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车顶的蓝光在雨幕中划出锐利的光痕。
徐川跨过警戒线时，积水己经浸透了皮鞋，冰冷的触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第二现场是城郊一栋废弃的维多利亚风格别墅，门廊的石柱上爬满枯死的藤蔓。
"尸体在三楼主卧。
"先到的警员脸色发青，"比上次更...艺术化。
"徐川踏上腐朽的楼梯，木板在脚下发出不祥的***。
主卧门框上挂着一面破碎的镜子，镜面用红漆画着音符图案。
推开门，血腥味混合着腐烂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
死者被摆放在西柱床上，穿着黑色晚礼服，双手被丝质领带绑在床头。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面部被精心化妆成戏剧面具——左半边是悲怆的悲剧表情，右半边是夸张的喜剧笑脸。
床周围的地板上，用蜡烛和玫瑰花瓣拼出一个完美的五线谱图案。
"第二个。
"沈雨晴站在床边，举起装在证物袋里的纸条。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死亡时间约在36小时前，死因是颈动脉割裂，凶器可能是手术刀之类的锐器。
"徐川注意到死者左手无名指被切断，伤口平整。
"找到缺失的手指了吗？
""没有。
"沈雨晴深吸一口气，"但她在咽气前被喂食了某种药物，毒理检测需要时间。
"李明从梳妆台前抬头："确认身份了，苏雯，28岁，市立医院外科护士。
家人说前天夜班后失踪。
"徐川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蹲下身，发现床底有个银色物件。
用镊子夹出来，是一枚精致的歌剧面具造型胸针，背面刻着"To C"。
"周明远名字的首字母。
"李明低声道。
"太明显了。
"徐川摇头，却还是将胸针装入证物袋，"查查这栋别墅的产权。
"回程的警车上，沈雨晴反常地沉默。
雨水在车窗上扭曲了城市的灯光，徐川从倒影中看见她不断摩挲左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她从不解释的旧伤。
"你认识死者？
"徐川突然问。
沈雨晴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去年医疗纠纷案，她出庭作过证。
"徐川没有追问。
法医实验室的灯光下，沈雨晴的侧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自从第一起案件后，她就没好好睡过。
刑侦队的会议室烟雾缭绕。
徐川将两张死者照片并排贴在白板上："林小婉和苏雯，表面毫无交集，但都死于高度仪式化的谋杀。
""共同点是艺术关联。
"张晓调出资料，"林小婉是舞者，苏雯是医院合唱团女高音。
"李明投影出别墅产权记录："房产属于一家空壳公司，追溯到最后持有人是..."他停顿了一下，"周明远己故妻子名下的基金会。
"徐川的钢笔在记事本上戳出一个黑洞。
三年前那个雨夜突然闪回——师兄醉醺醺地举着照片："周太太手腕的切口太整齐了，***的人怎么会用专业外科手法？
""队长！
"技术科的小陈闯进来，"林小婉指甲里的DNA比对出来了，匹配度99%属于..."他吞咽了一下，"沈法医。
"空气瞬间凝固。
徐川的耳膜嗡嗡作响，想起沈雨晴今早反常地换了左手戴表，遮住那道从不解释的疤痕。
"不可能。
"他声音嘶哑，"重新检测。
""己经三次了。
"小陈递过报告，"另外，苏雯胃里的药物成分...是沈法医实验室特制的镇静剂配方。
"徐川抓起外套冲出门时，手机震动起来。
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泛黄的报纸上，三十年前"音乐学院连环杀人案"的标题下，五名受害者的照片排成一列。
每具尸体都被布置成歌剧场景，最后一位死者戴着半悲半喜的面具。
照片边缘，有半枚模糊的指纹——与沈雨晴办公室杯子上的一模一样。
暴雨如注，徐川站在法医部门口，看着沈雨晴将一管血液样本放入离心机。
她转身时，他第一次注意到她颈后若隐若现的疤痕，形状像个月牙——与三十年前唯一幸存者的描述完全吻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