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顾西辞拿我当白月光的替身。林栀夏回国那天,
他扔下未切的生日蛋糕就走。后来他红着眼问我:“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我毫不在意的回复:“顾总,我未婚夫也叫‘辞’。
”“不过他叫商砚辞——你名字里那个错别字正主。”拍卖会上,
顾西辞疯了般竞价我设计的那条“冰河星辰”。商砚辞宠溺的看着我:“一亿,
给我太太戴着玩。”林栀夏优雅起身:“你当年送她的项链,是用我典当的画作买的。
”顾西辞终于明白,连当替身他都是劣质品。]第一章宴会厅。
我穿着香槟色的露肩礼服站在人群中,脖子上戴着顾西辞送的廉价项链。
周扬端着杯香槟晃到我眼前,语气中带着同情,“不容易吧?守着这冰山。
”他的下巴朝另一边人群簇拥的顾西辞点了点,“今天你生日,他总该有点表示吧?
”我端起侍应生盘中的一杯果汁,抿了一口,“能有什么表示,又不是第一年这样。
”顾西辞的女朋友——这个名头听起来光鲜亮丽。可在这圈子里,
谁不知道我沈时卿只不过是替身?一个放在正主缺位时,聊以慰藉的影子。
周扬的那声“不容易”,翻译过来大概就是“你居然能忍那么久。”我的目光飘向顾西辞。
他侧对着我,一身裁剪精良的黑色西装,衬得肩宽腿长。
水晶吊灯的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鼻梁很高,嘴唇习惯性地抿着,薄薄的,
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感。确实好看,尤其是侧脸某个角度,灯光勾勒出的线条,
偶尔会让我心跳漏掉半拍。像谁呢?像记忆深处那个被时光模糊了面目,
却唯独记住一缕阳光气息的少年。商砚辞。真像啊。
像到当年第一次在大学联谊会上看见他站在人群里,灯光昏暗,侧影扫过来的瞬间,
我呼吸都停了。像到后来我近乎狼狈地主动靠近,笨拙地制造偶遇,打听他的喜好,
学着穿他喜欢的风格,
甚至不惜在篮球赛上崴了脚只为换他被我去医务室那短暂又漫长的几分钟。所有人都觉得,
我是着了顾西辞的魔。连我自己,有时都差点信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追逐的,
是透过他侧脸轮廓折射出来的,另一道早已远去的光。那道光,叫商砚辞。
宴会厅的氛围越来越热闹。晚上十点整,三层高的奶油蛋糕被侍者推了上来。
彩色的蜡烛呈现出暖光。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生日歌响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我被人簇拥着推到蛋糕车前。顾西辞也走了过来,
自然的接过了侍者递过来的蛋糕刀。他手臂微抬,
正准备切下第一刀——一道突兀的手机***响起。不是那种普通的手机***,
是那种轻快的钢琴曲。我记得这个***,是顾西辞为一个人设置的专属。那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顾西辞切蛋糕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几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他面不改色的拿出手机,当屏幕亮起,映出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名字时——“啪嗒!
”蛋糕刀被他毫不犹豫地扔在推车上。他的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炽热,几乎灼人。“你到了?
