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后,我在她遗物里发现触目惊心的催债短信。重生回她高考前三个月,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她手机。果然,那个叫“陈哥”的放贷人已发来好友申请:“急用钱?
大学生免审秒放款。”我压下颤抖的手,开始布局。先是暗中清理她所有网贷广告,
再“偶遇”陈哥成为他的酒友。直到高考结束那晚,女儿手机突然弹出借款界面。
我疯狂赶往她聚会地点,却接到女儿的电话:“爸,我差点又犯傻了……”电话那头,
她哭着说:“我翻到抽屉里你送我的旧钱包,里面有张纸条——”“任何时候,
都不需要你抵押尊严。”1.雨水像断了线的玻璃珠,
噼里啪啦砸在冰冷的黑色花岗岩墓碑上。何君僵直地立着,像一尊被雨水浸透的石雕,
任凭寒意顺着裤腿爬上来,钻进骨头缝里,冻得心都麻木了。眼前崭新的墓碑上,
女儿何晚的笑容被框在小小的相片里,定格在十八岁,干净得刺眼。
那笑容曾经点亮过他整个灰暗的世界,如今却成了剜心的刀子,一下,又一下。
周围的呜咽声、雨打伞面的嘈杂,都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世界只剩下墓碑上那方小小的黑白照片,和一种彻底沉入冰海的死寂。他口袋里的手机,
却在这片死寂里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固执地、嗡嗡作响。鬼使神差地,
何君掏出了那个冰冷的金属块。屏幕亮起,幽蓝的光刺破雨幕,
也刺破了他眼底最后一点浑噩。屏幕上,是女儿何晚的手机。一条未读短信。
发件人:陈哥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却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捅进何君的眼睛,
再直直扎进心脏最深处:“何晚,最后期限!明天下午三点前,连本带利三万七!
别逼我们找你学校和家里!后果自负!”每一个字都带着狰狞的倒钩,刮擦着他的神经。
“学校”,“家里”,“后果自负”……这些词在他空洞的脑海里疯狂撞击、放大,
发出金属摩擦的尖啸。原来如此!他猛地攥紧了手机,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
仿佛要将这冰冷的机器连同里面那行恶毒的字一同捏碎。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铁锈味,
是绝望到了极点,连血液都在逆流。他踉跄一步,额头重重抵在女儿墓碑冰凉湿滑的石面上,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鼻尖、下颚,混着滚烫的液体砸在冰冷的石头上。
“晚晚…”嘶哑破碎的气音从他紧咬的齿缝间挤出,带着血沫,
“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那行催命的短信,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灵魂上。
悔恨如同汹涌的岩浆,瞬间吞噬了他仅存的意识。黑暗铺天盖地涌来。
2.“嗡…嗡嗡…嗡…”熟悉的震动感贴着大腿传来。何君猛地睁开眼,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眼前是模糊晃动的天花板,
廉价吸顶灯的光晕刺得他眼球生疼。身下是熟悉的、带着点潮气的被单触感,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饭菜余味和老房子的尘埃气息。不是冰冷刺骨的墓园雨幕!
他触电般弹坐起来,大口喘着气,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
视线仓皇地扫过四周——墙上挂着温馨的父女合照,桌上堆着厚厚的复习资料,
一个毛绒玩具熊歪在吊床上……这是晚晚的书房!他睡在女儿书房的吊床上?
他几乎是扑到书桌上,一把抓起那个正在震动的旧款手机。屏幕亮着,
锁屏界面清晰地显示着日期和时间:——2023年4月15日,星期六,
清晨6:07心脏骤然停止了一瞬,随即以更疯狂的力度搏动起来,血液轰鸣着冲上头顶。
四月十五日!距离女儿高考,还有整整三个月!距离那个雨夜的葬礼……还有时间!
真的有时间!狂喜和一种近乎虚脱的后怕瞬间攫住了他。是梦吗?那墓碑的冰冷,
雨水的腥气,短信字字如刀的触感……真实得让他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不,不是梦!
是老天爷开眼了!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一次把晚晚从悬崖边拉回来的机会!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却因为巨大的激动和未散的恐惧而抖得不成样子,
好几次才滑开手机屏幕。没有密码,晚晚一直信任他。他像最精密的探雷器,
指尖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迫,飞快地划过屏幕,点开那个绿色的通讯软件图标。
好友申请列表里鲜红的数字“1”像一滴血,刺目地悬在那里。点开,
一个极其普通的头像:一片模糊的蓝天白云。昵称:陈哥。好友申请信息简洁、冰冷,
带着精准的诱惑:“急用钱?大学生免审秒放款。加V详谈,解决你的燃眉之急!”就是它!
