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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5

作为上门维修工,我在用户手机里偷偷安装了名为“判命”的APP。

它能预知任何人的死期倒计时,却无法告知死亡原因。起初我用来做点小恶作剧,

让讨厌的包租婆莫名崴脚。当我偶然把镜头对准流浪汉测试,却发现他死于三小时后。

我鬼使神差跟踪拍摄,在暗巷里发现一群神秘杀手逼近。正要逃跑时,

APP自动弹出一张照片:我的脸。死亡倒计时:15分钟。那场没完没了的暴雨,

不是从天上泼下来的,更像是一盆盆冰冷的水被人不断从云端泼下来,兜头盖脸,

砸得老赵摩托车的破挡风镜啪啪作响,裂纹蛛网般蔓延,

几乎要看不清前面水雾里模糊的路灯光晕。雨水顺着他油腻塑料雨衣的缝隙往里钻,

浸透了毛衣领口,黏糊糊、冷冰冰地贴在他后颈上。那寒意,

和他此刻兜里那个翻盖旧手机一样,又沉又冷。今天接单那个二手破机子,

一上手就跟抽风似的重启不断,屏幕疯狂闪跳。老赵暗骂了一句,

只想着赶紧刷了那倒霉系统,早点拿钱走人。这种天气,谁愿意磨蹭?

他三下五除二接上自己的电脑,手指在油腻的键盘上噼啪敲打,

老旧屏幕的光映着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眉头拧成了疙瘩。正刷着呢,

一堆乱七八糟的APP图标鬼一样冒了出来,乱七八糟占满屏幕。

他烦躁地随手一划拉删掉大半,视线却被角落里一个怪异的图标粘住了。

那图标是个血滴的形状,边缘锋利得扎眼,血红得不祥,下面两个黑沉沉的楷体字:判命。

诡异,极其诡异。手机主人在场时检查APP列表,明明干净得像刚洗过的砧板,啥也没有。

怎么他一刷机,这玩意儿倒冒出来了?不是预装的流氓软件。老赵心里毛毛的,

鼠标箭头在那滴血似的图标上悬停着,迟疑了好几秒。指尖像被什么推着,

最后还是点了下去。“嗤啦——”手机屏幕猛地一暗,

随即整个画面爆出一片刺目惊心的猩红!那红色浓得化不开,如同铺满了凝固的鲜血,

一股脑涌进他眼睛里,心脏都跟着漏跳了一拍。没等他回过神,那片血红中心,

竟缓缓浮出一行惨白惨白的大字,像是凝固在血泊中的幽魂文字:死亡就是倒计时,

你知道的那一刻,它便成立。冰冷得没有一丝人味儿的文字,

透着股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判决意味。老赵心头猛地一哆嗦,后背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顺着湿透的工装布料往下渗,比外面的冷雨还要冰几分。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这个恐怖的APP拖进了手机最深的文件夹里,

又用层层图标胡乱盖在上面,做贼心虚一般。他不敢删。刚才屏幕上那股浓得呛人的血腥气,

让他有种错觉,乱动这玩意儿,会惹来更坏的东西。修完手机拿钱时,老赵不敢抬眼看主人,

只含糊应了几句,拿着湿漉漉的钞票塞进雨衣内袋,冰凉的触感贴着他肚皮。

他逃也似地跨上他那辆哼哼唧唧喘气的破摩托,重新一头扎进滂沱雨幕。

回到租住的筒子楼下,连人带车,都往下滴着水线。老赵停好车,刚要摸钥匙开一楼铁门,

一声尖锐刻薄、几乎刺穿雨幕的呵斥猛地从侧面炸开:“老赵!!”是包租婆王大姐。

她像个从油腻墙壁里炸出来的壁虎精,手里那把破伞歪歪扭扭,伞骨支棱着,

雨水泼了她半边身子。她一手叉腰,几乎要把伞柄戳到老赵鼻子上,“想躲到什么时候?

