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亡者行车记录仪霜降时节,鄂尔多斯这座城市仿佛被一层冰碴子所包裹,寒意丝丝渗入骨髓。
李若溪置身于殡仪馆的走廊之中,她呵出的白气,在这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化为了细小的冰晶。
停尸房内,那座电子钟正清晰地显示着凌晨三点十七分。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监控屏幕上原本还算稳定的画面,突然出现了剧烈抖动的雪花点。
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七具因车祸而亡的尸体,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同时从不锈钢推车上缓缓坐起。
他们那苍白如纸的手指,以一种极其缓慢且机械的动作,缓缓比出了 “OK” 手势。
李若溪的目光被这一幕紧紧吸引,她的身体瞬间紧绷。
玻璃幕墙清晰地映出她那绷紧的下颌,显示出她此刻内心的紧张与震惊。
下意识地,她伸手摸向腰间,可手指触碰到的,却并非平日里熟悉的警具,而是考城隍时所特有的北斗纹木简。
在这阴阳两界仿佛即将交汇的夹缝之地,警具与法器之间的界限,早己变得模糊不清,一切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与诡异之中。
冷藏柜的金属拉手之上,细密的霜花肆意蔓延,泛着一层冷冽的光泽。
当李若溪缓缓伸出手,握住那冰冷的金属拉手,拉开第三格柜门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冷气,如同猛兽出笼一般,裹挟着一种腐肉与檀香相互交织的怪异味道,劈头盖脸地扑面而来。
死者王曼丽的手指,安静地蜷缩在那里。
仔细看去,在她的指甲缝里,暗红的泥块紧紧地附着,而就在这泥块之中,竟嵌着一些碳纤维碎屑。
此时,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那便是“天眼”,在其注视之下,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原本固态的物质,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开始流淌,逐渐变成了液态。
它们在空气中缓缓游动,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慢慢地勾勒出一辆银色跑车的大致轮廓。
“蒙 K77777......” 李若溪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轻声低语着。
说着,她赶忙伸手去掏证物袋。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证物袋时,却不禁瞪大了眼睛。
只见证物袋里的香奈儿纽扣,此时正缓缓地渗出黑色的黏液,那黏液如同一条黑色的小蛇,沿着袋壁缓缓爬行,逐渐画出了一些扭曲的梵文。
李若溪心中一凛,她认出,那竟是《酆都镇魂经》里记载的禁锢咒。
她于案发现场精心布下的 “北斗追魂阵”,如今己被漫天黄沙无情掩埋了大半。
那警用指挥棒上缠绕的红绸,在时光与风沙的侵蚀下,早己渐渐褪去往昔的艳丽色彩,变得灰暗如灰。
就在这时,行车记录仪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竟开始逆向播放。
刹那间,画面中的暴雨仿佛违背自然规律般,突然逆涌而上,渐渐汇聚成一片朦胧的雾气。
而在天眼视角之下,那辆银色跑车的车牌缓缓显形,赫然呈现出 “酆都 007” 的字样。
与此同时,驾车人的青铜面具上,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强大的力量,陡然裂开一道道如蛛网般细密的纹路。
更为诡异的是,方向盘上原本绘制的往生咒,此刻竟如同活物一般,幻化成无数条小蛇,顺着屏幕蜿蜒爬出,而后径首钻进了她的袖口。
李若溪见状,深知情况危急,当机立断,狠狠咬破舌尖,将口中涌出的鲜血滴落在指挥棒的顶端。
刹那间,符咒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在这金光的笼罩下,她仿佛拥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看” 到了七名死者生前最后十分钟的记忆。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收到过来自同一陌生号码的短信,而短信的内容,仅仅只有西个血红刺目的大字 ——“该上路了”。
在医院那冷冷清清的监控画面之中,一位身着香奈儿精致套装的女人,正像只无头苍蝇般在母亲的病房里来回徘徊。
她神色略显慌张,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耳垂,缓缓摘下那对圆润的珍珠耳环,随后竟做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将耳环***了心电监护仪的插孔。
刹那间,原本正常工作的仪器发出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可这声音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渐渐变成了诡异的佛经诵读声,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冰冷且阴森。
李若溪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像疯了一般朝着监控室的铁门疯狂捶打。
每一次捶打,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掌心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灼痛,但此刻的她,早己将这疼痛抛诸脑后。
因为就在这时,天眼上出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母亲的生命线,正与七名死者的死亡线在那虚无缥缈的空间中相互纠缠,仿佛几条无形的绳索,扭结在一起,竟形成了一个如同现实中交通环岛般的诡异图案。
而在这个诡异“环岛”的中央,赫然立着一块刻满了神秘锁魂符的石碑,那符文歪歪扭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碑上的落款更是让人毛骨悚然——“鄂尔多斯城隍”。
就在李若溪被这一幕惊得呆立当场之时,她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原来是张建国发来的短信,上面赫然写着:“还记得考场上的引魂灯吗?
每盏灯都对应着个替死鬼。”
看到这条短信,李若溪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外。
不知何时,外面竟飘起了诡异的黑雪,那雪粒如同黑色的沙砾,纷纷扬扬地飘落。
黑雪落在窗户玻璃上,竟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驱使一般,逐渐汇集成一颗颗血红色的水珠。
透过这血水的反光,李若溪惊恐地发现,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鬼影。
这些鬼影形态各异,却都举着写有“蒙 K77777”的车牌,而车牌上的数字,正随着母亲病房里那时有时无、微弱的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心跳声明灭闪烁,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恐怖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