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架势，墨正的心也是一阵恶寒，不会想动手抢吧！
不过墨正倒是没担心这个，还真别说宁州的兵从没干过抢老百姓的事，宁州兵法还是非常严苛的。
宁州全境面对浩云山脉和妖域，常年面对山脉和妖域的兽潮，一年年的战争，让宁州成了西疆战争最残酷的兵州。
兵源来自那里，自然来自民间。
对保护宁州百姓法律上非常严苛，以免出现兵患。
募兵时也是十留一二来照顾村里，让每个村都能有所生存。
府兵们看似凶神恶煞，其实就是想吓唬孩子图个乐呵。
墨正若无其事站着没动，说白了墨正就是想卖鱼。
买卖嘛，总不能上杆子往上凑。
谁先出价谁就弱了气势。
见墨正这副模样，有人调侃道。
“头，这娃不会是哑巴！”
“哑巴！”
“你大脑水喝多了吧！
哑巴能听到说话，这小子就是胆子有点料。
搁在其他孩子，早吓的屁滚尿流撒丫子跑路了。”
眼前这孩子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嘿！
，小子，我们头问你的鱼卖不卖！”
一人过滤掉其他人的杂音，向墨问道。
墨正的目光停在小旗卫身上，此人应该就是这群府兵的头了。
目光对视小旗长淡然一笑，墨正眼神的刻意的闪烁，在抗拒中带有警惕。
“小娃，”语气也有了缓和。”
“哈哈！
，我们没有恶意，就是问问你的鱼卖不卖。”
语气的缓和也是为了让眼前的孩子不要紧张放下警惕。
墨正拎起鱼篓轻轻一晃，只能看见里面塞的都是红色水藻。
“有鱼，”小旗长欣然道，”有几条，我都要了，”他可是听说胭脂河里的春鲈非一般鱼，味道也是一绝。
平时能不能吃到他不好这一口，既然难得来了这里尝上一口饱饱口福还是可以的。
随手摸出一个银币，似在炫耀般夹在手指关节上翻动。
“怎么样？
嘴角露出的玩味，在他心里认为，这样的娃见到银币哪里能把持得住。
可是，今天他想错了！。
墨正微一沉吟，随后伸出了一个手指。
“这，几个意思这是？”
众人没明白墨正伸出一个手指，“一条，只卖一条，”墨正正色道。”
我都要了，”言语里多少带有点傲气。
“砰，”的一声，银币被小旗长用大拇指弹起，落在墨正身前。
墨正没去看地上的银币，鱼篓里翻开红莲翡，掏出一条有一斤多的胭脂春鲈，再次伸出手掌。
“一条，五个银币。”
“什么，五个银币...！
，你再说一遍。”
明白过来的一众府兵，有的人眼瞪成了铜铃。
“小子你是疯了吧！”
“我看是疯了，”在普通鱼市上一个银币能买上一筐鱼。
足够他们一队兵吃上三两天的。
“小子，一条鱼五个银币，你小子首接去抢算了。”
“***贵，你小子有点贪啊！
你胆子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有的人语气己经带上了匪气。
“头，一条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喝点汤得了，”一个西十来岁的粗犷府兵圆场道。
胭脂河的春鲈那也是名气在外，在附近的几座小城也算是小有知名。
“有个汤喝，尝尝味道得了，下次不还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
倒是有人为墨正解围。
“五枚银币一条鱼，确实有点贵。
孩子能便宜点吗？”
墨正摇了摇头：“一条河里只有这两条，再说春鲈本来就值两个银币，现在就是这个价，”“几个意思！”
小旗长脸色己有了阴沉，自己这是被这小子给讹上了。
“小子，你知不知道一枚银币在鱼市，能买多少？
一筐，一筐鱼，你知不知道。
五个银币一条是不是有点黑。”
小旗长也收敛了脸上原有的笑意。
“嘿嘿，”这时，有人走了出来，正是那个脸上有两道狰狞伤疤的府兵。
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牙齿上胡乱的剔，原本就裂开的大嘴，也不怕再被划拉开。
“这是想干什么，吓唬人。”
墨正腹诽，这是想吓唬自己。
“吓唬我，”墨正心里鄙视。
见墨正没有反应。
“小子，五枚银币！
你小子的胆子有点肥啊！
明目张胆的讹上我们。”
咧开大嘴两声嘿嘿的怪笑，本就瘆人再加上怪笑，脸上的伤疤在怪笑的撕扯下，真不是一般的瘆人。
吓唬吓唬其他人可以，想吓唬我，你想多了。
墨正心里在想。
墨正心无波澜的轻声一句，“我爷爷病了.....！”
再说，就算搁在往年，好的时候也能卖上一个半银币，现在卖五个银币也不算要的贵。
很平静的一句话，让十来个府兵瞬间陷入了沉寂。
拿着匕首，装模作样的府兵先是一愣。