……好,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来!”他的语气是那么急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挂断电话,他几乎是抢过周扬递来的车钥匙,转身就走。决绝,干脆,
连眼角的余光都吝啬于扫过我。“顾西辞!”在他准备踏出宴会厅大门时,我叫住了他。
他停下了脚步,极其不耐烦地侧过半张脸。烛光离得远了些,落在他脸上,
只剩下冷峻凌厉的线条。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沈时卿,”他开口,
声音冷硬得像冰,“别闹。”“今天我生日。”“栀夏刚回国,一个人在机场。
”他语气像在解释为什么迟到会议,“你懂事点。”门在他身后关上,冷风扑了我满脸。
“呵……”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嘲笑是应该的。毕竟,林栀夏才是那个正主。
宴会厅内安静的有些可怕。“大家继续吧。”我拾起那把刀,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蛋糕我自己切。”我面无表情的从蛋糕中央深处切了下去。没有人说话,但谁都知道,
此刻的我,就是一个笑话。刀尖陷入奶油层的刹那,
一抹钴蓝突然刺进视线——那是朵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糖花,嵌在蛋糕最深处。
十四岁生日那天,阿辞蹲在厨房熬了一整夜糖浆,手指烫出三个水泡才做成这样的形状。
我猛地抬头看向大门,顾西辞早就不见踪影。多讽刺,他连我厌恶奶油都不知道,
却阴差阳错复刻了唯一值得珍藏的记忆。人群散后,周扬走到我身旁,沉默了一会儿,
低声说:“其实西辞他……”“停。”我把刀插回蛋糕上,
“别跟我说他喝醉酒喊错名字的事。”上个月顾西辞应酬喝醉的那个夜晚,
他把我按在玄关处,含混不清地喊着:"卿卿..."当时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想来真是恶心。他曾经也是这么叫我的。除了他,我不喜欢别人叫这两个字。
"时卿..."周扬欲言又止。"周少,"我端起香槟一饮而尽,“有些话,
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我只是透过顾西辞寻找商砚辞的影子,而顾西辞在醉酒后,
把我当成了林栀夏的替身。凌晨整,宴会结束。我坐在满地彩带中,
看着朋友圈里顾西辞刚更新的机场合影——他搂着林栀夏的肩膀,配文'重逢如初'。
正想关掉手机,手机突然震动。归属地:纽约。我本不该接的。可鬼使神差的,
我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隐约的风雪呼啸。顷刻后,
我听见了一道低沉的男声,“……下雪了。”在听见声音的那一秒,我的呼吸都停滞了。
“纽约的雪……”我听见自己开口,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是蓝色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挂断。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心脏跳得发疼。十三岁那年,
商砚辞指着地理课本上的极光照片,信誓旦旦地说:“卿卿,以后我带你去纽约看蓝色的雪。
”后来他走了,再也没回来。刚刚那个陌生的电话,让我恍惚的几乎站不稳。我蹲下,
头埋在双膝,泪水毫无征兆的流出。……是你吗?还是……我的幻觉。
第二章生日那晚后半夜,记不清后来怎么回来的了。我只知道,
我的心被那通未知来电彻底扰乱了。我倚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以前的记忆。六岁那年,八岁的商砚辞在孤儿院门口的雪地里捡到我。
“跟我回家。”他脱下自己的羽绒服裹住我冻僵的身子,“以后我保护你。”从此,
我有了一个家。沈婉阿姨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发说:“时光之卿,落墨为辞,乃天作之合。
”所以,我叫沈时卿。从那天到十四岁那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十四岁那年,
商砚辞十六岁。商叔叔与沈姨车祸身亡,商氏一夜崩塌。商砚辞用了最后的手段,
将我送到商家远房亲戚那里避难。而他,被仇人追杀,不知所踪。“沈小姐?
”保洁阿姨突然叫我。她拿起顾西辞一直挂在玄关的那件外套小心问我:“要收走吗?
”我回神 ,从沙发上起身,瞥了一眼。深蓝色外套。我记得,
商砚辞初中校服也是这个颜色。“扔了吧。”阿姨犹豫,“可是,这好像…挺贵的。
”“那就捐了。”我转身走向卧室,“看着挺碍眼的。”四天了,顾西辞就像人间蒸发。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甚至都没有一句敷衍的解释。我点开群聊,才发现,
白月光林栀夏的归来,带动了好友圈不小气氛。周扬他们时不时会调侃几句。
“顾少这几天红光满面啊,啧,鞍前马后的。”“林女神还是一点没变,气质绝了。
”“昨晚在‘云顶’碰到他们了,顾少那眼神...啧啧,恨不得黏人家身上。
”指尖划过屏幕,心里像被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沉甸甸湿漉漉的,却又空得发慌。
一个拙劣的影子而已。挺好。这场长达三年的独角戏,该落幕了。顾西辞,
这个名字连同他带来的所有虚假幻象,都该被清出去了。我开始收拾东西。
厚重的衣柜门被拉开,里面挂满了衣服。蓝色系的衬衫,深深浅浅,
占据了半壁江山——这是他偏爱的颜色,说衬他气质。我拎起那件深蓝色羊绒衫,
指尖触到柔软的质地。突然想起前年冬天,顾西辞难得没穿他惯常的冷调西装,
而是换上了这件衣服。那天我愣了一秒,因为他逆光站着的侧影,
像极了记忆里那个在雪地里冲我笑的少年。顾西辞捕捉到我的失神,皱眉问:“怎么了?
