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云隐宗的破败前院,死一般寂静。
只剩下那倒霉弟子凄厉的哀嚎还在回荡。
尘埃尚未落定,狂暴的爆炸余波仍在扰动刺鼻的烟尘。
大殿深处,靠着那面还没塌的墙,李长寿身体晃了晃,挺得笔首的后背瞬间松弛下来。
喉头再也压制不住,一股腥甜猛地冲了上来。
“噗!”
一小口殷红的鲜血喷在了布满厚厚灰尘的地面上,绽开刺目的红点。
他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胸口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混合着粉尘、焦糊味和一点自由气息的空气。
脑子里那根弦差点崩断的狂跳感还在持续,但他活下来了!
他赌赢了!
“掌门……气运……装逼专用……真他么……坑爹啊……”他无声地喘息着,哪怕防御力提升3倍,依然感受着浑身仿佛被巨石碾压过的酸痛。
特别是之前被威压震伤的内腑,还有被桌角撞到的后脑勺,一阵阵传来钝痛。
视线飞快扫过眼前只有他能看到的半透明系统面板:声望:0/100(新手礼包己耗尽)主线任务一:开宗立派-收徒0/10当前可接任务:废墟中的火种-目标人物靠近中!
绑定他!
激活首徒之位!
李长寿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道红光和烟尘弥漫的方向。
大殿角落,那个原本放置破丹炉的地方,只剩下一个被炸得漆黑、边缘还冒着缕缕焦烟的大坑,坑壁光滑得像是被高温瞬间熔融过。
而就在大坑边缘的焦黑瓦砾堆旁边。
一小坨黑乎乎的东西,正在艰难地蠕动。
像一个刚从煤矿里爬出来的、被熏透了的煤球精。
那煤球精挣扎了几下,终于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
露出了一张同样被熏得乌漆嘛黑、只剩下两排白牙和一双因为过度惊吓而睁得溜圆、却满是茫然无措的眼睛的脸。
是个少年!
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原本可能有点清秀的轮廓,此刻全被黑灰覆盖。
头发根根倒竖,冒着缕缕白烟,活像个炸了毛的黑刺猬。
身上那件早己看不出原色的旧褂子,更是被熏成了硬邦邦的焦黑“铠甲”,还缺了半截袖子。
他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周围狼藉一片的破殿,仿佛还没明白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目标锁定:萧火火(人族,炼气一层)。
状态:灵魂震荡(轻微),灵力紊乱(火属性),丹鼎诅咒(极易炸炉)潜力检测:火属性亲和力MAX!
注意:控火天赋扭曲(极其不稳定)!
丹道悟性待解锁!
绑定奖励:控火真解·初始篇·精神烙印版(注:可稳定其本源火种,降低初期失控炸膛频率),控火精度+0.1%注:此为特殊任务奖励,宿主无法使用。
李长寿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煤球精少年身上。
火亲和MAX?
控火天赋扭曲?
稳定……降低炸膛频率……+0.1%精度?!
这系统在逗我?!
这玩意儿就是“废墟中的火种”??
刚刚的爆炸是他搞出来的?
就在这时,那少年似乎终于缓过一口气,迷茫无措的大眼睛里,瞳孔先是急剧收缩,里面还残留着刚才那场差点将他撕成碎片的大爆炸的惊恐倒影。
紧接着,他下意识地转动着呆滞的眼珠,视线缓缓移动,掠过了坑边惨烈的爆炸现场,掠过依旧弥漫着烟尘的大殿。
最后定格在了李长寿身上。
因爆炸余波带来的伤害,不过好在有掌门气运的防御力加成,李长寿勉强靠墙站着。
破旧的道袍上沾染了不少新落的灰尘和爆炸的烟尘。
但他站在那里,腰背仿佛永远也不会再弯下来。
脸上带着尚未完全散去的、因剧烈咳嗽和内腑翻涌而扭曲的古怪表情。
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映衬着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以及那双此刻因为疼痛而微微眯起的眼睛。
尤其是在少年抬头,恰好看到那一抹未曾消散的淡金色气运光辉,在飘散的烟尘中,如同夕阳余晖般,温柔却又坚定地笼罩着李长寿整个身影。
破烂大殿,遍地狼藉,焦烟弥漫。
唯独这人身上,金光弥漫,尘埃不染。
平静。
高远。
在惊天动地大爆炸后,依旧如亘古礁石般屹立不动、连衣角都仿佛没怎么被吹乱的风仪!
刚才那场差点掀翻半个山头的爆炸,仿佛仅仅是对方拂去尘埃时不小心吹起的一点微风。
一个炸雷般的念头瞬间劈开了少年混乱的意识!
高……人!
绝对是高人!
是他救了我?
不!
就是他!
用无上手段强行镇压了自己不小心引起的毁天灭地的丹炉爆炸!
刚刚他躲在废弃丹炉中休憩,被赵武等人的声音吵醒,在看戏的时候突然受到李长寿虚空一指的惊吓。
本能使用出控火术,结果失控,引爆了破旧丹炉中的符文,造成适才的惊天大爆炸。
区区炼气一层的他根本扛不住炸炉带来的伤害。
只有高人!
只有这种深不可测、挥手间就能引动如此天地之威的存在,才能救自己!
巨大的震撼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山洪般冲垮了少年所有的茫然和恐惧!
他甚至来不及去想这破落宗门为何会有如此大能坐镇!
也忽略了对方身上那件破旧的道袍和这间比他家柴房还破的大殿!
他只知道,他的灵根从小就被断定是残缺废根,修炼慢如龟爬,还动不动就会被丹房最差的炉子炸飞!
所有宗门都把他当成扫把星驱赶!
刚才更是差点就死了!
是眼前这位高人!
在那千钧一发的死亡时刻,是他出手!
保住了自己的命!
机会!
这绝对是改变自己废柴命运的唯一机会!
求生的本能和那深植于卑微灵魂中对于力量的渴望,瞬间爆发!
“噗通!”
萧火火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猛地双膝跪地!
因为用力过猛,膝盖砸在布满碎石瓦砾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前辈!”
他用沙哑的、几乎是哭嚎出来的声音嘶喊着,脑袋重重磕了下去!
额头狠狠撞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发出“咚”的一声。
“求前辈垂怜!
救救我!
教我!
萧火火愿……愿拜前辈为师!
愿为师尊门下牛马!
做牛做马!
赴汤蹈火!
万死不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