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暗夜，巨兽般的航母轮廓切开波涛。我们一架战神-6K 远程轰炸机，
用搜索雷达牢牢套住了双航母战斗群。耳机里传来指挥部近乎嘶哑的警告禁止先开火！
但我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按钮上。因为我的机长对我说：赌赢了，回家。赌输了，
我陪你上军事法庭。01对峙前夜，我们机组四人被要求写遗书。
机长敲着桌面冷声道：战神-6K 弹射生还率无限接近零。信纸发到手中时，
赵猛骂了句操。陈静下意识地扶了扶她那副经过特批的、镜腿特殊加固的眼镜。
我在空白处写了 7 个字，“替我活着，看山河”，然后将纸折成了飞机，塞进左侧裤袋。
我叫李皓，代号雷师，是战神-6K 远程轰炸机的战勤组成员，主要负责武器控制。
前几天，漂亮国已经派遣两支航母战斗群进入南海，进行所谓的航行自由行动，
对我华夏国进行军事施压。此刻，我们机组正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巡航皇岩岛。
他们都说我手稳，屏幕上移动的光标稳得像用尺子比过。但他们不知道，每次模拟训练结束，
我藏在作训裤口袋里的手，抖得像个摸了电门的帕金森病人。雷师，参数确认。
机长张剑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冷得像块铁。我深吸一口气，把指尖悬在触摸屏上。
参数确认。火控雷达待命，数据链稳定。窗外，是南海的夜。黑得纯粹，
只有机翼下那六枚CJ-20巡航导弹的轮廓，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剑刃，
这里是鹰巢。高度 9000，航向 277，你们已进入巡航区。指挥部的声音背景里，
杂着电流的嘶嘶声。鹰巢，剑刃收到。保持无线电静默，按计划执行。
机舱里只剩下引擎的低频轰鸣，还有我们四个人的呼吸声。副驾驶赵猛，代号磐石，
在后面哼着不成调的歌。领航员陈静，指南针，敲击键盘的声音又快又轻，
像在弹一首无声的肖邦。而我？我在数心跳，怦——怦——怦——怦——。一下，
两下……太快了。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那些跳跃的数字和符号上。我是武器官，
我的手底下，是价值数亿的国之重器，是能决定一场战争走向的力量。我不能慌。
十点钟方向，有微弱电磁干扰。陈静的声音永远平直，像AI。收到。
张剑的声音没什么变化，『雷师』，反制措施。是。启动抗干扰协议三号。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点选菜单。稳得一逼。
如果忽略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的劲道的话。小意思。赵猛在后面笑，
老子当年开轰-6 的时候，那干扰，强得跟在你耳边开演唱会似的。现在这……啧，
毛毛雨啦。没人理他。大家都知道，这次的毛毛雨，只是开胃菜。
裁决公布的时间越来越近，海底下，漂亮国的航母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在附近游弋。
华夏国这次大规模实弹演习，就是告诉它们，这片水域，有主。『雷师』。
张剑突然叫我。到。我心里一咯噔。02如果……我是说如果。他顿了顿，
声音透过氧气面罩，有点闷，却字字砸在我耳膜上，下一秒，指挥部直接传来红箭指令，
你有没有问题？红箭。最高等级的实弹攻击授权。我的指尖瞬间冰凉。喉咙发干，
咽口水都像吞沙子。模拟训练那次，就是在这个问题上栽的。指挥官虚拟了红箭指令，
我按下锁定键的手指，迟了零点三秒。就这零点三秒，在模拟系统里，丢失了目标，
重新锁定的时间足够对方的防空导弹把我们撕碎三次。机长……我嗓子有点哑。
直接回答我。他不带任何情绪地追问。机舱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赵猛不哼歌了。
陈静敲键盘的声音也停了。我闭上眼，再睁开。屏幕上的光标依旧稳如老狗。没有问题。
声音出口，竟然很平静。很好。他没再说别的。但我感觉，他好像……笑了一下？
也许是错觉。就在这时——嘀嘀嘀嘀——！尖锐得能刺破耳膜的警报声，
毫无征兆地炸响在整个机舱！警报！火控雷达锁定！方位 073！
陈静的声音第一次带了急促。我去！真来了！赵猛骂了一句。
我的心脏当场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猛地缩成一团！全身的汗毛瞬间立起！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我的手指反手就摸向了那个红色按钮护盖。模拟舱里，
我因 0.3 秒迟缓导致全组被判定阵亡，今天，我把容错压到 0.1 公分，
只要掀开，按下，我就能随时让那些胆敢锁定我们的家伙，直接去见上帝！『雷师』！