就是这条毒蛇,吐着信子,缠上了他如花似玉的女儿!何君死死盯着那几行字,
眼底的赤红几乎要烧穿屏幕。愤怒和冰冷的杀意在血管里奔涌、冲撞,
让他握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几乎想立刻把这个号码拖进地狱!
但下一秒,前世女儿冰冷墓碑的影像和那条狰狞的催债短信猛地撞进脑海。不能打草惊蛇!
硬碰硬,只会让这条毒蛇藏得更深,或者更快地咬向毫无防备的晚晚。他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带着胸腔里撕裂般的痛楚,强行将翻腾的怒火压进最深的冰窖。
指尖悬在“接受”按钮上方,微微颤抖着,最终,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重重按了下去。
好友添加成功。何君没有立刻发消息。他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屏住呼吸,
静静潜伏在黑暗里。他退出聊天界面,开始以惊人的耐心和细致,
清理女儿手机里每一个角落——浏览器历史记录里那些隐秘的贷款广告链接,
购物APP里推送的借贷弹窗,短信里伪装成官方活动的诈骗信息……他一条条删除,
一个个屏蔽,悄无声息的将这些东西从女儿手机里删去。做完这一切,
他轻轻将手机放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窗外,天光已经大亮,
城市苏醒的嘈杂声隐隐传来。时间,开始了。3.“君哥,来来来,满上满上!
今天这顿必须我请!上次那批货,要不是你路子野,兄弟我裤衩都得赔进去!” 陈志强,
也就是“陈哥”,咧着嘴,油亮的脑门在烟雾缭绕的廉价小饭馆灯光下反着光。
他端起一杯廉价的高度白酒,硬生生塞到何君手里,酒气混着他口里的大蒜味喷了何君一脸。
何君脸上堆着市侩又带点憨厚的笑,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深海。“陈哥太客气了!
都是兄弟,互相帮衬应该的!”他声音洪亮,
带着恰到好处的豪爽和几分酒精催发的“上头”,仰头就把那杯辛辣的液体灌了下去。
劣质白酒像一道火线,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灼痛感让他微微皱眉,
脸上带着些许不胜酒力的醉意朦胧,心里却一片清醒。这就是他的“偶遇”。一次,
陈志强经常出没的批发市场“恰好”有个货物纠纷,何君“仗义执言”帮他解了围。
几顿酒下来,何君这个“路子野、讲义气、有点小钱”的落魄小生意人形象,
就牢牢立在了陈志强心里。“爽快!”陈志强用力拍着何君的肩膀,唾沫星子横飞,
“我就喜欢跟君哥你这样的实在人打交道!不像有些人,磨磨唧唧,
兜里没几个子儿还充大爷!”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何君,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得意。
“不瞒你说,兄弟我最近搞了个新路子,来钱快,风险低,专做学生生意!那些小崽子,
手头紧,又好面子,嘿……”笑意如同毒蛇吐信悄然爬上了陈志强的嘴角,
眼中闪烁着一抹得意的恶毒。何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浓厚的兴趣:“哦?学生?这能行吗?他们哪有钱还?”“啧!
”陈志强一脸“你不懂行”的表情,筷子敲着碗边,“要的就是他们还不起!
利息滚起来快得很!再说了,有他们身份信息、通讯录,还有……”他猥琐地嘿嘿一笑,
做了个拍照的手势,“怕他们不还?有的是办法搞臭他们!让他们在学校里抬不起头,
家里鸡飞狗跳!最后还不是得乖乖掏钱?这叫精准拿捏!”何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几乎要呕出来。他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才维持住脸上那副“恍然大悟”和“佩服”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贪婪的试探:“陈哥,
那…这路子…带兄弟一个呗?最近手头是有点紧……”“好说好说!”陈志强大手一挥,
显然对何君的“上道”很满意。“跟着哥混,有肉吃!回头给你拉个群,
看看我们的‘业务’!那帮学生仔,傻得很,钱好赚得很!哈哈哈!”陈志强下巴扬起,
脸上充满了算计又恶毒的笑容。何君跟着笑起来,笑声淹没在小饭馆的嘈杂里。他端起酒杯,
再次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混合着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算计,一起咽了下去。灯光下,
他眼底深处,是一片沉寂的死海,酝酿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旋涡。
4.夏夜的风带着白日未散的燥热,吹拂着窗帘。何晚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个洗脚盆,
温热的水汽氤氲上升,白皙的双脚浸泡在热水里,她低着头,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似乎在回同学的消息。距离高考,只剩最后几天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焦灼和期待。
何君低着头眉头紧锁,看向盆里何晚的白皙的双脚,面色不自觉带着悲伤。前世,
就是这双本该奔跑在阳光下的脚,最终走向了冰冷的深渊。他喉头滚动了一下,
压下那股翻涌的酸楚。“晚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最近…复习累不累?”何晚头也没抬,手指依旧忙碌:“还行吧,就那样。爸,
水有点凉了,可以帮我加的热水吗?”“哦,好。”何君赶紧添了点热水进去,
水温重新变得舒适。他沉默地揉捏着虎口,思绪早已飘到不知何处,
客厅里只剩下时钟滴答的轻响和女儿手机按键的细微声响。一种无形的隔阂横亘在两人之间。
自从重生回来,他像一头笨拙的困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珍宝。他清理她的手机,
暗中掐断她所有可能接触网贷的途径,像一个无形的影子。他变得沉默寡言,
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点不耐烦地询问她的成绩和排名,
