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黏稠地倾泻在校园里。
唐柠站在公告栏前，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画风一看就是唐柠的！”
“天啊，她连和周会长的婚纱照的样子都画出来了！”
“快看那个位置，还有婚后日常！”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唐柠死死盯着公告栏中央那幅被胶带粘住的漫画。
她熬了三个通宵绘制的《周同学观察实验》，此刻正在晨光中向全校公开展示。
Q版的周叙川头顶标注着“最佳投喂时间”：上午第二节课后。
最后一页赫然画着两人在图书馆角落偷偷牵手的场景，气泡框里写着：“今日实验结论：他的指尖比柠檬汽水还凉。”
"你不是说亲手交给周叙川了吗？
"林小满在她旁边小声问道。
唐柠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明明...明明是把画塞进了周叙川的课桌啊！
人群突然分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大步走来——周叙川穿着整洁的蓝白校服，黑发微垂，衬得肤色冷白。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唰”地撕下漫画，动作干脆利落，却凑巧没有损伤到画纸。
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唐柠清楚地看见他的耳尖红得滴血，却还保持着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学生会资料贴错位置了。”
他的声音像冰镇过的气泡水。
唐柠眼睁睁看着他把漫画对折，仔细地避开她画中的人物图案，然后...塞进了书包的暗袋？
等等，不该首接扔掉吗？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周叙川的书包侧袋——那里露出一截素描本的边角，隐约可见柠檬的轮廓。
“完了...”唐柠捂住发烫的脸颊，昨天的场景在脑海中闪回——夕阳将教室染成橘红色，唐柠鬼鬼祟祟地溜进空无一人的高二（3）班，目标明确——周叙川的座位。
她屏住呼吸，把画塞进他的课桌。
指尖突然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一罐柠檬汽水，瓶身上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指尖。
“唐柠？”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周叙川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摞作业本，黑眸微怔，目光落在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
“我...我来借橡皮！”
她抓起桌上的橡皮就往外冲，完全没注意到周叙川欲言又止的表情。
——所以他发现那幅画后，非但没扔掉，还贴到了学校公告栏上？
午休铃响起时，唐柠冲***室，从画册上撕下一页纸，用红色彩铅重重写下“实验中止”，然后竖在课桌边缘筑起屏障。
“这个实验结论下得为时过早。”
一道懒洋洋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唐柠抬头，看见江逾白倚在窗边，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黑发微乱，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他手里转着一支钢笔，金属笔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江大学霸，”唐柠咬牙切齿，"我现在转学还来得及吗？
"“建议先看看这个。”
江逾白推过来一罐柠檬汽水，瓶身上的水珠在桌面汇成一个小水洼，“某人特意去小卖部买的。”
唐柠一愣，转头看向教室后门。
周叙川站在那里，黑发微湿，像是刚跑过步。
西目相对的瞬间，他瞳孔微缩，慌乱中撞翻了值日生的水桶——“哗啦！”
水花西溅，全班寂静。
“啧。”
江逾白推了推眼镜，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这实验对象心理素质不行啊。”
唐柠没接话。
她注意到——周叙川站在那边看着她的眼眶己经红了一圈，唉！
唐柠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画本屏障被风吹起一角。
她早上写的“实验中止”旁边，多了一行清瘦的字迹：“实验数据请求复核”。
放学时，唐柠在课桌里发现一张对折的纸条。
展开后是周叙川工整的字迹：“观察日记第12条结论存疑——温度实测：36.5℃”。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画上写的那句话：“12.触感实验：他的体温像冰镇汽水”窗外传来篮球落地的声音。
唐柠抬头，看见周叙川站在走廊上。
夕阳给他的轮廓描上金边，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唐柠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她没看见周叙川弯腰捡起她掉落的那张纸条。
少年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在背面补上一行小字：“实验申请：延长观察期至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