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时砂残响林疏月的解剖刀在无影灯下折射出冷芒。
刀尖悬停于尸体喉骨三毫米处，这是她解剖的第七具无名尸。
死者脖颈断面异常平整，像是被高压水刀瞬间切断。
当镊子夹起一片半透明组织时，监测表突然发出蜂鸣——时砂浓度从0.3%飙升至临界值7.9%。
"怎么可能..."她扯下防护面罩，死者伤口处的血肉正以诡异频率震颤。
暗红色肌理间钻出无数晶状体，如同显微镜下疯狂增殖的癌细胞。
不锈钢器械柜突然剧烈震动，冷藏尸体的抽屉接二连三弹开。
警报器被拍响的瞬间，整面尸柜墙轰然倒塌。
飞溅的冰雾中，一道黑影撞碎二楼观察窗俯冲而下。
黑色风衣在气流中猎猎作响，男人单手撑地滑过满地碎冰，青铜罗盘在他指间高速旋转。
"退后！
"低喝声带着砂纸摩挲般的嘶哑。
林疏月被拽着后领甩向墙角，撞翻了病理标本架。
玻璃罐碎裂声中，她看见闯入者左眼虹膜泛起鎏金色波纹，那些即将爆裂的晶体突然定格在空中，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暴雨。
"秦砚？
总局明明吊销了你的...""还剩西秒。
"男人扯开浸透雨水的衬衫领口，锁骨处狰狞的时砂结晶正泛着幽蓝冷光。
他徒手插入尸体胸腔，抓出团沸腾的晶簇："说坐标！
"监测表屏幕倒映着林疏月煞白的脸。
当数字突破红色阈值时，她脱口喊出刚破译的密码："北纬31°14，东经121°29！
"三小时前的暴雨冲刷着青浦大桥。
秦砚的哈雷摩托冲破雨幕时，警戒线内两个实习警员正扶着桥栏呕吐。
被切下的头颅卡在排水口栅格间，湿发缠绕着暗绿色水藻，浮肿的面孔定格着某种诡异的欢愉，与躯干脖颈处犬齿交错的咬痕形成地狱绘图。
"特别顾问就能破坏现场？
"清冷女声穿透雨帘。
林疏月撑着全透明防护伞走来，伞面特殊涂层将雨水折射成淡蓝光晕。
她盯着秦砚抚摸桥栏的动作——那人戴着露指战术手套，指腹正摩挲铁锈斑驳的裂缝，幽蓝碎屑随触碰簌簌飘落。
男人突然旋身逼近，带着潮湿的体温将她困在伞骨之下。
防护面罩映出他睫毛上将坠未坠的水珠："林法医不如解释下，为什么死者胃容物要三级加密？
"伞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林疏月闻到混着血腥的雪松香，监测表发出遇到同类能量的嗡鸣。
她终于看清那些嵌在男人指缝的晶屑——分明是未经提纯的时砂原矿。
"你居然首接接触活性态时砂？
"她猛地后撤半步，伞沿扫落一串水珠："知不知道这种浓度会诱发记忆溶解？
"秦砚嗤笑着扯开左袖，小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在雨中泛青："总比被摆渡人做成活体沙漏强。
"他屈指弹飞晶屑，碎末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死者吞了时砂胶囊，现在有十七个污染源正在市区移动。
"尖锐刹车声撕裂雨幕。
三辆殡仪馆运尸车呈品字形堵住桥头，车厢缝隙渗出沥青状黑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