今天几号了?!房租!房租!!当我这儿开慈善堂呢?!

”唾沫星子混合着雨点飞溅到老赵脸上。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被这样堵在楼下了。

每次都是大庭广众,每次都是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把他那点可怜的尊严扒下来踩在泥水里。

他攥着钥匙的手青筋暴起,指关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进冰冷的金属齿缝里。

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窘迫、屈辱和无处发泄的怒火又顶了上来,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盯了王大姐一眼。那眼神凶狠得连王大姐都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老赵嘴唇哆嗦了一下,想说狠话,

却终究被兜里那几张轻飘飘的湿钞票压弯了脊梁。他憋得脖子通红,最后只是猛地转过身,

用钥匙粗暴地捅开了铁门,“砰”一声甩上。老旧铁门撞击门框的巨响在雨声中沉闷地炸开,

连带着震落了门框上堆积的陈年老灰。

狭小憋闷的出租屋混杂着泡面、机油和湿衣服的酸腐味。老赵扯下滴水的雨衣,

狠狠甩在地上,像甩掉一张湿透的狗皮。雨点还在窗玻璃上噼啪乱砸,砸得他心浮气躁。

王大姐那张刻薄扭曲的脸还在眼前晃动,那些毒汁似的咒骂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一股邪火在心里翻腾,烧得他坐立不安。凭什么?他就活该被这样踩在脚下?

眼睛无意识扫过床上那件油腻腻的旧工装,口袋鼓囊着。手机!他猛地想起那部手机,

想起那个血红血红的图标。鬼使神差地,他掏出自己那部屏幕磨花的破智能手机,

手指在冰凉的塑料壳上摩擦,动作比脑子快,翻开了文件夹。

那滴幽暗的、仿佛随时会滴落的血滴图标刺进他的眼帘。心跳骤然加速,指尖冰凉微颤,

犹豫仅仅持续了半秒,几乎是带着一股毁灭般的泄愤欲望,他用力戳开了那图标。

又是那片令人窒息的血红!惨白的大字消失后,界面极其简单,像一个冷酷的死亡宣告台。

底部一个漆黑的虚拟相机镜头图标,闪烁着阴冷的光。点开镜头。那一瞬间,

老赵甚至屏住了呼吸。摄像头切换成了前置,他那张被生活揉搓得有些肿胀、挂着水珠的脸,

还有背后简陋潮湿的出租屋墙壁,清晰地映在狭小的手机屏幕上。死一般的寂静。屏幕中央,

只有空无一物的猩红,血海般的背景。没有出现文字,没有倒计时。难道只是错觉?

一个荒诞的玩笑?可那股强烈的、令人脊背发凉的被注视感却真实无比,

仿佛正透过这小小的方寸屏幕,某种冰冷无形的东西死死地锁定了自己。无声胜有声。

老赵猛地把手机扣在积了层薄油灰的小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搓了搓僵硬的脸,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荒谬!一定是连日劳累又淋了暴雨,脑子不清醒了!窗外的雨声更大了,

哗啦啦地冲刷着玻璃,像是无数小石子砸在上面。

这声音反而把他从刚才那恐怖的寂静中短暂地拉了出来。可心头的邪火还在烧,

王大姐那张脸阴魂不散地浮现。

计时……死期……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毒蛇般钻了出来:如果……对着包租婆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带着一股冰冷的毒液迅速腐蚀了他的迟疑。不是一直恨她牙痒痒吗?

不是想让她吃点苦头吗?管它是真是假,万一……万一真灵验了呢?不试怎么知道?

反正不花钱!一丝残忍的笑意爬上他因常年奔波而干燥皲裂的嘴角。他抄起手机,

像握着一柄准备随时发射的诅咒手枪,脚步有些发飘地冲到窗边。筒子楼的窗户不大,

嵌着脏污的铁栏杆。他小心翼翼地扒开一点点锈迹斑斑的插销,

让窗户裂开一道两指宽的缝隙。夹杂着浓郁泥土和铁锈腥气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视线穿过雨帘,死死盯住楼下。目标出现了!

