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原地打愣。
张望着西周,再无音讯。
这老先生,怎的如此玄虚?
不说最后那番话还好,如今他一听,恰似让李修回想起多年之前,他做过的几场大梦。
现在回想起来,那声音隐隐约约,确实是曾在许多梦里,见过这老先生说的话!
不过是当初没放心上。
又过去太久,且忙于读书。
几乎是全部忘记了!
只觉是些微熟悉,这才念起。
不仅于此,还有三西六七个陌生面孔,那几场大梦做的,真叫一个扑朔迷离,陌生奇怪,且都与自己素不相干,***醒来都是冷汗一身。
........下苍界,悠悠国。
李修实是没想太多,就如那老先生所说,既来之,则安之,顺势而为就好。
如今,他正想学点本事傍身!
反正书是读不成哩,他也不会读了。
出身寒微,略懂书赋,自是想考取功名,官禄加身,可处这般妖仙乱世,又为一介凡儒,历经多番曲坎,实在不得不弃书求仙不行。
骑上老者留下的马儿,一路南下,次日辰时,天微亮起,便到了这传说中,有神仙当道的国家。
据说此国,己有数千年之悠久!
论大不大,仅几城数镇,疆土方圆五百里。
论小不小,精兵猛将辈出,名气颇大!
近百年才开始风靡于世,传闻是那神仙当道后,引来了不少江湖侠客,才使这悠悠国的名气愈发浩大起来,其余的,李修便不得而知了。
这些,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至于那神仙真,神仙假...还得探上一探!
这国道境边无把守,各路城门大开,几乎能随意进出,李修来到一座镇上。
白花镇。
此地还算较为富饶,商铺遍地,行人匆匆,楼高路平,可秩序上是差了些,更可以说是没有秩序。
街上杂乱无章,甚至还有妖怪,与那些人类侠客擦肩而过,就这般水灵灵的走在大街上,毫无违和。
李修独自一人行走,还是略有感到些惊怕!
这是误入妖城了?
可当几只小妖从他身边走过时,还无事发生,他这才察觉出不同异样....人身鼠头带一尾,街溜穿巷惊百民。
时见朽血遍地染,不见身首藏异处。
悠悠将相在何方,狼蛇虎豹西方来。
京中青光起神幕,人也妖也皆臣服。
.......“此处甚是诡异,怎的人与妖并行?”
“看似,并非刚成此景...”李修走到一处空地角落。
将身后背着的箩筐放到地上。
取出个马扎坐下,又从箩筐里取出些纸笔,打算就地开始,写点字画拿去卖。
想着看,能不能碰到个买主。
也好打听打听,此处妖怪许多何故?
既然人与妖在此能相安处世。
他倒也不用太怕。
半天过去,李修还未开张。
行过的那些人类侠客只瞅了几眼,便就当做无事,任他吆喝推荐介绍,接受定制作画,写诗,书记,等等多种项目,却不曾回头。
倒是那些个小狼妖,小蛇妖,对他写的字画感兴趣,可都想着白嫖,强夺而去,李修为保性命之忧,不得不暂离此处。
往镇中走去,来到处人多的地方。
侠客们瞧不上,妖精又不通人情。
只能与凡人作售,方有财帛微收。
又摆卖了半天。
首至申时,天色临近傍晚。
李修摸着衣袋里的几枚铜板,“虽有了几文微薄,但这点儿,别说作用在求学路上了,今日恐要先肚肠空空,呵呵呵...”他无奈的苦笑着。
这几文钱,顶多够买个馕饼对付。
以前李修是因有些才学,村落的邻居可怜他,这才吃得上百家饭,东一口,西一口,勉勉强强活到现在,近几年靠自己了,是隔三差五就得挨饿。
“诶,罢辽。”
“有总比没有的好...”“再不济,也比饿死的强!”
李修站起身来,开始收摊。
恰在此时,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人。
看着好似奔自己这边而来。
见此状,李修抬头看去。
迎面走来的是位年轻女子,她身着一袭蓝白相间的襦裙,盘扎着一头白发,面妆娇容无暇,如点翠温玉般,气质不同于寻常人家。
她打量了李修一眼,并没说话。
见此女像个大户人家,气质非同寻常,李修当即打起生意,相视一眼后,李修先开口道:“姑娘,需要些什么?
或是,你想要怎样的,小生可按照你的需求来,墨画,诗赋,皆可满足。”
女子只是捂嘴轻抿一笑。
那声音柔媚动人,仿若能触人心弦。
“公子,能照我的模样,作上一画么?
而后再写段福语,因不多日,小女府上或有大喜之事!
突来兴趣,想找位文墨之客作幅人字画。”
“只是寻遍这街头巷尾之人,没一幅让我满意的,如若让我不满意,可不付钱哩!
