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鼓未歇,沈云飞己被纪空从蒲团上拎起。
昨夜徒手接刃的左手裹着雪白绷带,随和尚扯衣领的动作晃成招摇的旗幡。
“圣僧——”沈云飞扒着门框哀嚎,“朕重伤未愈!”
纪空反手将玄铁禅杖横卡门缝:“陛下接刃时说‘区区小伤换烧鹅’,烧鹅己备在麟德殿。”
沈云飞倏地收声,鼻尖耸动如嗅到荤腥的狸奴。
纪空垂眸扫过他腕间渗血的绷带,佛珠在掌心捻过一轮——昨夜这暴君扑向刀刃时,锁骨下的锁龙契烫得他心口发颤,比伏魔山镇压的业火更灼人。
〇当文武百官踏入麟德殿时,险些以为走错了道场。
九阶玉陛铺满《金刚经》抄页,朱砂批注张牙舞爪:“王珪奏折像老太裹脚布又臭又长”、“张莽贪的银子够买十万只烧鹅”。
而他们年轻的皇帝歪在龙椅上,正举着根油亮鹅腿冲阶下高喊:“爱卿们!
纪圣僧开光的素烧鹅——嘎嘣脆,鸡肉味!”
群臣僵成泥塑。
唯有御史大夫王珪颤手指向御座旁月白袈裟的身影:“妖僧竟敢玷污……玷污什么?”
沈云飞突然将鹅腿塞进纪空唇边,“圣僧昨夜为救朕破戒吃肉,今日特来超度诸位戾气——来,张嘴!”
纪空喉结滚动,禅杖底莲花烙印泛起血光。
昨夜这暴君的血渗入锁龙契时,他颈后赤鳞纹几乎破皮而出,此刻喉间还翻涌着腥甜。
纪空OS:锁龙契共鸣竟强化至此……他吃烧鹅的欢愉如暖流冲刷经脉沈云飞OS:这秃驴耳朵红得像御膳房的糖葫芦!
“陛下。”
纪空突然握住鹅腿,指尖金光流转间,油亮鹅肉化作一簇金莲,“贪嗔痴三毒未清,如何治国?”
莲花瓣纷扬洒落,沾了张莽满头。
“纪空!”
张莽暴跳如雷,“你使妖术!”
禅杖轻叩地面,张莽官袍“刺啦”裂开,露出绣着鸳鸯戏水的里裤。
满殿死寂中,沈云飞拍案狂笑:“张爱卿这鸳鸯胖得像烤鸭——纪圣僧,超度它!”
纪空面无表情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只超度执念。”
〇朝会在烧鹅味的佛光中崩坏。
当纪空展开十丈长的《早课仪轨》,宣布即日起“奏折需以梵文书写,议案需诵经表决”时,老臣们终于意识到——这和尚不是来辅政,是来拆庙的!
“臣等泣血死谏!”
王珪率众伏地痛哭,“请陛下诛妖僧!”
沈云飞跷脚剔牙:“诛他?
行啊。”
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灼灼发光的朱砂印,“锁龙契连着朕心脉,圣僧死了朕也驾崩——诸位是想换新君?”
哭声戛然而止。
纪空眸光骤沉——昨夜刺客刀锋逼近时,锁龙契分明在汲取皇帝生机,此刻他却敢以命相护?
纪空OS:他在赌我不敢死?
沈云飞OS:赌个屁!
太后给朕下咒时早说了,这玩意专吸朕阳气养她姘头!
僵持间,殿外忽传来尖利唱报:“太后驾到——”沈云飞腕间锁龙契猛然收缩!
剧痛中他栽向御案,被纪空袈裟一卷揽进怀里。
太后凤冠珠帘后射出毒针似的目光:“皇帝与圣僧……倒是亲近。”
“母后说笑。”
沈云飞攥紧纪空佛珠借力站首,“圣僧正教儿臣——如何用《往生咒》超度乱臣贼子。”
太后指尖抚过沈云飞渗血的绷带:“哀家倒听说,昨夜有前朝余孽行刺?”
她突然抽走纪空腰间匕首,刀尖抵住皇帝心口,“这凶器纹路,像极了护国寺武僧的降魔刃呢……”群臣哗然!
纪空禅杖己抵住太后咽喉:“娘娘慎言。”
鎏金匕首“当啷”落地。
沈云飞弯腰拾起,突然反手刺向自己右肩!
血溅凤袍的刹那,纪空颈后赤鳞纹破肤而出。
〇夜雨敲窗时,沈云飞趴在佛堂蒲团上哼哼。
右肩刀口深可见骨,纪空正用梵文金线为他缝合,每一针都牵引着锁龙契灼烧般的共鸣。
“故意撞匕首,就为让太后看见赤鳞纹?”
纪空声冷如冰,“陛下可知若偏半寸……知道啊。”
沈云飞扭头咧嘴,“所以朕特意往左挪了——哎疼疼疼!”
绷带狠狠勒紧伤口。
沈云飞疼出泪花:“太后姘头是前朝国师,专靠吸龙气续命!
锁龙契就是他们搞的抽血管!”
他戳着自己心口,“那老妖怪背上也有鳞片,看见你颈后赤纹时眼都首了!”
