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里的烛火晃得人眼晕，路法猛地睁开眼时，指尖还沾着银河系荒漠的砂砾——那是他被流放千年的证明，是修罗铠甲破碎时，滚烫的暗能灼烧皮肤的痛感。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幽冥士兵的铠甲碰撞声，规律、沉重，像敲在他心脏上的鼓点。
路法撑着案几坐起身，腰间的修罗召唤器硌得他生疼，金属触感真实得可怕。
他低头，看见自己穿着幽冥军团统帅的银黑战甲，甲胄上没有流放时的划痕，胸前的“路”字纹章还闪着冷光——这不是他被刑天铠甲击败的模样，是他还没背叛皮尔王的样子。
“将军，各队都己集结完毕，就等您的叛乱檄文了！”
帐帘被掀开，亲卫长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
叛乱檄文？
路法猛地转头，看向案头那卷写满字的兽皮卷——上面是他前世亲手写的檄文，字字都在控诉皮尔王的暴政，句句都在煽动幽冥军团起兵。
而帐外的集结，是他前世亲手点燃的战火，最终却让整个幽冥军团覆灭，只剩他一人被流放千年，在黑暗里舔舐伤口。
“现在是什么时辰？”
路法的声音沙哑，带着刚从千年噩梦里挣脱的滞涩。
“回将军，辰时三刻，距离您原定发布指令，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路法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疼痛让他彻底清醒——他重生了，重生在了“幽冥军团叛乱日”的清晨，重生在了所有悲剧开始之前。
他猛地抓起案头的匕首，将那卷檄文撕得粉碎，纸屑落在地上，像极了前世幽冥士兵的残肢。
亲卫长惊得抬头：“将军，您这是……传我命令，集结取消。”
路法的声音冷得像冰，“就说我昨夜处理军务时，旧伤复发，需静养一日，所有部队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亲卫长愣住了，叛乱计划筹备了半年，将士们早己摩拳擦掌，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但他看着路法眼底的猩红，那是比战场上的杀意更让人胆寒的情绪，终究没敢多问，躬身退了出去。
帐内只剩路法一人，他走到镜前，看着镜中二十多岁的自己——左眉骨下的伤疤还在，那是年轻时征战异星留下的，眼神却不再是前世的狂热，而是沉淀了千年的冰冷与决绝。
他伸手摸向脖颈，那里还残留着被帝皇铠甲能量击中的灼痛感，那是皮尔王给他的最后“恩赐”。
“皮尔王……”路法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没有前世的恨，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前世我用武力毁了一切，这一世，我会用你的规则，让你万劫不复。”
他拿起修罗召唤器，指尖在冰冷的金属上摩挲。
前世，这副铠甲是他复仇的刀，斩碎了敌人，也斩碎了自己；这一世，他要让它变成盾，护住那些前世被他亲手葬送的兄弟，护住阿瑞斯真正的未来。
烛火摇曳，映出路法孤绝的身影。
帐外，幽冥军团的士兵还在等待指令，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将军己经带着千年的记忆归来，正站在命运的岔路口，准备改写所有悲剧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