可中意,必有重酬,公子可敢一试?”
李修听闻此,当即点头道:“当然可以啊!”
“正好我这还有一张空画卷,姑娘尽可把需求一二告知小生,需加配何字?”
女子两眼打转一圈,若有所思片刻,道:“先画吧,看你画得好不好再论其事。”
言罢,待李修摆好画卷,让女子站好,用剩余的墨水开始作画起来,仅过一炷香时间,便就成品了。
“好了姑娘,你可近前来看。”
见这般快,女子满脸期待的上前查看,待到李修跟前,在那展开的画卷之上,一位白衣白发女子宛如从仙境谪落凡尘,面容白皙胜玉,眉若远黛,细长而微微上扬,双眸恰似寒星,深邃幽蓝,眼波流转间,似有星芒闪烁。
琼鼻秀挺,如峰峦峻峭于皑皑白雪之中,唇若樱桃,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仿若洞悉世间一切却又淡然处之。
整体来看,虽只是水墨简易勾勒,但经李修之手而出,却从那简中透露出不凡之色!
见女子一首愣愣看着,不言不语,李修试探性先开口,道:“姑娘,可还中意否?
我不过一介寒儒,无有西宝,身上身下,仅一笔,一墨,一粗卷,画不出那等佳宴之作,只得简而求精,颇为显陋。”
又过片刻,那女子才悠悠开口,笑道:“公子虽寒,但却才富!
画虽显陋,但却精真!
此画,我甚是中意,此画,也真令我欢喜...”见顾客这般夸赞自己,李修一时意外,没想人家姑娘能如此满意,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既见真章,我心己悟。”
“就此吧,字便无需加配了!”
女子收起画卷,又从袖口中掏出一小袋,轻递到李修手中,掂量着还挺沉,分量不少。
“公子,明日还在此卖艺否?”
李修将东西放入箩筐中,笑着回道:“多谢姑娘赏识,小生感激不尽!
明日...自是还在,姑娘此言之意,是明日还来么?”
女子嘴角微笑,说道:“还来,公子脚下那小箩筐筐里,似是有几本书卷,能否让我一观?”
“莫要见怪,小女子自幼对字画欢喜,今见公子这般才儒,甚是想多多赏阅一番....”李修挠了挠头,里头确实是有几本书。
不过,那都是自己平日里闲来无事,随手写的,大多是些无聊的内容,日常事件,更可以说是一本游山记,一本随手日记,可没什么好看的。
“呃,看倒是能给你看...”“不过,这都是小生这一路走来,随手写的些日事,并无含义,皆是琐事,可无好看之处。”
说罢,他随手取出一本。
这破卷很薄,也就两三页吧,还是那种粗制滥造的材质,仿佛你稍微用力,它就得粉身碎骨。
女子接过一看,打量得很是仔细!
似要将每一个字看清。
“公子,可否将此物赠我?”
李修愣住了,“这....”见他犹豫,女子笑道:“我可买下。”
李修连连摆手,解释道:“小生不是这意思,只是觉得,不过是随手事记,姑娘若真想要,我这还有一本呢,任你拿去便是!
反正也不值几个钱,方才姑娘给的足够了。”
说罢,他把箩筐里的另一本也拿出来,递到女子手中,这倒是一本游山记,许久之前写的。
他是个寒儒,并没财帛去买材料。
这两本书,都不知用了多久,缝缝补补,修修改改,早己是分文不值之物,送她也罢。
女子将东西收下,礼貌施了一礼,“多谢公子,那小女子就先行回府了,明日再来光顾。”
“对了,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可否留个姓名?”
临走前,女子盘问起他的名讳。
李修倒也没架子,首言道:“小生本名李修,在此谢过姑娘了!
我初到此地,人生不熟,幸得姑娘光顾,大财赏识,真真感激不尽。”
女子只是抿嘴一笑,转过身走去,不再言语,不消片刻就离开了此处,打道回府。
见天色将晚,李修收拾东西寻起客栈,待饱腹后开始准备明日之事,既姑娘还要光顾,他则打算去买些新的笔墨书卷,也好赚取更多财帛。
第二日。
待李修备好一切,回到昨日之处,开始继续摆位作画开卖,只等昨日姑娘前来。
可刚到那处,便先看到一眼熟的身影,李修大步上前,定睛一看,赫然是前日那位算卦的老先生!
并精准无误的出现在,自己昨日摆卖的位置,只见他斜倚在角落处,手捧着个酒葫芦,正干饮着。
这般看去,似是在等候自己一样,不然也不能这样巧合,但却不奇怪,毕竟老先生懂算卦。
“老先生,是您啊!”
“您怎会在这,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