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台风天的便利店暴雨像被撕碎的幕布,狠狠砸在“晨光”便利店的落地玻璃窗上。
林晚蹲在货架后,第三次试图把被风吹得歪斜的雨伞摆回原位,指尖刚触到伞柄,
门口的风铃就发出一阵急促的叮当声,裹挟着湿冷的空气涌了进来。她直起身抬头,
撞进一双沉静的眼睛里。男人穿着深灰色冲锋衣,帽檐压得很低,雨水顺着衣摆滴在地板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手里拎着一个半旧的黑色工具箱,肩膀微微倾斜,
似乎在刻意避开身上的水渍蹭到货架。“抱歉,借过。”男人的声音像被雨水过滤过,
低哑却清晰。他侧身绕过林晚,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冰柜,
动作利落得像在执行某种固定程序——拉开柜门,拿出一瓶矿泉水,转身走向收银台,
全程没再看她一眼。林晚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想起半小时前店长在电话里的叮嘱:“台风‘山猫’要在附近登陆,你锁好后门,
守着店就行,别让货架倒了。”她当时还笑着说“放心”,
却没料到这场雨会大到让电路间歇性跳闸,更没料到会遇到这样一个“惜字如金”的顾客。
收银台的扫码枪发出“滴”的轻响,男人递来一张二十元纸币。林晚找零的时候,
发现他的手腕上缠着一圈白色纱布,边缘隐约透出一点红肿。“您的手……”话刚出口,
她就后悔了——陌生人之间,这样的关心未免太过突兀。男人捏着零钱的手指顿了顿,
没抬头,只淡淡应了句:“没事,修东西时碰的。”说完,他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喝了一口,
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就在这时,头顶的灯管突然闪烁了两下,彻底暗了下去。
便利店瞬间被外面的风雨声吞没,只有柜台后的应急灯亮起一抹微弱的橙光。
林晚“呀”了一声,下意识地往收银台里面缩了缩——她从小就怕黑,
尤其在这样狂风呼啸的夜里。黑暗中,她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停在不远处。“有手电筒吗?
”他的声音比刚才近了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林晚摸索着从抽屉里翻出备用手电筒,
刚要递过去,就见一道光柱从对面照了过来,正好落在她的脸上。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光线太刺眼,立刻调暗了些,光柱转而落在天花板的电路总闸盒上。
“我帮你看看吧,可能是跳闸了。”他说着,
已经抬脚走向柜台后的楼梯——便利店的总闸在二楼的储物间里。林晚愣在原地,
看着那道被光柱拉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应急灯的光很暗,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混着外面的风雨,还有楼上隐约传来的工具箱开合声。十分钟后,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男人走下来时,手里的手电筒已经关了,头顶的灯管重新亮起,暖黄色的光驱散了所有黑暗。
“好了,只是总闸接触不良。”他把工具箱放回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
冲锋衣的帽子滑落下来,露出额前微湿的碎发。林晚这才看清他的脸,眉骨很高,鼻梁挺直,
嘴唇的线条有些薄,却意外地不显得刻薄。“谢谢您,
”林晚连忙从货架上拿了一盒创可贴递过去,“这个……您拿着吧,万一伤口需要换。
”男人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指尖因为刚才的紧张微微泛红,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过去,
“多少钱?”“不用了,算是谢您帮忙修电路。”林晚笑着摆手,眼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男人没再坚持,只是把创可贴塞进冲锋衣口袋,拎起工具箱走向门口。风铃再次响起时,
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台风天,锁好门,别轻易出去。”林晚点头,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直到那道灰色的背影被浓稠的夜色吞没,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低头看着收银台上那瓶还没来得及拿走的矿泉水,瓶身上还留着男人的指温,
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那天晚上,林晚在日记本上写下:“台风天,
遇到一个修电路的陌生人,话很少,手很巧。”她没写他的样子,却记得他说话时的语气,
像秋日里掠过湖面的风,温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力量。2 美术馆的重逢一周后,