张剑的声音像一道冰冷的霹雳，直接劈散了我的应激反应。不许动！保持航线！
我猛地停住，手指离那红色护盖只有零点一公分，微微颤抖。
是……是漂亮国的舰载战斗机大黄蜂 F-18！赵猛喊道，两架！贴过来了！
真他娘的近！我猛地抬头。透过右侧的舷窗，能看到两个模糊的黑影，如同幽灵般，
伴飞在我们侧后方。甚至能看清对方飞行员头盔的轮廓。他们就像是在炫耀，在挑衅。
鹰巢！鹰巢！剑刃遭遇异常接近！请求指示！张剑在呼叫指挥部。
耳机里只有电流的杂音。通讯被强烈干扰了。操！赵猛又骂。保持冷静。
张剑的声音稳得可怕地说，『指南针』，持续尝试联络。『磐石』，盯死他们，
精准报告距离。『雷师』——看着他们。记住他们现在的样子。然后，
做好你该做的事。我屏住呼吸。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砸进我的骨头里。我们的任务，
不是开第一枪，而是让他们不敢开枪。我们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知道这属于公海上空的灰色挑衅，双方都在打擦边球，真正的法理战场在联合国发言人嘴里。
我盯着那两架越来越近的战斗机，盯着他们傲慢的姿态。一股极致的愤怒，混着刚才的恐惧，
像一团火在我胸腔里炸开。我的手突然不抖了。心跳慢了下来。
一种冰冷的、从未有过的清晰感，占据了我的大脑。我直接取消了武器待命状态。
反手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指令。『雷师』，你干什么？赵猛惊了。03我没理他。
下一秒，我把雷达模式推到极限，扫描线瞬间收束成一道无形锋刃，
刺向数百公里外的两个巨型目标。屏幕一角，
一个黄色的指示灯冷冷地亮起——那是猎手咬住猎物时，无声的确认。系统未进入火控跟踪，
法律上，这只是一次远距离看了一眼。可我知道，
漂亮国的战术情报中心会同步记录此次波形，会将频率、冲率、频期全部写进电子证据包。
只要我再往右拧半格，真正进入跟踪级，他们就能拿到华方率先升级冲突的实锤。
手指停在旋钮上，背脊全是汗。我松了半口气，
锁死在当前档位——让他们的简报里只能写：战神-6K 对我航母战斗群实施搜索锁定，
未进入火控跟踪阶段。——***到位，又给他们留不到把柄。张剑扫了一眼我的屏幕，
大声地笑道哈哈，证据在我们手里，也在他们硬盘里——就看谁先越线。
那两架大黄蜂 F-18 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同时，
他们做出了一个轻微的规避动作。几秒后，机载警报解除。对方……脱离锁定，
正在转向离开。陈静说，语气复杂。我松开了紧紧攥着的拳头，手心全是汗。耳机里，
指挥部的通讯终于恢复了，带着焦急的杂音：剑刃！剑刃！汇报情况！
张剑看着窗外那两架迅速远去的 F-18，又透过舱内镜，看了我一眼。他对着麦克风，
平静地说：鹰巢，剑刃报告。刚才遭遇电磁干扰，通讯中断，现已恢复，一切正常。
好的，那请保持通讯，继续执行巡航任务。鹰巢那边吐了一口气回答道。挂断无线电，
机长顿了顿，对着麦克风补了一句，清晰无比。『雷师』，干得漂亮。但是小心，
他们还有大家伙。那两架 F-18 最终消失在了云层深处，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机舱里死一样的寂静。刚才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虚假勇气迅速消退，
我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虚脱，后背的冷汗凉飕飕地贴在座椅上。我他妈刚才干了什么？
我直接用火控雷达锁定了漂亮国的战斗机？『雷师』。张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听不出喜怒。到。我喉咙发紧，已经做好了挨批甚至回去写检查的准备。
雷达操作手册第四章第七条，背。我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非对称威慑环境下，遭遇敌方火控雷达持续锁定，
经指挥官判断为恶意挑衅行为，可启动对等反制雷达照射程序，以……判断依据？
敌方姿态具有明显攻击性，且我方通讯中断，无法获取上级指令。我越背声音越小，
需指挥官当场决断。嗯。张剑应了一声，没了下文。就这？我懵了。这就完了？
不追究我擅自行动？牛逼啊老李！赵猛的大嗓门猛地炸响，吓我一跳，
反手就给他们照回去了！你没听见通讯恢复时指挥部那帮家伙的语气，都快急疯了吧！
哈哈，看到那俩小子溜得比兔子还快没？真他娘的解气！陈静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动，
但语速快了点：对方未再次尝试锁定。干扰强度降低至 Level2。航向修正完毕，
预计 27 分钟后抵达第二巡航点。我慢慢呼出一口浊气，攥紧的拳头松开了。