生怕任何一点压力都会成为压垮骆驼的稻草。他甚至学会了煎不那么焦糊的鸡蛋,
尽管女儿只是默默地吃掉。可越是这样,晚晚似乎离他越远。她像一只敏感的小兽,
本能地察觉到了父亲的变化,一种过度保护带来的无形压力让她困惑,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叽叽喳喳地分享学校趣事,更多的时候是沉默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爸,”何晚忽然抬起头,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年轻却带着一丝倦意的脸,
“你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何君的心猛地一跳,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他不敢看女儿的眼睛,只盯着盆里晃动的水面:“啊?有吗?可能…可能是看你快高考了,
爸有点紧张。”何君不知所措的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掩饰这自己的慌张,
生怕女儿发现什么端倪。“紧张什么呀,”何晚撇撇嘴,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
“是我考又不是你考。你别整天神经兮兮的就行。”何晚从盆里将脚抬起来,
扯过旁边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起身将水盆端到卫生巾倒掉“我回屋看书了。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听着那一声轻微的落锁声,何君僵在原地,
维持着那个低头的姿势。水杯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上来。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他。他做了那么多,像一个沉默的斗士,
在暗影里与那条名叫“陈哥”的毒蛇周旋,甚至已经触碰到足以将其连根拔起的冰冷权柄。
可他和女儿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墙,似乎比前世还要厚。他隔绝了外界的毒刺,
却没能真正走进她的心里。这重来一次的机会,难道终究是一场徒劳?
他慢慢地、慢慢地蜷起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白痕。不行,绝不行!
他猛地站起身,摔碎了手里的杯子,溅起的玻璃碎片划伤了何君的小腿,
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血痕。他不管不顾,冲到阳台,夜风带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
他需要冷静,需要空气,需要压下喉咙里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恐慌。他掏出自己的手机,
屏幕幽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手指在通讯录里一个没有名字、只有一串数字的号码上悬停了几秒,最终,
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很快被接通,
那边传来一个恭敬中带着一丝惊讶的中年男声:“何先生?这么晚,有什么吩咐?
”何君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
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气:“王律师,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加快速度。还有,
针对‘志强金融信息服务部’的所有收购文件,明天一早,必须送到我手上。”“明白,
何先生!资金已经到位,对方几个小股东的股权转让意向书也签了,陈志强本人是最大股东,
但他似乎还没察觉……”王律师语速飞快地汇报。“那就让他‘察觉’!”何君打断他,
目光穿透沉沉的夜色,仿佛看到了那个在酒桌上唾沫横飞的油腻身影,“明天,
最迟明天下午,我要成为‘志强金融’法律意义上唯一的老板。他陈志强,给我卷铺盖滚蛋!
”电话那头的王律师似乎被这骤然爆发的冷厉杀气震慑了一下,随即立刻应道:“是!
何先生放心,一定办妥!”何君挂断电话,夜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凌乱飞舞。他握紧了拳头,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响声。暗处的网,终于到了收拢的时候。陈志强,你的好日子,
到头了!然而,当他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女儿卧室紧闭的房门时,
那滔天的杀意和掌控一切的冰冷又瞬间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忧虑。解决了外面的毒蛇,
他和女儿之间那道冰封的墙,又该如何打破?他靠在冰冷的栏杆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高考结束的钟声,已经近在咫尺。那扇门后,他拼尽一切想要守护的女儿,此刻在想些什么?
那个叫“陈哥”的毒蛇虽然即将被拔除,但黑暗里滋生的诱惑,真的就此消失了吗?夜,
还很长。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酝酿。
5.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几乎掀翻了KTV包房的天花板,
混杂着跑调的歌声、碰杯的脆响和少年少女们释放般的尖叫。高考,终于结束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精、爆米花的甜腻和一种挣脱枷锁后的狂野躁动。
何晚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手里捏着一罐冰凉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