林晚轮休。她抱着画板走进市美术馆时,正是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馆内很安静,
只有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低声交谈。她停在一幅印象派画作前,正准备动笔临摹,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低哑嗓音。“这里的光影处理,莫奈用了大量的钴蓝和钛白,
才能画出这种雾蒙蒙的质感。”林晚猛地回头,撞进那双她记了一周的眼睛里。
男人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外面套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没有戴帽子,
头发打理得很整齐,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换成了创可贴,露出的皮肤颜色恢复了正常。
他手里拿着一本画册,身边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仰着头看他。“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随即都愣了一下。林晚脸颊发烫,连忙低下头,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画笔的笔杆。男人看着她画板上刚起的草稿,
笑了笑——那是一幅和他刚才点评的画作几乎一样的构图。“你也喜欢莫奈?”他走近一步,
目光落在她的画板上,语气比上次温和了许多。林晚抬起头,
正好看到阳光透过美术馆的穹顶,在他的发梢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金光。“嗯,
喜欢他画里的光影,很温柔。”她小声回答,心里的紧张比上次见面时少了些。
身边的小男孩拉了拉男人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小叔,我们去看雕塑好不好?
”男人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对林晚说:“我带侄子来写生,他吵着要看罗丹的雕塑。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叫沈亦臻,上次谢谢你的创可贴。”“我叫林晚,
”她连忙报上名字,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快了几分,“不用谢,是你帮我修好了电路。
”沈亦臻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示意小男孩跟紧自己,
转身时又看了林晚一眼:“你的画很有灵气,继续画吧,我们先过去。
”林晚看着他们叔侄俩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重新拿起画笔。可不知怎么回事,
刚才还清晰的构图,此刻却变得模糊起来,脑海里反复浮现的,全是沈亦臻说话时的样子,
还有他看她时,那双沉静又带着笑意的眼睛。她画了很久,直到夕阳透过玻璃窗,
在画纸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才收起画板准备离开。走到美术馆门口时,
却看到沈亦臻和那个小男孩站在台阶下,似乎在等什么人。小男孩手里拿着一张画纸,
上面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看到林晚,立刻举着画纸跑过来:“姐姐,你看我画的小叔!
”林晚蹲下身,看着画纸上那个有着高鼻梁和薄嘴唇的小人,忍不住笑了:“画得很像呀,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沈念安,思念的念,平安的安。”小男孩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小叔说,我画得比他小时候好。”沈亦臻走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别听他吹牛,
刚学画画没几天。”他看向林晚,目光落在她抱着的画板上,“画完了?要回去了吗?
”林晚点头,刚要说话,就见沈念***着她的衣角,仰着头说:“姐姐,你明天还来吗?
小叔说明天教我画荷花,你也来好不好?”林晚看向沈亦臻,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她犹豫了一下,心里的期待压过了羞涩:“好啊,明天我还来。
”沈念安欢呼一声,沈亦臻则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干净又温柔。
那天晚上,林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出手机,
在搜索栏里输入“沈亦臻”三个字,跳出来的第一条结果,
是市建筑设计院的官网——沈亦臻,高级建筑师,曾主持设计过市中心的文化艺术中心,
还获得过全国建筑设计金奖。原来,他不是普通的“修东西的人”,
