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铁皮雨棚上。
巷子里的路灯还没修好，整栋老式居民楼浸在黑暗里，只有三楼窗户透出一点昏黄的光。
林小满蹲在沙发上，浑身湿透，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他盯着茶几上的两把平底锅——一把锅底凹了，另一把印着”防狼专用“——咽了咽口水。
浴室的水声停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热气混着草莓沐浴露的甜香涌出来。
女孩穿着宽松的T恤和运动短裤，毛巾搭在头上，发梢的水珠滴在锁骨上，又滑进衣领里。
“看什么看？”
她凶巴巴地瞪过来，脸颊因为热气蒸腾泛着粉红。
林小满迅速移开视线：“那个……警察没追来吧？”
“暂时没有。”
她甩了甩头发，水珠溅到他脸上，“但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你的乌鸦嘴能影响我的锅？”
林小满张了张嘴，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女孩皱眉，扔过来一条毛巾：“擦干净，别弄脏我的沙发。”
“谢谢……对了，怎么称呼？”
林小满接过毛巾，小心翼翼地问。
“苏棠。”
她坐到对面，拿起平底锅开始擦，“你呢？
除了‘欠揍的乌鸦嘴’之外，还有什么名字？”
“林小满。”
他揉了揉鼻子，“那个……你的狗没事吧？”
苏棠动作一顿，眼神飘向卧室：“小白吓到了，现在躲在衣柜里不肯出来。”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衣柜里传来一声委屈的“呜”。
林小满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我没想到它会听懂……”“它比某些人聪明多了。”
苏棠冷笑，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眉头皱得更紧，“你发烧了。”
“啊？
我没事——”“闭嘴。”
她起身去翻医药箱，“我可不想你死在我家。”
林小满昏昏沉沉地靠在沙发上，眼皮越来越重。
恍惚间，他听见苏棠在打电话：“对，就是今天巷子里那个……能力疑似言灵类……不，我没打算上报管理局……”他努力想睁眼，却只看到苏棠站在窗边的背影。
雨声里，她的声音很轻：“……他看起来不像坏人。”
林小满心里一暖，迷迷糊糊道：“你真是个好人……”苏棠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他困得口齿不清，“你绝对……不会赶我走……”——咔哒。
门锁突然自动反锁，窗户“砰”地关上，连窗帘都自己拉严实了。
苏棠僵在原地，手里的体温计“啪”地掉在地上。
“……林小满。”
她一字一顿，“你、又、干、了、什、么？”
林小满瞬间清醒了：“等等！
我可以解释！”
苏棠抄起平底锅就砸过来：“解释你大爷！”
他狼狈地滚下沙发，锅底擦着后脑勺飞过，把墙上的挂历砸了个对穿。
“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小满边躲边喊，“这能力时灵时不灵！”
“那就给我收回去！”
苏棠一个箭步冲上来，膝盖压住他的胸口，锅柄抵住他喉咙，“否则我现在就——”她突然晃了一下，脸色煞白。
林小满这才发现她胳膊上有道伤口，血己经浸透了袖口：“你受伤了？！”
“关你屁事……”她声音虚浮，身子一歪倒在他身上。
林小满手忙脚乱地接住她：“苏棠？
苏棠！”
她闭着眼，睫毛湿漉漉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上除了那道旧疤，还有几处细小的针孔。
窗外雷声轰鸣，雨下得更大了。
林小满咬牙，一把将她抱起来：“医药箱在哪？”
“厨房……第二个抽屉……”她微弱地回应，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别想跑……”“我倒是想跑。”
他苦笑，“但某人的诅咒好像生效了。”
果然，他刚走两步就绊到地毯，整个人扑倒在卧室门口。
苏棠被他护在怀里，毫发无伤，倒是他自己鼻子磕出了血。
“活该。”
她虚弱地笑了一下，随即昏了过去。
林小满用纱布按住流血的鼻子，突然发现卧室墙上贴满了剪报——全都是关于“星海市异常事件”的新闻。
最显眼的位置用红笔圈着一则旧闻：”五年前，某生物科技公司爆炸案，疑似实验体泄露……“照片很模糊，但他隐约看到有个小女孩被抱上救护车，手腕上戴着编号环。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
借着刹那的光亮，林小满看见苏棠的睫毛颤了颤，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琥珀色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