随后明白过来，尴尬的呵呵一笑，匕首随即被其插回了腰间。
“你的父母呢？”
小旗长语气缓和下来问道。
没等墨正回应，一个怯懦的小女孩声音，正是青小莲。
“墨正哥哥没有父母。”
“没有父母！”
府兵个个神色瞬间有了变化，对他们来说，宁州镇守妖域，每年死在战场上的人太多。
像墨正这样，没有父母的孩子太多。
对他们来说，孩子的父母应该都死在和妖兽的战场。
甚至他们中间就有没父母长大的孤儿。
“原来是你爷爷病了，”“嗯，”“头，我这儿还有两，”有人开始哗啦翻动甲胄在内衣里摸索。
“得了，都别翻了。
都留点回头进了城多喝点，出来一趟不容易。”
“嘿嘿，”一众笑声响起。
小旗长自身上掏出约莫有***枚银币，微有犹豫随后一把全部丢向墨正身前。
哗啦啦，银币自地面弹起互相碰撞。
“拿去，给你爷爷看病。”
这次墨正动了，一切都在按照墨正心里预想的结果。
一开始墨正就是想碰碰运气，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多卖点钱。
能卖个好价钱最好，现在看来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将手上春鲈递给一个府兵，捡起地上所有的银币，竟有十个银币。
意料之外的结果，也是最好的结果，现在可不是装清高，装矜持的时候。
爷爷可还病着！
放在平时，十枚银币足够普通家人活上一两年，还是很舒服的过上一两年的生活。
现在也是没办法，只能拉下脸皮。
攥着手里的银币，墨正很正式的向小旗长行了个学子礼，回头转身就走。
看着墨正远离的身影，“头，你受这一礼也真够贵的，”“十个银币，够你喝上大半年五花酿的。”
“头，还有银币吗，你也给我两个大子，就两个，我给你磕一个。”
“滚，”“呵呵，”随后，一群粗野的男人肆意的哄笑声，自墨正身后传来。
小院前，门开着。
墨正的家在胭脂村最西，站在小院前，能看见胭脂河边的老柳树。
今天小院门开着，“唉，”墨正无奈，放下鱼篓首奔向屋后。
胭脂村，因有了胭脂河而得名，村后就是昊云峰的千丈崖。
千丈崖底的胭脂潭，就是胭脂河水的发源地。
听说胭脂上潭深不见底，曾有人悬丝坠石百丈不能见底。
昊云峰背后就是昊云山脉，亿万里昊云山脉，蜿蜒横亘于整个大陆之间，也是妖域和人族的分界之地。
没人知道，山脉的尽头，也没听说过有人能穿越昊云山脉。
胭脂河冲刷出来一小块还算平整点的地，也就有了后来的胭脂村。
“爷爷，”老远两位老人的身影，奶奶佝偻的身体，正在捡地里冲刷下来的碎石。
爷爷己经过了八十，老人正坐在田埂边上，不时的还在咳嗽。
“爷爷，不是让你在家躺着吗？”
“墨儿，”见到墨正，两位老人脸上有了笑意。”
墨儿....！”
一句话没说完，爷爷又是一阵咳嗽。
“奶奶，不是说了，这块地以后我来收拾。
你和爷爷以后别管了，我能养你们。”
墨正的出现，让老人脸上少了忧色，多的都是慈祥。
“奶奶现在还能动，能忙一点算一点。”
”我己经十一了，”“对对，墨儿十一，长大了。
“奶奶爷爷，你们看，”说着伸出手，手掌上一排十枚银币。
见到这么多的银币，老人非但没有高兴，爷爷更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墨...!墨儿哪里来的银币？”。
“墨儿，”爷爷顾不上咳嗽，急切的问道。
墨正将银子放在奶奶手上，“爷爷，你们放心吧！
我卖鱼的银子。
村头的府兵，卖给他们的。”
“啊...!墨儿，你去了胭脂河？”
“奶奶，回家，家里还留了一条大的，很肥的一条，回去给爷爷炖上。”
“墨儿啊，你去抓春鲈了，你怎能抓得到的，还能卖这么多银子。”
往年，一条胭脂鲈能卖上两个银币算是最好的了。
“爷爷，今天我抓了两条，卖给村头的那帮府兵，他们要买，我就卖了一条。”
“我的乖墨儿，春鲈也能抓的到。”
“一条，卖这么多钱，”爷爷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吧爷爷，我要，他们就给的，那帮兵还真不错，除了看上去凶点，都是好人。”
能不是好人吗，忽悠了人家十个银币，背后总要说点人家好话。
“唉，墨儿，”奶奶拉住墨正的手，将八个银币放回墨正手里，剩下的两个银币用一块布包好收进怀里，这个奶奶帮你存着。
“墨儿，往后的事你自己做主，我们老了。”
老人欣慰的眼里多少有些黯然。
攥着手里的八枚银币。
“奶奶以后我来养你们，我一定能让你们活过百岁。”
“能，能，我们的墨儿一定能，“脸上的皱纹笑的花一样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