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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9

夜里十一点四十,海风把阳台的风铃推成短促的三下,像提醒某个约定过了点。厨房里,电陶炉上小锅“咕嘟”了一声,虾仁粥刚要起粘。沈梨把火调到最小,手机在桌边震动,她顺手接过,用抹布垫着贴到他掌心。

“接吧。”

陆景临扫了她一眼,点进通话。对面声音很轻:“景临,我怕。”他下意识把音量调低,背过身去,肩胛线条紧了紧。

“在医院?”他问。

“嗯,刚做完试验,胸口闷。”

“在哪一层?”

“急诊旁边的临时观察区。”

他没注意自己把筷子搁在了案板边上,筷尾沾了几滴酱油。他说:“别走,我十五分钟到。”

他挂断时,厨房只剩粥在小火上呼吸。沈梨看了看钟,关火,把锅端开,盖上盖子。她拿外套,拉链拉到胸口。

“我去买醋。”

“家里有。”

“家里没有我想要的那种。”

她站在门口,鞋跟停了停:“你快去,别让人家等。”那句“人家”落地很轻,像被海风压了一下。

门合上,他才想起问:“你去哪家超市?”声音追出去只剩回声。

半夜一点,他回家。粥结了一层薄皮,揭开时“啵”的一声,他像被戳了一下。她不在客厅,卧室灯也灭着。他洗了手,坐在餐桌,看着粥,突然没了食欲。他拿出手机,页面上停在联系人“程晚”的备注:旧同学。对话框里最后一句是他发的:“挂个床位,我马上到。”

他把手机反扣。风铃在窗外轻响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闹钟响前一分钟,她起床,系了围裙,热了粥。两人对坐吃完,像每一个正常的工作日前半小时。她擦碗,他拧茶杯盖子。出门前,她看了他一眼。

“今天别加班。”

“不能保证。”

“那就别再把手机调成静音。”

他“嗯”了一声,像把这两个音节塞进口袋里。

午休时,他收到一条转账记录的推送——“已向程晚转账150000元”。备注是他亲手写的“风险金先垫”。他在医生办公室的椅子上坐直,愣了半秒,又低头补了两句说明发过去:“先用着。走流程慢。”

对面只回了一个“谢谢”。

下午四点半,审计合规的群里有人抛出一个“试验补偿金不得由个人垫付”的条款截图,底下沉默又迅速刷出一排“收到”。他盯着那行字,觉得眼皮有些燥。

晚上八点,他回家时,屋里很亮,桌上多了一只文件夹。他换鞋,风铃没响。她把风铃取下来了,放在抽屉,抽屉没关严,露出一点银色的穗子。

“你转钱了。”她开门见山。

他“嗯”了一声。

“共同账户。”

“我会补回来。”

“什么时候?”

“下个月发两笔绩效,先补一部分。”

“那不是你的工资,那是我们家要交的房贷、物业费、你的父母那边的药费、还有我妈这边的……你要我给你做一个表吗?”

他抬眼,看见她把笔点了点文件夹。她抽出第一页,是一张明细表,行列齐整,备注写得很温柔:“不催,仅备忘。”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吸了口气,“这不是情感问题,我不和她复合。我是医生,她昨天状态不稳定,试验风险那边——”

“你是医生,不是她的保险。”她把笔放在桌面,声音没有高低起伏,“我可以尊重你的职业,但请你尊重我的共同财产。我们没有讨论,你直接转了十五万。”

“我会补。”

“你看我像催债吗?”

他沉默了几秒,脱口而出一句:“那你昨天去哪儿了?”

“买醋。”

“买了一晚上?”

“没有。我坐在海边,想了一会儿怎么跟你说话才不会让你以为我吃醋。”

他喉结动了动,像被风吹干了嗓子。他想把话说硬一点,又突然软下来:“对不起。”

她没接那句对不起。她问:“你觉得她现在最需要你什么?”

“稳定。”

“那我现在需要你什么?”

他开口,又闭上:“同样的。”

“我们不是同一个病人。”她笑了下,“你可以救她,我不需要你救。我只要你在涉及‘我们’的事之前,先和我说一声。”

他把手指扣在桌沿,指腹发白:“我会改。”

“好。”她点头,“那从今天开始,密码改成你和我都知道的那个。”

“行。”

她把一张打印好的表滑过来:“这是家庭账户新分配方案。分出来的‘备不时之需’,你要动,先打电话给我,哪怕只说一句‘我可能要动用’,我也会问‘为什么’,然后我们再决定。”

“好。”

他以为争执先放下了。她把笔一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孟栀发来的消息:“你到了没?”

他忍不住问:“你去见谁?”

“闺蜜。”

“谈我?”

“谈合同。”

她多看了他一眼,像补充说明:“顺便谈谈怎么保护自己更聪明。你不用紧张,不针对你——针对我自己的未来。”

他呼吸不自觉加快:“我们现在就要走到这一步?”

“不是‘走到’,是‘学会’。”她拿起包,“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也要过日子。”

她走到门口,把那串钥匙在掌心里轻轻一扣,风铃没了,屋里更安静。她回头:“今晚别等我。粥我留了一小碗,放在最上层,别再让它结皮。”

门关上,他想起她早上说的“别再把手机调成静音”。他拿起手机,点开设置,把音量拖到了外放最大。那一瞬间,海风像从窗缝里挤进来,直直地撞在他胸口。他突然意识到,风铃不在,风就更直。

九点二十,他坐在客厅,桌上摊着那份表。他拿笔把自己的签名写得非常认真,像在给病人签一个预案。他想给她发消息,又删掉,只留下一个“到家回我”,最后连这四个字也没发出去。

十点四十,他把那份表夹进文件夹,站起来去关灯。黑下来之前,他看见抽屉露出的风铃穗子闪了一下,像在半空里停顿。他伸手要把它推回去,又放下手。

十一点,手机响了一声。他猛地去看,不是她,是科室群。有人在群里贴出那条“不得个人垫付”的截图,底下又是一排“收到”。他打了一行字:“了解。”又删掉,换成:“收到。”发出去时,他感觉手心有点凉。

门口突然有脚步声停住。他以为她回来了,走过去开门。外头只是一阵风。楼道里的风把别家门上的风铃撞响了,叮当两下,像隔着一面墙的呼吸。

他把门轻轻关上,靠在门板上,第一次意识到,很多“对不起”说早了,是空的;说晚了,是冷的。他在心里找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点,发现那里空着,没有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