原来……我没做错？甚至，做对了？04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包裹了我，劫后余生的虚脱，
冒险成功的庆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掌控力量的错觉。但下一秒，
张剑的声音又给我泼了盆冷水。大家别高兴太早。他说，这只是开胃菜。
对方的航母编队还在外面等着。真正的考验，在后面。明白。我们三个同时应声。
战机继续在平流层平稳飞行，窗外是仿佛永恒的蔚蓝和云海，壮美得不像话。可我知道，
这宁静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巡航任务漫长而枯燥。监控数据，调整参数，
报告状态。时间像是被拉长了。
我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屏幕角落里那个红色的虚拟按钮——那是CJ-20
最终发射前的锁定授权确认键。只要按下它，我手下这六枚沉默的巨兽就会挣脱挂架，
扑向数千公里外的目标。毁灭，只需要一个指令。模拟训练那次失败的阴影，
又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当时也是这样一个虚拟按钮，我的迟疑，导致了机毁人亡。
虽然只是模拟，但那失败感和负罪感真实得刻骨铭心。我能行吗？如果……如果不是模拟，
如果是真的……我的手指，会不会又一次僵住？『雷师』，系统自检。
张剑的命令打断我的胡思乱想。是。我立刻执行操作，用繁琐的流程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指南针』，汇报剩余航程。『磐石』，留意燃油状态。
张剑的声音平稳地下达着一个个指令，像定海神针，牢牢锚定了有些躁动的机舱气氛。
我也渐渐冷静下来。怕个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张剑就是那个高个子。
我只要做好我分内的事就行。然而，老天爷仿佛就喜欢打我的脸。警报！高强度复合干扰！
Level5！陈静的声音陡然拔高！嗡——机舱灯瞬间熄灭，仪表像抽风般乱颤。
耳机里只剩刺啦刺啦的金属刮擦声。聋了，也瞎了。我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
张剑已一把压杆。下一秒，世界像被掀翻。
座舱高度表从 10000 英尺啪地砸到 8000，只用了六次心跳。
负G值猛地甩在我们脸上，血液轰地冲上头顶，像被人迎面砸了一颗闪光震爆弹，
眼前炸开一片猩红的噪点。我胸口一飘，签字笔脱手，慢动作砸向舱顶，又拍回我鼻梁，
酸辣的鼻血瞬间灌进氧气面罩。几乎同时，四个人同时闷哼——赵猛的瞳孔涨成血珠，
灰视让他把操纵杆看成双影。陈静猛地低头，指甲掐进大腿，用疼痛把黑视撕出一道缝。
张剑的太阳穴暴起青筋，可他硬睁着眼，把一片模糊的世界钉在瞄准具中央。鹰巢！鹰巢！
剑刃呼叫！张剑对着麦克风吼，回答他的只有沙沙声。操！什么都听不见！
赵猛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布。惯性导航受干扰！精度掉到 300 米！陈静咬字飞快，
却带着血沫味，我们被航母级电子波吞了，正在尝试抗干扰！滴滴滴——启动无效。
红光闪烁，警报像催命鼓。我们成了聋子、瞎子，还被负G按在舱顶，像四尾离水的鱼。
机长！赵猛嗓音撕裂。张剑没回头，双手把杆攥得发白。05『指南针』，30 秒，
算出封锁半径。『磐石』，上扬机头，关车，自由落体冲出去——掉出干扰层再点火！
『雷师』——又是我！我头皮发麻，眼睛里的血雾还没散，屏幕在视网膜上重影成三排。
过滤杂波，保武器链！就算光荣，也得把剑递出去！明白！我伸手，
却看见自己的指尖在颤抖——不是怕，是血液在指背里逆行。触摸屏迟滞了 0.5 秒，
像隔着一层厚冰。封锁圈 300 公里，圆心正移！陈静报完，猛地闭眼再睁，
把黑视逼退。好。张剑的瞳孔缩成针尖。『磐石』，坠速控在 100 米每秒，
别让负G把我们拍昏！『指南针』，继续发坐标，哪怕传出一个字！『雷师』，
拆键盘，硬接线！绕开干扰！我一把拧下最后一颗螺丝，数据线***在红光里，
像两根动脉。指尖被静电咬得发麻，我把线头狠狠戳进芯片——啪！武器链绿灯亮，
屏幕停止重影。硬连接完成！我吼得声带出血味。动力重启！张剑下令。
赵猛数得声嘶力竭：二十、十九……每一秒，负G都把血液挤向大脑，
像有人用打气筒往颅骨里灌铅。我眼前再次发黑，只能咬住舌尖，让血腥味把意识钉在座舱。
三、二、一——拉起！张剑和赵猛同时暴喝。赵猛猛地抱杆，
战机在离地 2000 英尺处被一只无形大手托起。正G值反扑而来，血液轰地抽回下肢，
我两眼一黑，差点坐碎尾椎。仪表盘终于止住疯跳，云海重新铺平。拉起成功！
赵猛吼道，动力恢复百分之八十！『指南针』，汇报剩余航程。
张剑的声音依然冷静。剩余航程一千二百公里，预计二十分钟后抵达目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