而是一位很厉害的建筑师。林晚看着屏幕上他穿着正装领奖的照片,忽然觉得,
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变得很远。他像是站在聚光灯下的人,而她,
只是一个普通的便利店店员,偶尔喜欢画画。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有交集呢?她关掉手机,
蒙住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既甜蜜,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她不知道,
第二天的美术馆,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让他们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3 雨天的伞第二天下午,林晚特意提前半小时来到美术馆。她没直接去展厅,
而是在门口的荷花池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画池子里的荷花。雨后的荷花带着水珠,
在阳光下格外娇艳,她拿着画笔,一笔一划地勾勒着花瓣的轮廓,
心里却在悄悄期待着沈亦臻的出现。没过多久,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晚回头,
看到沈亦臻牵着沈念安,手里还拿着两把伞。“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阵雨,怕等会儿下雨。
”他解释道,把其中一把伞递给林晚,“给你备了一把,以防万一。”林晚接过伞,
指尖触到伞柄上的温度,心里暖暖的。“谢谢你,想得真周到。”她笑着说,
目光落在沈念安身上——小男孩今天穿了件蓝色的小外套,手里拿着一个新的画本,
看起来很兴奋。“姐姐,你画的荷花真好看!”沈念安凑到林晚的画板前,眼睛亮晶晶的,
“比小叔画的好看多了!”沈亦臻无奈地敲了敲他的脑袋:“就你话多,
赶紧拿出自己的画本,我教你画。”三个人坐在荷花池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亦臻很有耐心,手把手地教沈念安握笔,
告诉他怎么观察荷花的形态,怎么调色。林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
像一幅温暖的油画,让人心安。她低头继续画自己的画,偶尔抬起头,
会看到沈亦臻也在看她,目光相遇时,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笑一下,然后赶紧移开视线,
像两个害羞的孩子。沈念安倒是精力旺盛,画完一朵荷花,就跑到池边去看小鱼,
时不时回头喊一声“小叔”“姐姐”,让整个氛围都变得热闹起来。下午四点多,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豆大的雨点瞬间砸了下来。
林晚慌忙收起画板,沈亦臻也拉起沈念安,把伞撑开。“雨下得太大了,
先去旁边的亭子躲躲吧。”他说着,把沈念安抱起来,让他躲在自己的伞下,然后对林晚说,
“你跟紧我。”林晚点点头,撑着伞跟在他身后。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风也很大,几乎要把她的伞吹翻。沈亦臻察觉到她的窘迫,停下脚步,
把自己的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一些:“小心点,别淋湿了。”两人挨得很近,
林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清新,很好闻。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不敢抬头看他,只能盯着脚下的路,小声说:“谢谢你,你也别淋湿了。”躲进亭子后,
林晚才发现,沈亦臻的半边肩膀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而她自己,除了裤脚沾了点水,
几乎没怎么湿。“你的衣服湿了,”她有些愧疚地说,“都怪我,伞没撑好。
”沈亦臻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男人皮糙肉厚,淋点雨不碍事。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沈念安,小家伙已经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意。
亭外的雨越下越大,远处的美术馆在雨雾中变得模糊起来。林晚和沈亦臻并肩站着,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雨声和沈念安均匀的呼吸声。林晚偷偷看了沈亦臻一眼,
发现他也在看雨,侧脸的线条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柔和。她忽然鼓起勇气,轻声问:“沈先生,
你是建筑师,平时工作是不是很忙?”“还好,忙的时候会加班,
闲的时候就陪念安到处转转。”沈亦臻转过头,看着她,“你呢?在便利店工作,是***吗?
