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盛夏的午后闷热得像口密不透风的蒸笼。
苏家别墅的客厅里,价值百万的意大利真皮沙发旁,林峰正蹲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手里捏着块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双***版的AJ球鞋。鞋边的污渍藏在纹路里,他得眯着眼,用指甲一点点抠出来。
“林峰!你聋了?”
尖利的嗓音像针一样扎过来,林峰动作一顿,抬头就看见丈母娘张翠兰穿着真丝睡袍,双手叉腰站在面前,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嫌恶。她手里拎着个炖盅,盖子一掀,一股焦糊味飘出来。
“清月特意交代要喝的燕窝,你就给炖成这鬼样子?”张翠兰把炖盅往茶几上一墩,汤汁溅出来,几滴落在林峰手背上,烫得他下意识缩了缩,却没敢吭声。“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一个吃软饭的窝囊废,除了惹人生气还会干什么?”
“妈,跟他废话什么。”旁边沙发上,苏明轩翘着二郎腿打游戏,头也不抬地踹了林峰一脚,正踹在腰眼上。“废物就是废物,擦双鞋都磨磨蹭蹭,这鞋可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弄坏了你赔得起?”
林峰被踹得往前踉跄了一下,手里的软布掉在地上。他深吸了口气,弯腰捡起布,继续低头擦鞋,声音闷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知道了。”
张翠兰还在骂骂咧咧:“要不是三年前清月她爷爷非要定下这门亲,说你八字能旺苏家,就你这穷酸样,连苏家的大门都不配进!看看你这三年干了什么?洗衣做饭拖地,跟个佣人似的,我都嫌丢我们苏家的脸!”
苏明轩附和着笑:“就是,整个江城谁不知道我家有个窝囊赘婿?上次我跟朋友喝酒,他们还笑我,说我姐嫁了个连狗都不如的东西……”
“明轩!”楼上传来一声清冷的女声,苏清月穿着职业套装走下来,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少说两句。”
她是苏家的大小姐,也是林峰名义上的妻子。可这三年,她跟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句,眼神永远像看一块碍眼的石头。
苏明轩撇撇嘴,没再骂,却故意把脚往林峰面前伸了伸,鞋尖几乎碰到他的脸。
林峰的手指攥紧了软布,指节泛白。他能感觉到胸口那枚贴身戴着的龙形玉佩正在微微发烫,像有团火在里面烧。
还有三天。
他在心里默念。
还有三天,就是他入赘苏家整整三年,也是这枚祖传玉佩约定觉醒的日子。
这三年的屈辱,这三年的隐忍,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低着头,没人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像藏在平静水面下的冰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