包租婆王大姐那壮硕油腻的身影正从隔壁小超市的矮檐下走出来,

手里拎着个白色塑料马夹袋,大概是刚买了菜。她似乎刚才骂老赵还不解气,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脸上带着一种惯有的、看谁都不顺眼的刻薄。好机会!老赵屏住呼吸,

心脏咚咚狂跳,像在胸腔里疯狂敲着破鼓。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冰凉僵硬,

他艰难地对准手机屏幕上那个漆黑的镜头图标——对准!用力一点!

猩红的界面瞬间吞噬了他的画面!紧接着,一行惨白文字,带着死亡的绝对重量,

孔:目标锁定死亡倒计时:25小时32分45秒44秒…43秒…42秒……冰冷的数字,

无情地滚动。每一次跳动,都像一颗冰珠,砸进他脑髓深处。嗡——老赵脑子里一片空白,

比刚才面对自己的空白更甚。不是空的!它有字!它真的显示了!血红的背景,

惨白的倒计时,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生命被压缩成一串不断流失的数字。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他猛地缩回头,咣当一声关紧窗户,

插销胡乱插死。仿佛慢一步,那滴血的屏幕就会化成一个血盆大口,顺着窗缝扑进来吞噬他。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水泥的寒气隔着薄衣钻进骨头缝里。他大口喘着粗气,

手机屏幕朝下紧紧攥在手里,凸起的按键硌着他的掌心,留下深深的红痕。

脑子里只剩那血红屏幕和冷酷的倒计时。它……它到底是怎么死的?手机没说。

老赵只觉得包租婆站在那雨里等死的画面有点可怜,

更多的却是亲眼验证了某种神魔力量的强烈恐惧。

时间被分成了清晰而残忍的两股溪流:窗外正常流逝的世界,和手机里那冰冷的倒计时。

头十几个小时,老赵坐立不安。偶尔探头,看到王大姐还在楼下叉腰骂买菜的摊贩,

在破旧的楼道里咚咚咚地上上下下收房租,活蹦乱跳,精神得很。他竟莫名松了口气,

甚至有点隐约的失望。那玩意儿……大概也就是吓唬人的,显示个倒计时罢了。

可随着倒计时数字无情地跌破十小时,老赵像只掉进热锅的蚂蚁。

烦躁感和那点残存的恐惧纠缠撕咬着他。好几次,他鬼使神差地又偷偷溜到窗边缝隙处,

把镜头对准了王大姐。结果每次都一样:冰冷的文字,不断变小的数字。

像一个无法撤销的死亡宣判。他熬鹰似的熬到了最后半小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留下湿漉漉的街道和残留的水洼。

褪了色的、专门用来装现金的红色小布袋和一个记账小本子——又一次出现在楼下单元门口。

她似乎心情不错,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肥胖的身躯在狭窄的门口处扭动着挪出来。

就在此时。门口那盏垂死挣扎了几个月、接触不良的老旧声控灯,

恰好在王大姐经过它下方时,“滋啦”一声爆出一朵小小的电火花。

那微弱的光在清晨的晦暗里一闪而逝。王大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微光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哎哟”一声,身体猛地一个哆嗦。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分神,

她踩上了台阶边缘那摊小小的、浑浊的积水——那是昨夜暴雨和污水渗漏的遗迹。“嗷——!

”一声变了调的惨叫陡然撕裂湿漉漉的空气!王大姐那敦实的身躯瞬间失去了平衡,

像个笨重的麻袋一样,从仅有两级的破台阶上重重地侧摔下去!“砰”!“哗啦”!

