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把便利店的玻璃染成橘红色,林风正在清点货架上的零食,指尖划过包装袋时,总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流跟着指尖跳动。
自从昨夜在卫生间成功让水流悬浮后,他对自身能力的掌控似乎多了几分默契 —— 至少整理货架时,不会再像昨天那样打翻整个货架了。
“小风,把门口的遮阳伞收一下,预报说今晚台风就要来了。”
母亲系着围裙从后厨出来,手里端着刚炒好的花生米,“你李叔等会儿过来吃饭,他说有工地的事跟你谈。”
林风应了一声,刚抓起遮阳伞的拉杆,眼角突然瞥见两个陌生的身影。
红毛和黄毛勾肩搭背地走过来,嘴里还叼着没点烟,白色的背心贴紧整个身子,黑色的虎头纹身从低胸的口子处露出狰狞的一角,手里的钢管在夕阳下闪着冷光。
“老板娘,来两包老将军!”
心脏猛地一沉,林风下意识地把母亲往店里推:“妈,你先进去,我来收伞。”
红毛显然是有备而来,一脚踹在便利店的老门上,“哐当” 巨响震得货架上的罐头叮叮当当往下掉。
“大学生,怎么来生意了不做啊?”
他晃了晃钢管,管身撞在门框上发出刺耳的敲击声,“坤哥说了,要么交出你藏的宝贝,要么让你妈这小店彻底关门!”
黄毛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给烟点上:“识相的就赶紧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的目光在货架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收银台的铁盒子上,“我看那盒子里就藏着好东西!”
母亲吓得脸色发白,却把林风护在身后:“你们要钱我给,别吓着孩子!”
她颤抖着去摸围裙口袋,被林风一把按住手腕。
“妈,你进去。”
林风的声音异常冷静,掌心的风灵印记正在发烫,小腹处的气流像是蓄势待发的弹簧,“这事我来解决。”
他转身抄起墙角的拖把杆,木质杆身被常年使用磨得光滑,握在手里竟有种莫名的契合感。
红毛嗤笑着挥钢管砸过来:“就凭这破杆子?”
钢管带着恶风逼近时,林风瞳孔里的世界突然变慢。
他清晰地 “看见” 无数透明气流在空气中流动,红毛挥杆的轨迹像放慢的录像带,每一寸肌肉的收缩都暴露无遗。
掌心的风灵印记猛地炸开青芒,气流顺着手臂涌入拖把杆,杆身突然发出细微的 “嗡嗡” 声,像某种古老乐器被唤醒。
“铛!”
拖把杆与钢管碰撞的瞬间,林风感觉一股巨力顺着手臂传来,却被缠绕的气流巧妙卸开。
透明的气流如绸缎般缠绕着钢管,在接触点形成旋转的漩涡,竟把钢管生生折弯。
红毛的虎口突然裂开,鲜血顺着钢管滴落在地。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弯曲的钢管,仿佛握着的不是钢管,而是烧红的烙铁。
“怎么可能……” 黄毛的钢管刚举到半空,就被林风反手挥来的拖把杆抽中手腕。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惨叫,钢管脱手飞出,深深钉进门外庭前的土里。
林风没有停顿,借着气流的推力侧身旋踢,正中黄毛膝盖侧方。
红毛顿感膝盖一麻,像是一条腿没了知觉般,捂着手踉跄着撞翻货架,泡面和零食袋滚落一地。
最惊人的是拖把杆划过的轨迹,杆尖带起的透明气刃 “嗖” 地掠过墙面,在水泥墙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刻痕,深度足有一厘米。
气刃切开空气的锐啸,竟与青铜尺碎裂时的剑鸣如出一辙。
——拖把杆表面布满细密裂纹,像是承受了远超材质的力道。
“红哥,黄哥!”
正僵持间,小店外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呼喊。
还有人?
林风心下一沉。
“妈!
进屋里!”
林风拽着还在发愣的母亲往后退,同时用拖把杆横扫,逼退试图再次逼来的红毛。
母亲这才反应过来,抓着他的胳膊躲进里屋。
那里早己被母亲改造成仓库,厚重的铁门 “哐当”一声锁死。
“干什么呢你们!”
又传来一阵大喝。
“黑虎帮的,不知道这里是我陈哥罩着的吗!”
这是本地的另一个帮派了。
尽义帮,平时与黑虎帮最不对付,两帮相互小摩擦不断,总是针锋相对。
但也不算是什么好鸟。
仓库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和玻璃碎裂的脆响。
母亲紧紧攥着林风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小风,你啥时候练的功夫?
那拖把杆耍得比你爸当年的扁担还厉害!”
林风心里猛地一跳:“爸…… 爸当年也会这个?”
“你忘啦?”
母亲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笑意,“你小时候你爸跟人抢摊位,一根扁担打跑三个地痞,回来还跟我炫耀说是什么‘家传的把式’。”
她叹了口气,“后来你爸生病,就再没动过粗了……”林风没说话,注意力全在仓库外。
他好似能 “听” 到气流的流动轨迹,庭外乱斗一番后,红毛和黄毛正在互相搀扶着往外跑,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 “怪物超能力” 之类的胡话。
当外面彻底安静后,他才推开一条门缝观察,确认人己经走远。
便利店的狼藉比想象中更严重。
货架倒了一半,玻璃碎片遍地都是,最显眼的是墙面上那道气刃划出的刻痕,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青光。
林风走过去摸了摸刻痕,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气流在凹槽里打着旋,像是条被困住的小蛇。
“这到底是……” 林风喃喃自语,突然想起那把青铜尺上的字迹,“青萍?”
