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给暗恋的沈聿写了封情书,夹在物理笔记里托闺蜜转交。
第二天全校都在传沈聿撕了情书,骂她恋爱脑耽误学习。
她红着眼把年级第一的宝座让给他,
却在高考前夜收到他颤抖的语音:笔记第 58 页……你漏看了背面。
---1 暗藏情书十八岁那年的夏天,热得格外早。
五月的风卷着操场塑胶跑道的焦灼气味和香樟树新叶的涩香,扑进高三1班的窗口,
吹动了林栀摊在课桌上的物理笔记。雪白的纸页翻飞,
露出里面夹着的那张叠得方方正正、带着隐秘温度的信笺一角。林栀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目光越过堆叠如山的试卷和参考书,落在靠窗第三排那个清瘦挺拔的背影上。沈聿。
他正微微侧着头,专注地看着窗外,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和微抿的薄唇,
额前几缕黑发被风吹得轻轻拂动。他是附中公认的学神,也是她藏在心底整整两年的秘密。
那封信是她熬了三个夜晚,揉碎了无数张草稿纸才写成的。每一个字都斟酌再三,
像在冰面上行走,小心翼翼,唯恐惊动,又饱含着她所有不敢言说的倾慕与期望。
她最终没敢亲手递出,只能将它像埋藏宝藏一样,
悄悄夹进自己那本凝聚了无数心血、字迹工整到几乎能拿去印刷的物理笔记里。晚晚,
林栀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她轻轻推了推旁边奋笔疾书的同桌陈晚晚,
帮个忙……下课后,把这个,她把厚厚的笔记本往前推了推,
指尖在硬质封面上无意识地划了一下,给沈聿……就说……就说我有些地方不太懂,
想借他的笔记参考一下。理由拙劣得连自己都心虚。陈晚晚从题海中抬起头,
镜片后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瞬间捕捉到林栀脸颊上那抹可疑的红晕,
还有笔记本里那似乎故意露出一角的、带着淡淡樱花香气的浅粉色信纸。
她了然地拖长了音调:哦——『笔记参考』是吧?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
她一把接过笔记本,动作快得林栀都没来得及反悔,脸上是促狭又兴奋的笑意,
保证完成任务!林栀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指尖冰凉地蜷缩起来,
仿佛那本承载了她全部心跳的笔记已经脱手而去,坠向未知的深渊。窗外,蝉鸣陡然拔高,
聒噪得让人心慌。2 撕心之痛第二天,阳光依旧炽烈。
林栀几乎是踩着早读的***冲进教室的,一夜忐忑,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教室里人声嘈杂,
背书声、交谈声嗡嗡作响。然而,就在她踏入后门的那一刻,
一股奇异的寂静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迅速以某个点为中心扩散开来。
她敏感地察觉到无数道目光,带着探究、同情、幸灾乐祸,甚至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一个尖细又刻意压低的声音,
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真的撕了!就昨天晚自习后,在走廊垃圾桶旁边,
沈聿亲自动的手!啧啧,那粉色的信纸,撕得那叫一个碎……听说还骂人了?
骂什么来着?另一个声音带着迫不及待的八卦追问。声音不高,但挺冷的,
『恋爱脑』、『浪费时间』、『高考当前搞这些,脑子进水了』……大概就这些吧?
反正意思就是林栀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耽误学习呗!
