材的微笑。"苏小姐似乎对合作案没什么兴趣？"他开口时，
尾音带着点刻意压下去的慵懒，像猫爪子挠过天鹅绒。我把文件夹往他面前推了推，
钢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顾总，
贵公司的条款第17条写着'乙方需配合甲方一切合理宣传活动'，
这个'一切'的范围比太平洋还大，建议改成'双方协商一致的宣传活动'，
不然我怕哪天要配合你们总裁跳钢管舞。"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瞥了眼站在顾晏辰身后脸色发白的助理，这人大概没见过敢这么跟他们老板说话的。
顾晏辰却笑了，肩膀微微颤动，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他抬手示意助理出去，
玻璃隔断外瞬间竖起一排伸长的脖子。"苏小姐很会开玩笑。"他身体前倾，
檀香木的气息混着咖啡香漫过来，"但我司的宣传活动向来很体面。
""体面的定义因人而异。"我靠回椅背，调出手机备忘录，
"比如上周贵公司为了炒作新楼盘，请了支行为艺术团队在广场上表演'人类进化史'，
最后因为没穿衣服被城管请去喝茶——那事我有照片，需要发给您回味吗？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0.5秒，快得像我的错觉。"苏小姐做调查的能力，比传闻中更出色。
""毕竟收了客户的钱，总不能让他们被当冤大头宰。"我合上文件夹，
"修改好条款我们再谈，失陪。"起身时裙摆勾到椅子腿，我踉跄着往旁边倒去，
预想中的狼狈没能上演——顾晏辰伸手扶住了我的腰，掌心温度烫得像烙铁。"小心。
"他的声音贴着耳廓，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苏小姐走路总这么冒失？
"我反手按住他的手腕，借着他的力站稳，指尖精准地掐在他腕骨内侧的麻筋上。
果然看到他瞳孔微缩，脸上却依旧挂着笑。"比起冒失，我更怕被人吃豆腐。"我松开手，
拿出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顾总下次想占便宜，建议找对反应慢半拍的。
"走出咖啡馆时，手机收到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明天上午十点，修改后的合同。
顾晏辰我把号码拉进黑名单，转身进了隔壁的火锅店。有些人生来就是麻烦制造机，
最好的应对方式是绕着走。可惜命运这玩意儿总爱开玩笑。第二天开庭前，
我在法院走廊看到了顾晏辰。他穿着高定西装坐在原告席，身边的律师正低声汇报着什么，
而他指尖转着的钢笔，和昨天我见过的那支一模一样。
我的当事人张大妈拽着我胳膊发抖："小苏律师，就是他！
把我们小区公园改成停车场的黑心开发商！"我盯着顾晏辰转过头来的笑脸，
一次觉得自己的职业素养受到了严峻考验——比如要不要当场揭穿这人昨天还在跟我谈合作，
今天就成了我对面的被告。"苏律师，好巧。"他起身朝我伸出手，笑容坦荡得像个圣人，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我握了握他的指尖，触感微凉："顾总也没想到，
我是这个案子的代理律师吧？"他笑意更深："看来我们缘分不浅。""确实不浅，
浅到我想申请回避。"我扯了扯张大妈的袖子，"走，我们去准备下。"开庭时我才发现，
顾晏辰根本没把这案子放在眼里。他全程靠在椅背上看文件，偶尔抬眼扫过法庭，
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总会多停留两秒，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直到我呈上他们伪造业主签字的证据，他才终于坐直身体，眼神冷了几分。
休庭时他堵在走廊："苏律师这招釜底抽薪，够狠。""比不上顾总伪造签名的手段。
"我整理着文件，"提醒你一句，伪造证据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他忽然凑近，
声音压得很低："如果我撤诉，苏律师肯不肯赏脸吃顿饭？
"我后退半步拉开距离："顾总还是先想想怎么跟法官解释伪造证据的事吧。对了，
我已经申请了证据鉴定，结果出来大概需要三天。"他看着我离开的背影，
忽然笑出声："苏清鸢，你真有意思。"我没回头，
心里把这个腹黑又危险的男人划入了"拒绝往来"黑名单的首位。没想到当天晚上，
我就在小区楼下再次遇到了他。他靠在一辆黑色宾利旁抽烟，路灯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看到我时，他把烟摁灭在垃圾桶里，挑眉道："这么巧？""顾总跟踪我？
"我摸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他失笑："我住这栋楼。"我看着他走进三单元的背影，
怀疑自己是不是撞了邪。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的"偶遇"变得频繁起来。早上在电梯里碰到，
他拿着杯热牛奶递给我："楼下买的，多了一杯。"我看着他身后助理手里提着的同款牛奶，
面无表情地拒绝："乳糖不耐受。"中午在楼下餐厅碰到，
他端着餐盘坐到我对面："这里人多，拼个桌。