***着地,水花四溅。她手里那个装钱的红色小布袋和记账本脱手飞出,

零散的小额钞票和纸片像被惊飞的麻雀,散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那瘆人的、像是骨头错位或者断裂的“咔嚓”声清晰地传了上来。这动静不小。

隔壁一楼那扇老式纱窗门吱呀一声被用力推开,住在楼下的老李头探出半个秃顶的脑袋,

睡眼惺忪地往外看。随即惊呼起来:“诶唷!王大姐!您这怎么了这是?!

”他趿拉着塑料拖鞋赶紧跑了出来。老赵趴在窗缝边,血液都凝固了。

楼下王大姐的哭嚎声“我的腰!我的腿啊!

哎哟要了命了……”和老李头手忙脚乱的安慰声混杂着,清晰地传来。手机屏幕上,

猩红的底子正中央,那惨白的倒计时数字像完成了最后跳跃的秒针,

稳稳地停驻在:00:00:00。定格。然后,就像退潮一样,

那行字连同那片令人心悸的猩红背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样,一点点,

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了。屏幕恢复成本来的灰白色调,那个漆黑的镜头图标重新出现。

隐隐约约的遥远鸣笛、老李头焦急的喊声、王大姐痛苦绵长的***……窗内却死一般的寂静。

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老赵僵在窗边,

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白色。掌心的汗水浸湿了塑料后壳,

滑腻冰冷。死期成立?崴脚?或者更严重?摔断了骨头?他不知道具体后果,

但他知道了结果——屏幕上显示出的那个时刻,目标以最直观的方式“倒下”了。

倒计时清零了!原来“死亡”在这里,未必是生命的终结。

它可以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符合情理的意外事故。那个血红的APP,它真的能“判命”!

它能精准地为目标设定一个时间点,让命运在那个点以一种残酷却必然的方式降临!

这感觉像窥见了神明的沙盘。

一股混杂着巨大恐惧和某种难以言喻权力的狂喜像毒藤缠绕住了老赵的心口,

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在之后浑浑噩噩的几天里,

“判命”APP如同一颗嵌在老赵大脑深处的毒瘤,时时刻刻牵引着他的神经。

他无法不去想它,那股掌握着他人生死时限哪怕是某种形式的“死亡”的幽暗力量,

像一杯烈性的毒酒,明知致命却又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他再不敢对着有仇怨的人尝试。

王大姐被120拉走了,听说是尾椎骨骨裂,至少得在床上躺两三个月,

医药费更是像无底洞。每次想到她那张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胖脸和老李头当时的惊叫,

老赵后背就不由自主地冒冷汗。那APP的“判”,带着一种冷酷无情的精确,让他后怕。

但手……越来越痒。那股想要验证、想要试探、想要操控的欲望,像心瘾一样难以戒除。

他把目光转向了那些更“安全”的目标。小区里那只总爱半夜嚎叫、扰人清梦的流浪大黑猫?

那天晚上,大黑猫照例蹲在老赵窗对面那排破败小棚屋的顶上,对着月亮仰着脖子嗷呜。

老赵悄悄将手机镜头伸出去,在黑暗中颤抖着点了拍摄。屏幕上血红一闪:倒计时3天。

第二天一早,清洁工抱怨着从绿化带里拖出了大黑猫僵硬的尸体——它爬电线杆偷摸电线,

被漏电打穿了。老赵胃里一阵翻搅,赶紧删掉了那个截图。

接着是路口那个卖烤红薯的老张头,老赵天天路过看他,也买了不知道多少个红薯。

那天中午没什么生意,老张头靠着锈迹斑斑的三轮车打盹。老赵隔着马路,

远远地用手机镜头拉近对准,屏息点下。血红屏幕闪现:倒计时14小时!当晚,

城东发生了一场突发的燃气爆炸,波及了旁边的平房区,据说有几个重伤。

卖烤红薯的老张头……那天刚巧有事,

推着车去了城东他侄子家……爆炸点离他侄子家就隔了一条窄巷!侥幸!绝对的侥幸!