噗……年级第二又怎样?在学神眼里,还不是个恋爱脑的笨蛋?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林栀的耳膜,刺穿她单薄的校服,直抵心脏。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冰凉和眩晕。她僵在原地,
手脚冰冷麻木,连呼吸都忘了。她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
投向那个风暴的中心——沈聿的位置。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侧脸对着她的方向,
线条依旧清冷疏离。他似乎完全置身于这场由他引发的议论之外,正微微垂着眼,
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摊在桌上的习题集,专注得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
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平静得近乎残忍。没有解释,没有道歉,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波动。那个清冷挺拔的背影,
曾经承载了她所有隐秘的幻想和仰望,此刻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将她小心翼翼捧出的真心连同自尊,无声无息地碾碎在尘埃里。痛楚迟滞地蔓延开,
从心脏的位置,细细密密地啃噬到指尖。栀栀……陈晚晚挤开人群冲过来,
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声音又急又气,带着哭腔,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我明明亲手把笔记本放在他桌上的!我……她看着林栀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和空洞的眼神,
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满眼的懊悔和心疼。林栀猛地抽回手,动作快得有些突兀。
她没看陈晚晚,也没看任何人,只是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
她用尽全身力气挺直了微微颤抖的脊背,像一棵被狂风骤雨蹂躏却不肯折断的小树,
一步一步,穿过那些形形***的目光,走向自己的座位。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踏在自己碎裂的心上。她拉开椅子坐下,动作机械。
摊开桌面上那份昨天刚发下来的、鲜红的全市二模成绩单。她的名字,
端端正正地印在顶端——林栀,总分:698。而紧挨在下面的,是沈聿的名字,
总分:695。那微小的三分差距,此刻像一道巨大的、无声的嘲讽。
教室里嗡嗡的议论声还未完全平息,带着幸灾乐祸的余温。林栀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带着灰尘和初夏燥热的味道,直直灌入肺腑,冰冷而刺痛。她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啦一声尖锐的噪音,瞬间盖过了所有窃窃私语,
将全班的注意力再次强行拉扯过来。她甚至没有看沈聿一眼,径直走向讲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惊愕、不解和看戏的兴奋。
林栀拿起讲台边缘那支最显眼的红色记号笔,拔开笔帽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冷静。
她走到教室后面巨大的月考光荣榜前。榜首的位置,并排贴着两张照片——左边是她,
扎着清爽的马尾,笑容温静;右边是沈聿,照片上的他眼神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
两人的名字下方,是醒目的并列第一。林栀抬起手,
冰凉的红色笔尖悬停在她自己的照片上方。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微微颤抖着。
那抹鲜艳欲滴的红,像一团凝固的火焰,也像一滴心头血。刷——干脆利落,
没有丝毫犹豫。猩红的笔迹狠狠划过自己照片下方的名字——林栀。力道之大,
穿透了照片的塑封层,留下一个刺目而狰狞的叉号。红色的墨迹晕染开一小片,
如同一个丑陋的伤口。整个教室死一般寂静。连窗外聒噪的蝉鸣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栀放下笔,塑料笔身落在讲台上,发出空洞的轻响。她转过身,
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一张张震惊、茫然、甚至有些畏惧的脸,最终,那目光像冰冷的羽毛,
极其短暂地拂过沈聿的方向。他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正看着她,眉峰微蹙,薄唇紧抿,
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惊愕的裂痕,似乎想说什么。
林栀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她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点嘶哑,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
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平静:从今天起,年级第一的位置,
让给你了,沈聿。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从冰水里捞出来,冷得彻骨。我林栀,
说到做到。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挺直脊背,像个打了胜仗却满身伤痕的将军,
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翻开习题册,拿起笔。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在落针可闻的教室里,成了唯一突兀的声响。阳光透过窗户,照亮她半边侧脸,
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下唇上那个深深的齿痕清晰可见,渗着一点细微的血丝。
沈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坐下。他放在桌下的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微微颤抖着。他收回目光,重新投向摊开的习题集,
却再也看不进一个字。那鲜红的叉号,如同烙铁,烫在他眼底。无形的战书,
在死寂的硝烟中,无声落下。一场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却关乎所有骄傲与尊严的战争,
从这一刻,正式开始。3 无声硝烟接下来的日子,附中的高三教学楼里,
无声的硝烟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林栀和沈聿,这两个名字,成为了某种极致对抗的代名词。
林栀彻底蜕变了。她像一台被精密设定、只知前进的机器。曾经柔和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里面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她不再参与任何课间闲聊,不再抬头看窗外的风景,
甚至很少喝水以减少去洗手间的次数。课桌的左上角,
贴着一张用红笔写着巨大数字的倒计时日历,每一天的数字都被她狠狠划掉,
像是在斩杀一个仇敌。她的时间被切割成以分钟计算的碎片。清晨六点的教室,