"我默默把餐盘里的青椒全夹到他碗里："我不吃青椒，谢了。"晚上加班回来，
他在小区花园遛狗，那条看起来就很名贵的萨摩耶扑过来舔我的手，
他拽着狗绳笑："它很喜欢你。"我摸着狗脑袋，看着他："顾总要是没事干，
可以去跳跳广场舞，比跟踪我有意思。"他低笑出声："苏律师这么怕我？""怕倒是不怕，
就是觉得你像块狗皮膏药。"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撤诉了吗？""撤了。"他看着我，
"条件是，这周末陪我去个地方。"我警惕地看着他："什么地方？""慈善拍卖会。
"他拿出两张请柬，"我需要个女伴。""不去。"我转身就走。
"张大妈他们小区的绿化改造项目，我可以追加投资。"他在我身后慢悠悠地说。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他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像只偷到鸡的狐狸。"顾晏辰，
你这是***。""我这是合理利用资源。"他把请柬塞到我手里，"周六晚上七点，
我来接你。"周六晚上，我穿着租来的礼服站在镜子前，怎么看怎么别扭。
闺蜜在电话里幸灾乐祸："钓上顾晏辰这种金龟婿，你还不乐意？
""他是金龟婿还是毒蘑菇还不一定。"我扯了扯领口，"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管他安没安好心，先蹭顿好的再说。"闺蜜在那头怂恿，"记得多拍点照片，
让我见识下顶级富豪的派对是什么样的。"顾晏辰来接我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很美。
"他由衷地赞叹。我扯了扯裙摆："租的，别误会。"他低笑出声，打开车门："上车吧，
毒蘑菇带你去吃好吃的。"拍卖会比我想象中有意思。顾晏辰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一路跟人寒暄，介绍我时只说"苏律师"，没多余的称谓。轮到拍一件古董首饰时，
他忽然问我："喜欢吗？"我看着那串祖母绿项链，诚实地点头："挺好看的。"他举了牌，
最终以七位数的价格拍了下来。工作人员把项链送到他手里时，他直接走到我面前，
亲自为我戴上。冰凉的宝石贴着肌肤，他的指尖偶尔碰到我的颈侧，带来一阵战栗。
"很配你。"他退后一步，欣赏着说。我摘下项链递还给他："顾总，行贿是犯法的。
"他挑眉："我送给朋友一件礼物，怎么算行贿？""我们不是朋友。""很快就是了。
"他把项链塞回我手里，"拿着吧，不然我扔了。"看着他认真的表情，
我忽然觉得这人有点幼稚。最终我还是收下了项链，
打算回去后折现捐给张大妈他们小区的改造基金。拍卖会结束后有晚宴，
顾晏辰被一群人围着敬酒，我找了个角落吃甜点。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端着酒杯过来："苏小姐？"我抬头，认出是顾氏集团的副总，姓王。
"王副总。"我礼貌地点头。"没想到顾总能请动苏小姐做女伴。"王副总笑得意味深长，
"顾总可是第一次带女伴参加这种场合。"我刚想解释，
就听到顾晏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副总，聊什么呢"王副总立刻笑着摇头："没什么，
就是跟苏小姐打个招呼。"顾晏辰揽住我的肩膀，
不动声色地把我往他身边带了带："我跟苏小姐还有事，失陪。"他把我带到露台，
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吹散了宴会厅的喧嚣。"王副总那人，嘴巴不太严。"他解释道。
"顾总没必要跟我解释。"我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项链我会折现捐给小区改造项目。"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随你。
""为什么突然撤诉？"我转过头看他，"那案子你们未必会输。"他凝神看着我，
眼神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深邃："因为不想跟你对簿公堂。"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赶紧移开视线："顾总别开玩笑了，我玩不起。""我没开玩笑。"他走近一步，声音低沉，
"苏清鸢，我对你很感兴趣。"晚风吹起我的头发，缠住了他的指尖。
他抬手帮我把头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又亲昵。"顾总身边应该不缺感兴趣的人，
况且我对你不感兴趣。"我急忙后退半步，拉开安全距离。"但你不一样。"他看着我，
"你漂亮、清醒、独立，不把我当回事，很有趣。""有趣？呵呵。"我失笑，
"顾总这是把我当玩具了？""不是玩具，是......挑战。"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我想看看，怎么才能让苏律师对我也产生兴趣。"我看着他眼里的势在必得，
忽然觉得这场拉锯战或许没那么无聊。"那顾总恐怕要失望了。"我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