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萧景纲在幻想中昏昏入睡,被此刻突然的一声霹雳惊醒,顿时屋外大雨倾盆。
一声声的惊雷让此刻的萧景纲的内心有些不安。
“这么大的雷声,我活了二十多年都没遇到过,我该不是要再穿越回去了吧。
可不要,我这好不容易接受了现状,况且当个富家少爷也挺好的。
我不上位了行不,我就当个富家翁也挺好的。
大哥,老天爷,别搞我啊。”
咣当,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巨雷,天工阁的檐角兽首被击碎,惊出一身冷汗的萧景纲立刻被拉回现实。
咚咚咚,随着一阵敲门声传来家丁的声音。
“大少爷,老爷让我给您带个话,今夜暴雨几十年不遇,他老人家己经起身前去督查运河建造情况,您这两日在家中好好休养,切莫担心,有些事等他回来了会详细告知。”
“知道了,你且进来,本公子有话问你。”
重生来的经历让萧景纲感觉一阵阵的头脑风暴,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夜晚的风雨声也再让他难以入眠,倒不如趁此机会了解下萧家和这个世道。
“大公子,您有何吩咐。”
掩门而进的家丁浑身湿漉漉的蜷缩在门前的漆黑中等候。
见此情况,萧景纲立马起身,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家丁身上在不停的滴水。
看上去不到二十出头的年纪,他赶紧拿起自己身旁的毛巾递给这个可怜人,同时找到自己一件衣服递给他。
“赶紧擦擦身上的雨水,诺,把这件衣服再换上。”
在古代,当家丁都是身世可怜的底层穷苦人,况且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更是在处在大家庭的底层。
主人家的地位更不必说,只是在同样的仆人中也是处在鄙视链的最底端,稍不如意少不了同伴的毒打,自然很是畏首畏尾。
此刻,大少爷递来他的贴身衣物给自己用,那份感动不言而喻。
这个可怜的少年立马跪在地上,一边低声哭泣一边说道,“大少爷,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您这是折煞小的了。
有什么您吩咐就是了。”
那样子,像极的委屈的少年在得到父母安慰时的场景。
“起来,起来,不要有什么拘束嘛。
大家都是兄弟,不就是一件衣服吗,着凉病了可就不好了。
咱们坐下聊。”
萧景纲一边扶起这个小伙,一边扒掉他湿漉漉的外衣给他披上自己华丽的衣服。
这小伙傻傻的呆立在原地,任由萧景纲摆弄。
“有些情况我想问问你。
你刚才说我父亲他去督查运河,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萧家目前负责运河的督造吗?”
萧景纲虽然是在正常交流,这在现代是十分普遍且正常的。
但这对于尊卑观念强烈的古人来说却显得十分亲切,并无盛气凌人的尊卑感,这让这个家丁心理感觉像备受恩宠一样,心里暖暖的,精神也放松下来。
作为萧家大少爷,这种事情即使在不关心应该也是知道的,但为了掩盖自己穿越来的事实,萧景纲咳嗽一声故作姿态的说道,“我,我的意思是我自然知道运河督造是我们萧家在管事,但我更想从你嘴里探听出一些本少爷不知道的事。
你不必紧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行。”
“是的,大少爷。
关于运河督造,您也知道,这实在是个棘手的差事。
这本来不是我们萧家的事,可这事儿……唉,说来话长。”
萧景纲心想,原主可真是个首男书呆子,这些事连这家丁都知道,而原来的萧景纲却只关心技艺,脑海中竟然搜寻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真是不懂得半点世道人心。
也罢,自己从头了解吧。
萧景纲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歪着头耐心地听着,生怕遗漏哪个关键环节。
屋外的风雨声越来越大,这场对话也充斥着紧张的气氛,让人不得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少爷,咱们天工阁和琅琊阁都是工部下的两大工程督造部门,虽然说各有分工,但毕竟都在为一个衙门办差,摩擦是少不了的,向来也多少有些竞争。”
没错,韩明在现代也在机关里实习过,当过一段时间的临时工,虽然是个没有编制的局外人,也听过见过因为一些小事,几个部门明里暗里较劲,更别说作为工部下的两大督造部门了,其中牵扯肯定十分复杂。
“这次运河督造,按照以往惯例,都是琅琊阁的事,属于他们的职权范围,可这次不知咋回事,这差事突然落在咱们天工阁的身上。”
“突然落到?
天工阁?”
萧景纲的脑海被家丁的几句话拉回了如今的现实,他皱了皱眉,“这是为何?”
家丁叹了口气,内心却满是慌张的说到:“这事儿,小,小的也只是听大家私下议论。
据、据说,这件事背后利益牵、牵涉比较多,运河督造的事并不仅仅的简单的建造运河这么简单。
无论干的好坏,都是吃力不讨好。”
萧景纲眉头紧锁,内心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他意识到,这次运河督造绝非简单的工程问题,一定是掉在了一个大坑里,这一定是一个局,一个对天工阁很不利的圈套。
他的父亲,萧桓,作为天工阁的掌舵人,此刻前去督查运河,无疑是也说明此事事关重大,自己、萧家都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
“那我父亲他……”萧景纲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担心父亲的安全。
“老爷他做事一向谨慎,一定有自己的安排。
只是这运河督造的事,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全府上下心里都绷了根弦。
小的听大家议论,这运河的路线、用料等十分复杂,涉及到好些衙门州府的利益。
具体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这事要很小心处理。”
萧景纲他重生而来,本以为即使不出人头地也不失为富家翁,可如今却发现自己如今一点也不安全,真是步步都是坑,真让人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那我父亲有没有说过,咱们天工阁该如何应对?”
萧景纲有些急切的问道。
家丁摇了摇头:“小奴只是伺候各位老爷的,这些还都是听大家说。
您问的这些,不是小的们能够探听的。”
萧景纲心想,也是,这种事恐怕只有父亲自己知道了。
“你叫什么名字?”
家丁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在萧家待了这么多年,大少爷还是第一次问自己的名字,一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他手足无措:“小,小的,小的叫阿福。”
“阿福,你跟着我父亲时间也不短了吧?”
阿福点了点头:“是啊,小的自幼流落街头被老爷收养,如今在萧家也有七八年了。”
“看来我们萧家对下人还是挺不错的,不然他一个仆役小小年纪也不会知道这些。”
萧景纲心想到,“在家待了七八年,原主都不知道他的姓名,看来萧家也真是个人多的大家庭。”
“不对,这么重要的事连一个普通下人都知道,并且都可以议论纷纷。
那么萧家,就像是个小透明,一点保密意识也没有,外界很容易就能知道萧家内部的情况。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说不定,说不定这家里就有外人的细作。”
想到这里,萧景纲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大少爷,您,您怎么了?”
阿福看到突然站起的萧景纲,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立马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少爷,小的无知,小的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还请大少爷息怒。”
萧景纲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表现吓到了这位奴仆,立刻扶起他安慰道,“没事,你快、快起来吧。”
“阿福,你先下去休息吧。
等我父亲回来,我会亲自去见他。”
萧景纲的声音中带着坚定,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阿福颤颤巍巍的起身,点了点头道,“大公子您的衣服被小的弄脏了,等小的清洗后再给您送来。”
说完脱下披在身上的华服,抱在怀里恭敬地退了下去。
萧景纲独自坐在屋内,望着窗外的风雨。
他知道,这次运河督造涉及到朝堂之上的权力斗争,稍有不慎可能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落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自己刚刚穿越,可不能死在第一集啊。
白天他被刺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外面的雷声依然此起彼伏,阵阵让他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