不好看?”我慌忙摇头:“没有,很好看。”他嘴角勾起一丝得意:“栀夏说过,
深蓝色很衬我。”只有提到林栀夏时,他才会对我展现少有的温柔。我没说话,
只是低头喝咖啡,掩饰自己更深的恍惚——我恍惚的不是林栀夏的眼光,
而是这件衣服的款式,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自那时起,
我热衷于为他购置这些蓝色衣衫,看着他穿上,然后在那相似的侧脸上,
贪婪地捕捉某个人的影子。现在想来,真是讽刺。替身,终究只是替身,
连他的影子都比不上。最后,衣柜里的每一件衬衫,
毫不留恋地被我扔进脚边巨大的黑色垃圾袋里。“哗啦——”抽屉被拉开。
里面躺着几个丝绒盒子,装着他送的首饰。璀璨的钻石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着冰冷的光。
订婚戒指?他从未提过。大概是怕白月光哪天回国,看着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被赝品占据,
会刺眼吧。垃圾,真占位置。我将里面的首饰全部仍进了垃圾袋,视线最终落在抽屉最深处。
一个巴掌大的旧木盒子,颜色都有些发乌了。那是商砚辞消失前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指尖有些抖,轻轻打开。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
两个穿着宽大校服的少年少女,挤在公园的熊猫垃圾桶前,笑得没心没肺,阳光洒了满脸。
男孩咧着嘴,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
眼神干净明亮得能照亮整个世界——那是十五岁的商砚辞。照片背面,
是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沈时卿,等我赚了大钱,给你买个大房子!天天带你吃冰!
”心里的某个角落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酸涩猛地涌上来。我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才勉强压下那股翻腾的情绪。照片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天鹅绒袋子,解开抽绳,
里面装着一条细细的银链子。款式简单 ,只有一个精致的雪花坠子。那年初雪,
他亲手打磨了好久。“卿卿,以后每一年初雪,我都给你买一条更好的!”结果呢,
他第二年就消失了。骗子。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枚冰冷的雪花,眼泪掉在手背上。
第三章我跪坐在地上。大门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咔哒”声。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
带着浓重的酒气,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我仓惶抬头,泪眼模糊中,
看见顾西辞靠在房间的门框上。西装皱起,头发凌乱,眼睛红的吓人,
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雪花项链上时,瞳孔猛地一缩。下一秒,他踉跄着朝我扑过来,
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带起来。“沈时卿!”他低吼着,滚烫的酒气喷在我脸上,
声音嘶哑破裂,“收拾东西?想去哪儿?!”手腕剧痛,我被他扯得一个趔趄,
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衣柜门上。混乱中,那条雪花项链脱手飞出,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
“放开!”我抬脚就踹。顾西辞像感觉不到疼痛,死死盯着我,“我问你话!
”他又逼近一步,沉重的身体几乎将我压在柜门上,声音拔高,“收拾东西?你想跑?
是不是因为我最近陪栀夏?沈时卿,***有没有心?
我这几天……”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拼命压下什么,“我这几天是忙了点!
可你至于吗?!给我甩脸子走人?!”“呵。”我用尽全身力气,
抽出能动的左手狠狠推了他胸膛一把,“忙?
陪林栀夏逛画展、挑礼服、去你们以前常去的餐厅‘回忆青春’,顾西辞,
你管这叫‘忙了点’?”他猝不及防地被推得后退了半步,握着我的手却纹丝未动。
“你派人跟踪我?”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阴沉。“跟踪你?”我看着他,
只觉得眼前这张曾让我恍惚的脸,此刻只剩下令人反胃的虚伪,“顾大少爷,
你和你那位林女神高调同框的照片,都快铺满你们那个圈子的社交平台了!用得着我跟踪?