第一个亮起的灯光下是她伏案的身影;午休的喧嚣食堂,她总是最后一个匆匆打饭,
一边机械地吞咽,一边盯着摊在腿上的单词本;晚自习结束的***成了她新一轮鏖战的号角,
她总是那个被教学楼管理员催促着、最后一个关灯离开的人。她成了办公室的常客,
问题目时言简意赅,眼神只盯着题目和老师手中的笔,拒绝一切多余的寒暄。
厚厚的错题本以惊人的速度增厚,每一页都密密麻麻,红蓝黑三色交织,
是她与知识搏斗的伤痕与勋章。每一次随堂测验、每一次月考的成绩单发下来,
她只看一眼那个牢牢占据在自己名字之上的名字——沈聿,
然后便面无表情地将试卷塞进书包最里层,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块灼热的烙铁。
偶尔在拥挤的走廊擦肩,或在寂静的楼梯转角猝然相遇,林栀的目光会像淬了冰的刀锋,
毫不避让地刺向沈聿。那眼神里没有愤怒的控诉,也没有委屈的泪光,
只有一种纯粹的、冻入骨髓的漠然和拒人千里的冰冷。每一次这样的目光交锋,
都让沈聿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他想开口,哪怕只是叫一声她的名字,
那冰冷的视线便如实质般将他所有未出口的话语冻结在喉间,
只剩下沉重的、无法排解的滞涩感在胸腔里淤积。沈聿的处境同样微妙。他依旧是那个学神,
解题的速度依旧快得惊人,逻辑清晰得像冰冷的机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汹涌。他刷题的效率前所未有地高,
像是要用无穷无尽的演算来填补某种空洞。他不再参加篮球队的训练,课间也极少离开座位,
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他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有些阴郁。
他依旧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每一次考试的成绩都漂亮得无可指摘。
但只有细心的人才能发现,当林栀的名字紧随其后,分数咬得极紧时,
他捏着成绩单的手指会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而当林栀的名字出现在榜首,
哪怕只有一次模拟考,他那张万年冰山般的脸上,眉头会拧得更紧,
下颚的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被挑战的紧绷,或许,
也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刺痛。无形的绳索在他们之间越收越紧。林栀的冷漠是冰,
沈聿的沉默是山。冰与山在沉默中无声对峙,碰撞挤压,酝酿着一场谁也无法预测的爆发。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和翻动书页的哗啦声中,被拉扯得漫长又迅疾。
黑板上高考倒计时的数字,终于从三位数跳到了个位数。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
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只剩下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单调而压抑。
林栀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六月炽烈得有些晃眼的阳光,蝉鸣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吵得人心头发慌。她强迫自己将视线锁在眼前的语文模拟卷上,
古文阅读的墨字在眼前扭曲、跳动。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指尖冰凉,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疼。
连续数日的高强度冲刺和睡眠严重不足,像无数细小的虫蚁在啃噬着她的神经。
胃部隐隐传来熟悉的绞痛,她下意识地用左手死死抵住,力道大得指节泛白。她不能倒下去,
绝不能。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清冽的薄荷混合着干净皂粉的气息,
毫无预兆地侵入她的感官。林栀的脊背瞬间僵硬。沈聿走到了她课桌旁。他的脚步很轻,
但在过分寂静的教室里,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鼓面上。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挡住了她卷面上刺眼的阳光。林栀没有抬头,视线死死钉在卷面上一个之字上,
仿佛要将它看出一个洞。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朵,轰鸣作响,淹没了窗外的蝉鸣,
也淹没了她自己的心跳。抵在胃部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沈聿在她桌边停顿了几秒。
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他能清晰地看到她低垂的眼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浓密的阴影,
微微颤抖着。她瘦了,尖削的下巴几乎要戳破那层紧绷的皮肤。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只是将一份叠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试卷,轻轻放在了她堆满参考书的桌角。
那动作极其轻微,纸张落下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然后,那片阴影移开了。
清冽的气息也随之抽离。林栀依旧维持着那个凝固的姿势,仿佛一座石雕。
直到沈聿的脚步声消失在教室门口,她才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抬起眼。桌角那份试卷,
是她昨天晚自习结束时不小心遗落在座位上的数学模拟卷。
她记得上面有几道题她苦思冥想也没找到最优解,画了几个大大的问号。现在,
那几处醒目的问号旁边,多出了几行字迹。是沈聿的字。笔锋依旧锐利,
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小心翼翼的克制与清晰。没有多余的注解,
没有居高临下的指导意味。只有最简洁、最核心的解题思路,用最精炼的语言,
一步步拆解开来。逻辑清晰,步骤分明,直指要害。甚至在她一个容易混淆的概念旁边,
还特意用更小的字标注了一个极易被忽略的关键点。字里行间,
透出一种近乎卑微的、无声的恳求。林栀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几行字上。
指尖的冰凉非但没有退去,反而像毒蛇一样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胃部的绞痛骤然加剧,
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
眼底只剩下被彻底激怒的、冰封的火焰。他以为他是谁?施舍吗?怜悯吗?
在她用尽所有力气、几乎燃尽自己去追赶、去对抗之后,在她被那场羞辱彻底改变之后,
他凭什么还能这样,用这种看似善意的方式,若无其事地介入她的世界?啪!
一声脆响惊动了旁边几个埋头苦读的同学。他们惊愕地抬头,只见林栀猛地抓起那份试卷,
动作粗暴得几乎要将纸张撕裂。她看也没看,毫不犹豫地将它揉成一团,
像对待什么肮脏的垃圾,狠狠砸进了脚边的垃圾桶!纸团落进空荡荡的桶底,
发出沉闷的声响。林栀重新低下头,抓过自己的笔,力道大得几乎要折断笔杆,
在草稿纸上用力地划拉着,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她的侧脸绷得紧紧的,下唇再次被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