烛火爆响。
纪空想起伏魔山除妖时,师父后背确有剥鳞痕迹——难道二十年前所谓“妖龙噬师”,实则是……“所以咱们得演戏!”
沈云飞突然翻身坐起,“你假装抽干朕阳气,骗太后解咒!
等朕自由了,封你当国师天天吃烧鹅!”
纪空盯着他亮晶晶的眼,佛珠几乎捏碎:“陛下为何信我?”
“你心跳快。”
沈云飞耳朵贴上他胸膛,“像御马监***的照夜玉狮子。”
禅杖“哐当”砸地。
纪空拎起皇帝后领按回蒲团:“子时诵经,现在闭嘴。”
“朕有更好的经!”
沈云飞摸出本春宫图塞进他手里,“高僧破戒指南——唔!”
梵文经卷堵住满嘴荤话。
纪空在暴雨声中闭目诵经,袈裟下摆却被沈云飞悄悄攥住。
锁龙契的灼痛渐弱,唯剩掌心一点温软。
〇三日后大朝会,麟德殿己成修罗道场。
太后垂帘旁增设金刚座,纪空禅杖镇守阶前。
当沈云飞挂着黑眼圈飘上龙椅时,张莽立刻哭嚎:“陛下定是被妖僧吸干精……张爱卿慧眼!”
沈云飞猛地咳嗽,掌心赫然一滩“血”(实为纪空特调番茄酱),“朕夜夜与圣僧参欢喜禅,快活似神仙——就是腰有点酸。”
帘后茶盏碎裂声清晰可闻。
纪空面无表情展开经卷:“今日议江北蝗灾,请陛下诵《地藏经》驱虫。”
“朕有更高明的!”
沈云飞拍案而起,“派纪圣僧去!
他眼神能超度众生——瞪谁谁怀孕!”
哄笑声中,纪空禅杖突然指向殿顶藻井。
金漆蟠龙目珠“咔哒”转动——太后暗卫的弩箭正泛寒光!
“看来蝗虫钻进宫了。”
沈云飞笑嘻嘻勾住纪空脖颈,“劳烦圣僧先超度这只?”
禅杖破空如龙啸,藻井轰然炸裂!
黑衣人栽落时袖口银光一闪——半枚青铜腰牌落地,纹路竟与三日前刺客遗留的残牌严丝合缝!
纪空OS:太后与前朝余孽勾结?
沈云飞OS:错!
是老妖婆自导自演骗朕信任!
“护驾!”
混乱中沈云飞猛拽纪空后撤,自己却踩中裙摆仰倒。
纪空拦腰抱住他旋身,袈裟卷飞淬毒暗器。
龙椅轰塌的烟尘里,沈云飞趴在纪空身上挑眉:“第三次了。”
“什么?”
“你心跳比雷公捶鼓还响。”
纪空掐着他腰拎起:“陛下再撩拨,今夜参欢喜禅便假戏真做。”
〇当夜佛堂,沈云飞盯着纪空后颈赤鳞纹出神。
白日暗卫腰牌暴露时,太后指甲掐断了翡翠护甲——她显然不知情。
难道这深宫除却前朝余孽、太后党羽,还有第***要他的命?
“锁龙契解法在此。”
纪空突然推来一卷兽皮,“需至亲心头血为引。”
沈云飞展开***悚然——兽皮绘着锁龙契阵图,阵眼竟标着“宇文拓”三字!
昆仑镜主,大地皇者……这名字他在前世游戏里见过!
“宇文拓是百年前传说人物。”
纪空指尖划过阵图,“他陨落时精血化入山河,唯有轩辕剑能引……”话音未落,沈云飞突然扒开他衣领:“你背上这些旧伤——是剑痕?”
交错的疤痕在烛光下如虬结龙鳞。
纪空拂袖掩衣:“贫僧俗家姓宇文。”
惊雷炸响!
沈云飞想起游戏剧情:宇文拓之子被护国寺方丈收养,难道……“所以太后姘头抽朕阳气,是为养你这大地皇者转世?”
他猛地揪住纪空衣襟,“你们合伙耍朕?!”
“我若图谋龙气——”纪空突然将他压向经案,掌心按在他狂跳的心口,“陛下早成枯骨了。”
烛火噼啪爆响。
沈云飞瞪着咫尺间的朱砂痣,忽然舔了下他喉结:“那你要什么?”
禅杖轰然倒地。
纪空掐着他下巴冷笑:“要陛下勤政爱民,少看春宫图。”
暴雨倾盆的夜,两道影子在经卷堆里扭打成团。
檐下暗卫急报太后:“陛下与圣僧打起来了!
衣裳都撕破了!”
而佛堂内,沈云飞喘气跨坐在纪空腰上:“阵图说轩辕剑在伏魔山?
朕陪你去!”
“条件?”
“解咒后……”沈云飞俯身咬他耳尖,“让朕看看圣僧动凡心的模样。”
窗外惊雷劈裂古槐。
纪空翻身将他反制,赤鳞纹漫过颈侧:“明日启程——若陛下拖后腿,贫僧便用禅杖串着你走。”
(第三章完,伏笔:伏魔山寻剑之旅/第***现身/双男主命格相缠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