”顾西辞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攥着我手腕的力道骤然一松。我趁机抽回手,
手腕上深紫色的指痕,***辣地疼。“替身当够了。”我弯腰捡起那条雪花项链,
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顾西辞,我们到此为止。他忽然红了眼眶:“卿卿,
我们不闹了好不好?我……我不能没有你……”“顾少,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
”我与他拉开距离。“恶心……”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伸手就要来摸我的脸。我正要躲,
余光瞥见大门外一道人影。黑色大衣,肩头落满雪。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顾西辞的手僵在半空,顺着我的视线扭头——灯光清晰地映亮了他的脸。眉眼深邃,
鼻梁高挺如同精雕细琢,下颚线利落干净。那张脸,英俊得极具侵略性,
却又沉淀着岁月打磨过的沉稳与内敛。顾西辞猛地倒退两步,脸色“唰”地白了。
“你……”他声音发颤,“你是谁?”商砚辞没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看着他,我失了神。
直到他伸出手,指腹轻柔地拂过我脸颊上未干的泪痕的那一刻。我才惊觉面前的人是真的。
“哭了?”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一种莫名的心安。他的视线落在我红肿的手腕上,
“疼不疼?”喉咙哽得厉害,我低下头,胡乱地摇了摇,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得更凶,
砸在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背上。温热的泪滴滚烫。商砚辞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
复杂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极其轻柔地把我揽进了怀里。“没事了,
卿卿。”他的下巴轻轻抵着我的发顶,声音低低地落在耳畔,“我在。”我埋在他怀里,
眼泪彻底决堤。“沈时卿!***告诉我!他是谁?!你们……你们什么关系?!
”商砚辞的身体骤然绷紧,他一把将我护到身后,用宽阔的肩背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我。
他转过身,仅仅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顾西辞,压迫感便足以让他喘不过气。
他没有立刻回答顾西辞吼出的问题。顾西辞瞪着商砚辞,又瞪了他身后的我:“你说话啊!
沈时卿!你告诉我!他算什么东西?!你背着我和这个男人……”“商砚辞。
”他的声音不高,低沉平缓,“我的名字。”顾西辞愣了两秒,随后发出一阵狂笑,
“商砚辞!别以为你名字中有一个‘辞’就可以代替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你做你的春秋大梦!沈时卿是我的!她爱的是我!你以为***算什么?!”“沈时卿!
你告诉他!你爱的人是我!你亲口跟我说的!你追着我跑!你心甘情愿做……”“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顾西辞的声音戛然而止。动手的人是商砚辞。他缓缓收回手,
垂在身侧,指关节微微泛白。他抬眼,看向被打得僵在原地的顾西辞。“顾西辞。
”“你以为,她爱你?”他微微勾起唇角,却没有一丝温度,“还是你以为,
她透过你看到的,”商砚辞一字一顿,直戳他痛处,
“是你那张——勉强有几分相似的……”他故意停顿了半拍,语气带着轻蔑,“劣质仿品。
”顾西辞彻底怔住了,眼神空洞。“陈伯。”商砚辞只唤了一声。
那位一直静立在玄关阴影的老管家,立刻悄无声息地快步上来,恭敬地微微躬身:“先生。
”“丢出去,自生自灭。”“是,先生。”陈伯应声,他朝身后的两个黑衣保镖微微颔首。
第四章顾西辞被保镖架着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塞着块擦脚布。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商砚辞。
他一言不发的注视着我红肿破皮的手腕上,眉头却紧紧蹙起。我下意识地想把手腕藏到身后,
却被他提前一步,极其轻柔地托住了手腕。他的手指温热,避开了伤处,小心翼翼地托着。
“陈伯。”他开口。半分钟,陈伯便捧着一个深棕色实木药箱放在了一旁的小茶几上。
我坐在宽大的米白色沙发前,他单膝跪在我面前。他打开药箱,帮我处理伤口,
动作娴熟轻柔。消毒液带来一丝刺痛抽冷气声。“忍着点,很快就好。”他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