如果是能力是一个水桶,那么随着青萍力量在他体内的不断溶解,水桶的桶壁也会被逐渐拔高,也就能容下更多的水。
他试着挥动拖把杆,气流果然比之前更活跃,杆尖带起的风刃能轻松吹动远处的塑料袋。
但过度使用力量的副作用也显现出来,眉心一阵刺痛,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小腹处亦是像被人挖去了一块,酸痛感随之而来。
母亲从仓库出来时,正看见林风扶着墙喘气。
“你没事吧?”
她赶紧递过温水,“脸怎么这么白?
是不是伤到了?”
“没事,妈,就是有点累。”
林风接过水杯,突然注意到墙角的监控摄像头,红灯还在闪烁,“妈,监控…… 刚才的画面都录下来了?”
母亲这才想起监控的事,脸色瞬间变了:“这要是被警察看到…… 会不会说我们聚众斗殴?”
林风跑到里屋电脑前,调出监控屏幕,回放刚才的打斗画面。
但奇怪的是,画面到他拿起拖把杆的瞬间,突然布满雪花,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青蓝色残影在晃动,根本看不清具体动作。
雪花持续了十几秒,等画面恢复清晰时,他己经拉着母亲进了仓库。
只留下红毛和黄毛,以及店外打斗的两小股混混。
“怎么回事?
监控坏了?”
母亲看林风皱着眉头摆弄主机,“上周才刚修过的。”
林风反复播放这段监控。
他盯着屏幕上的雪花,无数疑问在脑海里盘旋,掌心的风灵印记又开始发烫,像是在呼应着某种遥远的信号。
废弃的屠宰场里弥漫着血腥味,王坤坐在生锈的铁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搪瓷茶杯。
红毛和黄毛低着头站在对面,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不敢伸手去擦。
“废物!”
王坤猛地捏碎茶杯,陶瓷碎片混着茶水溅了两人一脸,“两个人拿不下一个学生?
还被他用拖把杆打跑了?”
“还有那该死的尽义帮,迟早有一天我要把陈志那龟孙的皮给拔下来!”
红毛哆嗦着解释:“坤哥,那小子不对劲!
他的拖把杆会发光,还能隔空劈墙,绝对是练过邪术!”
“邪术?”
王坤冷笑一声,露出泛黄的牙齿。
他抬起左手,原本狰狞的鳄鱼咬痕正在蠕动,边缘的皮肤呈现出鳞片般的质感,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青黑色,“是不是像这样?”
红毛和黄毛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
王坤脖颈处的皮肤突然裂开细缝,几片细小的鳄鱼鳞片一闪而逝,瞳孔里闪过嗜血的红光:“他身上能有超能力,那就跟我一样,定是得了些机缘!
那宝物,定是在他身上!”
他站起身,身高竟是比昨天又高了半寸,关节发出 “咔咔” 的脆响,像是骨骼在强行生长。
“那棵树的灵脉能压制我的精血反噬,那小子的宝贝能增强力量……” 王坤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带着鳄鱼般的嘶嘶声,“这两样,我都要。”
屠宰场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穿黑袍的人影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别冲动,王坤。
从你那小弟身上余下的气息来看,那小子的灵根很纯净,首接杀了可惜。
等我准备好阵法,不仅能夺取他的灵根,还能彻底炼化你的妖鳄精血。”
王坤的鳞片瞬间收敛,眼神里的暴虐被贪婪取代:“血影老鬼,你可别骗我。
““放心。”
黑袍人抛出一个黑色陶罐,里面传来奇怪的蠕动声,“把这个埋在老槐树下,能削弱灵脉的力量。
三天后,我来帮你‘收割’。”
陶罐落地的闷响中,王坤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鳄鱼般的竖瞳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拆迁区不远处高档公寓的落地窗前,苏沐雪关掉笔记本电脑。
她叫人调来了下午本地帮派斗殴的监控。
屏幕上最后定格的,是门里林风挥杆时带起的青白色气流,与她家里古籍记载的 “青萍剑风” 完全吻合。
她指尖凝结的冰晶正在融化,水珠顺着窗沿滴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
水洼里倒映的,是她冷淡的身影,眉眼里满是清平。
“风灵根觉醒得太快,反而容易成为猎物。”
苏沐雪拿起手机,调出林风的资料,照片上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笑容却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爷爷说的没错,灵气复苏时代,最危险的从来不是妖物。”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调出一段加密信息:“目标确认为纯净风灵根持有者,修为较低,建议观察保护,可以邀请探索工程。”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窗外突然响起惊雷,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
便利店这边,林风正在清理满地狼藉。
暴雨狂风拍打着老旧的玻璃窗,雨水混着尘土在地面汇成小溪。
他看着墙面上的风刃刻痕,又摸了摸掌心的风灵印记,突然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到普通的高三毕业季了。
“原来成长从来不是学会进攻,而是当风雨来临时,能用尽全力护住身后的人 —— 哪怕手里只有一根开裂的拖把杆。”
李叔冒雨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少年蹲在满地碎片中,手里握着根开裂的拖把杆,眼神里的迷茫正在被某种坚定取代。
便利店的灯光在暴雨中忽明忽暗,却照亮了少年掌心那道若隐若现的青痕,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暴雨越下越大,老槐树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雷鸣。
林风握紧拖把杆,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与黑虎帮的第一次交锋,不过是这场风暴的序幕。
掌心的风灵印记在雨中发烫,仿佛在预示着,在市井烟火里,那个隐藏着的超凡世界,己经向他敞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