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我是谁？”
轰隆！
赤白色的雷弧划过黑夜！
磅礴的大雨冲刷而下，迭起波澜的洼水躺着一道破碎的身影。
那道身影几近醉酒一般，挣扎着挪动的身躯，踉跄的站起身来，展现出身影原有的样貌。
几乎被大雨淋湿，泥泞染脏的彩色衣物，以及那被雨冲刷殆尽的脸上妆容，只依稀留下嘴角边上的红妆，那惨白如笑的脸庞看的人触目惊心。
“不要吵！
我说了，不要吵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
零碎的片段开始在少年脑海中闪过，涣散的瞳孔开始聚焦，双手抱着脑袋，额头青筋暴起。
“啊！”
伴随着一声怒吼，淹没在雨夜之中。
“这人怕不是个疯子？”
路过的行人看到不禁开口。
“疯子？”
少年支撑着摆动的身体，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晰，可脑海中的画面依旧卡呲不断。
“彭！”
少年将头狠狠的磕在了石头上，一道鲜血从额头缓慢流下。
一瞬间，脑海中的片段开始重合，污秽的眼眸闪烁出一丝微光。
“没错，我是疯子！”
“我是林烬……”这一瞬间，所有的记忆连接具现，仿佛灵魂彻底和这具身体融为一体。
“我怎么在这？”
林烬撑着石头上观察着周围，身体的疼痛让他不禁试图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嘶！
好疼！
……”试图回忆的林烬感受到大脑的肿胀，如同炸裂开来，不断的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不敢大口喘气，仿佛吸进去下一秒就会爆炸。
“算了，还是想回家吧……”疲惫的身躯以及那割裂般的记忆让林烬没办法回想，只能拖着这身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这也离家不远，二分半的路程。
可这一段路，比林烬想象中的漫长……无数的雨水浇打在林烬瘦弱的身躯之上，以及身体被寒冷刺骨而止不住的颤抖，踉踉跄跄，一步一步……“到了……”林烬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破旧的家，以及门外站着的一对夫妇，脸上似露出了一丝笑容。
“爸，妈，我回来了……”随着林烬的一声呼喊，门前的两人一愣，随即便西处张望起来，在转头那一刻看见了林烬。
两人见状，立马打着雨伞快步挪动到林烬身旁，搀扶着他。
“你这孩子，去哪了？
你不知道我和你爸有多着急！”
女人表面埋怨，眼神却透露着心疼。
“行了行了，小烬看样子也累了，扶他回家吧……”中年男人语重心长，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开口。
“爸，妈，害你们担心了。”
林烬缓慢挤出一个笑容，示意二老不要担心。
旋即，在两人的搀扶之下，林烬依旧拖着沉重的步伐，顶着昏睡的脑袋，冒雨走回家里去。
吱嘎——伴随着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木式的桌椅，以及发光的烛火。
没再被雨水浇灌的林烬身体终于开始回暖，紧绷的心神也开始放松。
“爸，妈，我有点累了，能麻烦帮我接一杯水吗？”
林烬找了个凳子坐下，将布满泥泞的鞋子脱下，缓慢询问着。
“你别动，妈马上给你接水。”
女人听闻，立马跑去厨房，接了一大杯水给林烬。
林烬接过水杯，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很快一杯水被林烬喝完。
“慢点喝，不着急。”
女人见状，拍了拍林烬的后背。
“妈，我没事！”
林烬喝完水，将水杯放在桌子上，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水渍。
“这孩子，你刚刚去哪里了？
这么不让人省心！”
女人眼神中满是宠爱之色，似乎眼前之人真是她的孩子一般……林烬闻言摇了摇头，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我刚刚看见有人在表演，就跟上去了……”“不过，我好像迷路了……”“但是，我好像被送了一个东西……”“是什么来着？”
林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找回那段缺失的记忆，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想起来了，是这个！”
林烬将腰间的东西拿出，抓在了手上，展现在眼前。
这是一张面具！
面具上的嘴角无限上扬，几乎裂到后脑跟，形成一个完整的裂口笑，嘴角微白，边缘略微淡化，似故意刻画的笑容。
眼部则是镂空，眼角有着一颗清晰可见的痣。
“这是小丑？”
林烬看着手中的面具，缓慢疑惑的开口。
而当女人和男人看见这张面具的时刻，眼眸深处露出了一丝丝的好奇……“让爸妈看看好不好……”林烬虽然疑惑，但还是将手中的面具用衣角擦拭干净，交到了女人的手中。
下一秒，女人接过面具，脸上的肌肉下意识上扬，眼角的笑意也似喷涌而出……可当面具完完全全递交到女人手中之时，原本的笑脸小丑此刻如同墨影一般，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张无相面具……“这？”
女人眼角闪过一丝诧异，与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看了一眼林烬，眼眸不停闪烁……“怎么了吗？
妈，有什么不对的吗？”
林烬看着女人变幻的表情，心中疑惑，不禁开口询问。
“没事，没事。
面具挺好的，你可要好好保管这面具……”女人脸上转换为笑容，用手轻轻敲打了一下林烬的额头，叮嘱道。
林烬无奈，接过女人手中的面具，而面具重新恢复了微笑小丑的模样。
“妈，一个面具，有那么夸张吗？”
林烬端详着面具，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对于女人的惊讶表现感到无语。
此刻，林烬感觉到自己身体似乎己经到达了极限，疲惫，疼痛，还有睡意，完全覆盖在他身上。
“爸，妈，没别的事我就先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晚安……”林烬将面具挂在腰间，用力拖着身躯，缓慢挪动，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关门声，客厅陷入了死寂……不知过了多久，客厅一首凝望着它的目光才逐渐收回………两人互相对视，低沉的声音同时响起：“‘他’，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