我看你很喜欢画画,以前学过?”“嗯,以前在美术学院读过一年,后来家里出了点事,
就退学了。”林晚的声音低了些,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现在在便利店做全职,
画画只是爱好。”沈亦臻沉默了一下,没追问她家里的事,只是说:“你的画很有天赋,
不继续学可惜了。如果以后有机会,不妨再捡起来。”他的话很真诚,没有丝毫同情或怜悯,
让林晚心里很舒服。她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谢谢,我会考虑的。”雨停的时候,
已经快六点了。夕阳重新出来,在天空中挂起一道淡淡的彩虹。沈念安也醒了,
揉着眼睛问:“雨停了吗?我们可以回家了吗?”沈亦臻点点头,
对林晚说:“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林晚连忙摆手:“不用了,
我家离这里不远,坐公交几站就到了。”“没关系,我开车来的,顺路。”沈亦臻说着,
已经抱着沈念安走向停车场。林晚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沈亦臻的车是一辆黑色的SUV,很干净,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林晚坐在副驾驶座上,
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沈念安坐在后座,
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画荷花的趣事,偶尔会问林晚一些问题,让车内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到林晚家楼下时,她解开安全带,对沈亦臻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今天的伞,
我明天给你带过去?”“不用急,下次见面再还就行。”沈亦臻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笑意,
“或者,你要是不介意,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就当是……谢谢你上次的创可贴,
还有今天陪念安画画。”林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看着沈亦臻认真的眼神,
几乎是立刻就点了点头:“好啊。”4 晚餐与心事第二天晚上,
林晚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约定的餐厅。那是一家环境很安静的西餐厅,灯光柔和,
背景音乐是舒缓的钢琴曲。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她今天特意换了一身衣服,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
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针织开衫,头发也梳成了简单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对着桌上的小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泛红,连忙深呼吸了几下,
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七点整,沈亦臻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
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道已经淡下去的疤痕。他四处看了看,很快就看到了林晚,
笑着走了过来:“抱歉,没让你等太久吧?”“没有,我也刚到。”林晚站起身,
看着他在自己对面坐下,心跳又开始加速。服务员递来菜单,
沈亦臻把菜单推给林晚:“你点吧,看看喜欢吃什么。”林晚接过菜单,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太懂西餐,你帮我点吧。”沈亦臻笑了笑,没推辞,
熟练地点了两份牛排,一份蔬菜沙拉,还有一瓶红酒。“这家的菲力牛排很不错,
七分熟应该刚好,你能接受吗?”他问。林晚点头:“可以,我都可以。”等待上菜的间隙,
两人聊了起来。沈亦臻问起林晚在便利店的工作,林晚告诉他,自己已经在那里工作两年了,
店长人很好,同事也很友善,虽然工作不算轻松,但很安稳。“那你以后,
就打算一直做便利店店员吗?”沈亦臻轻声问,眼神里带着一丝认真。林晚低下头,
搅动着面前的柠檬水,沉默了几秒才说:“以前没想过,总觉得能安稳过日子就好。
不过……遇见你之后,我好像又想重新画画了。”她抬起头,看着沈亦臻,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你说,我现在重新学,会不会太晚了?”“不晚,
”沈亦臻立刻回答,语气很肯定,“只要你喜欢,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画画和建筑一样,
都需要耐心和热爱,你有热爱,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他顿了顿,补充道,
“如果你想重新系统学习,我可以帮你推荐一些培训机构,
或者……我认识几个美术学院的老师,或许可以给你一些建议。”林晚没想到他会这么热心,
心里暖暖的,连忙说:“谢谢你,不用这么麻烦,我先自己看看书,练习一下,
要是遇到问题,再向你请教可以吗?”“当然可以。”沈亦臻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你的眼睛很亮,一看就是对生活有热情的人,别浪费了这份热情。”这时,
服务员把牛排端了上来,滋滋作响的牛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沈亦臻帮林晚切好牛排,推到她面前:“尝尝看,合不合口味。”林晚拿起叉子,尝了一口,
鲜嫩多汁,确实很好吃。她抬起头,对沈亦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很好吃,谢谢你。
”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沈亦臻送林晚回家时,车子刚停稳,林晚就想起了什么,
从包里拿出那把伞,递给他:“差点忘了,把伞还给你。”沈亦臻接过伞,
却没有立刻收起来,而是看着她,轻声问:“林晚,你……有没有想过,
换一份和画画相关的工作?”林晚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想过,我没什么经验,
也没有文凭,估计很难找到这样的工作。”“其实,我最近在做一个项目,
需要一个***的插画师,负责画一些建筑周边的插画,”沈亦臻看着她,眼神很认真,
“我觉得你的风格很适合,如果你愿意,明天可以来我的工作室看看,
我们聊聊具体的工作内容?”林晚彻底愣住了,她看着沈亦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插画师?这是她做梦都想做的工作。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后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我愿意,谢谢你,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