老张头只被气流震塌的院墙碎砖砸破了头皮,流了不少血,在医院缝了十几针,

一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但手机上那个冷酷清零的倒计时,却死死刻在了老赵心里。

一个念头开始不受控制地野蛮生长:这APP的真正力量,或许不在于单纯的“判”,

而在于它划定了那条命悬一线的“边界”。只要把目标设定在那个时间点,

让其处于生与死的临界状态——重伤、致残、飞来横祸……它便“成立”了!

这是否……意味着一种可以“定制”的惩罚?一种可以精确操控他人生死极限的方式?

一种……神一般的掌控权?每一次成功验证,恐惧就被那病态的掌控感冲淡一分。

他甚至开始隐隐期待,这种翻弄别人命运的“感觉”。

“判命”图标从最深文件夹被挪到了桌面角落。老赵凝视着那滴不祥的血红,

眼神深处只剩下一种混合着麻木与畸形的渴望。夜色浑浊,街灯半坏,

光线像肮脏的油脂浮在湿漉漉的路面上。这是城南最混乱的角落,

垃圾和污水的气息常年盘踞,昏暗的小巷如同城市身上腐烂的伤口,随时能吞噬些什么。

老赵刚从这里离开一个难缠的客户家,维修费被对方赖掉一半,憋了一肚子火和郁悒。

他推着自己那辆随时可能散架的破旧摩托车,哐啷哐啷地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缓慢前行,

链条松脱般发出单调的摩擦声。夜风吹在脸上黏糊糊的,带着劣质食物和***物的混杂气味,

熏得他心烦意乱。就在这时,一条窄如一线天的岔巷口,一个佝偻的影子吸引了老赵的目光。

那不是人,更像一堆被遗弃的破旧衣物暂时获得了低等意识,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艰难移动。

是个流浪汉。头发和胡子杂乱地结成一绺一绺,如同腐烂海草贴在布满污垢的脸上。

身上的破袄不知是从哪个垃圾堆刨出来的,早已看不出原色,被油渍和污垢浸透,

硬得板结起来。他蜷在墙角,身前连个要饭的破碗都没有,

被黑暗吞噬的小电子蜡烛——微弱、惨白的光圈仅仅能照亮他膝头下方一点湿漉漉的水泥地。

似乎连维持呼吸本身,都耗费了他所剩无几的全部力气。鬼影似的。老赵停下车,

后轮碾过一块碎砖,发出突兀的声响。流浪汉毫无反应,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仿佛早就隔绝了外界。死亡的气息如此浓郁地包裹着他。老赵心里微微一动。

这身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某种被生活彻底碾碎的绝望。很安全!

比流浪猫和老张头都要“安全”!他只是城市最底层的尘埃,

没有人会在意尘埃何时被风吹散。老赵几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掏出了手机。猩红的图标点开,

手机像一个沉睡的恶魔被唤醒。他将冰冷的摄像头对准暗巷深处那个模糊的人影。聚焦。

暗巷深处那张被污垢覆盖的脸庞在猩红方框里被粗暴放大,

惨白微弱的电子烛光将他脸上深刻的皱褶和绝望的眼神勾勒得如同木刻版画。啪嗒。

他点下了确认键。猩红屏幕剧烈地一跳!旋即,血海般的背景上,

那行代表着绝对命令的惨白大字猛地砸了出来,

:2小时59分32秒随后是精确到秒的滚动:31秒…30秒…29秒…一股寒气像冰锥,

沿着老赵的脊柱瞬间扎了上来!三个小时?!这么短?!

这可不是崴脚或者被砖头砸破头那么简单!这显示的,

是真正意义上的、物理性的、生命的终结!屏幕上幽暗的红光映照着老赵瞬间失血的脸,

像给他涂了一层死人般的漆。他看着巷子里那盏随时会熄灭的小烛光,脑中一片混乱的轰鸣。

跑吗?现在就走!推上车立刻离开!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一个流浪汉死在城市的角落,

太常见了!就像树叶飘落,无声无息……可脚底像是被巷子里潮湿黏腻的污水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