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林辰躺在一张铺着软布的木床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他猛地坐起身，胸口的黑色玉佩还贴在皮肤上，温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
环顾西周，这是一间简陋却整洁的木屋，窗边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门口挂着青色的布帘，风一吹，布帘轻轻晃动。
“醒了？”
布帘被掀开，走进来的正是昨晚救他的青袍老者。
老者手里端着一个瓷盘，盘里放着两个白面馒头，看到林辰醒了，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先把药喝了，再吃点东西，你身子弱，又受了惊吓，得好好补补。”
林辰看着老者，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眼圈一红，挣扎着下床就要下跪：“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求仙长……求仙长收我入青云宗，我想拜师学艺，替爹娘报仇！”
老者连忙扶住他，叹了口气：“孩子，我叫李松，是青云宗的外门长老。
你家里的事，我在路上己经听你断断续续说了，血煞教的恶行，我青云宗早有耳闻。
只是入我青云宗，需先测灵根，有灵根者才能修炼，你可知晓？”
“灵根？”
林辰愣住了，他只听父亲说过修士能飞天遁地，却不知还有“灵根”的说法。
李松耐心解释：“天地间的灵气需靠灵根吸收转化，方能修炼。
灵根分金、木、水、火、土五行，也有变异的雷、风、冰等属性，灵根越纯、属性越稀有，修炼速度越快。
若没有灵根，就算进了宗门，也只能做个杂役，一辈子无法踏上仙途。”
林辰攥紧了拳头，掌心的伤口因为用力而隐隐作痛：“仙长，我想试试！
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想试试！”
李松看着他眼中的倔强，点了点头：“好，明日我带你去外门的‘测灵殿’，能不能入道，就看你的造化了。”
当晚，林辰喝了汤药，吃了两个白面馒头——这是他有生以来吃过最软和的食物，可他却没什么胃口，满脑子都是“灵根”和父母的仇。
他摸了***口的黑色玉佩，低声呢喃：“爹，娘，你们一定要保佑我，让我能测出灵根，能拜师学艺……”玉佩依旧温凉，没有任何异动，却像是给了林辰一股无声的力量。
第二天一早，李松带着林辰离开了木屋。
林辰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青云山的“外门区域”，沿途能看到不少身穿青色外门服饰的弟子，有的在练剑，有的在打坐吐纳，还有的扛着药材、矿石匆匆走过，处处透着“修仙宗门”的不凡。
测灵殿坐落在外门区域的中心，是一座不算宏伟却很庄严的石殿。
殿内正中央，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青色晶石，晶石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正是用来测灵根的“测灵石”。
此时殿内己有不少孩子，都是和林辰一样，被宗门弟子或长老带来测灵根的，大多是附近城镇或村落送来的孤儿，眼神里满是期待与紧张。
“下一个，林辰。”
随着殿内执事的喊声，林辰深吸一口气，走到测灵石前。
李松站在一旁，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他昨夜观察林辰，发现这孩子虽经历大难，却心性坚韧，若真有灵根，或许是个可塑之才。
“把手放在测灵石上，集中精神，不要紧张。”
执事面无表情地吩咐。
林辰依言伸出手，掌心贴在冰凉的测灵石上。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想着“一定要有灵根”，胸口的黑色玉佩似乎轻轻跳动了一下，却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一秒，两秒，三秒……测灵石毫无反应，依旧是青灰色的模样。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看来又是个没灵根的……浪费时间，还以为能出个好苗子呢。”
林辰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手心开始冒汗。
他用力咬着嘴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测灵石里。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测灵石突然微微亮起——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淡淡的金、木、水、火、土五种颜色，像是被稀释过的颜料，勉强附着在晶石表面，亮度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嗯？”
执事愣了一下，凑近看了看，随即皱起眉头，“五行杂灵根，纯度不足一成，勉强算有灵根，却是最差的那种……”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了味：“居然是杂灵根？
这种灵根修炼起来比蜗牛还慢，一辈子能不能到炼气期都难说。”
“李长老怎么带了这么个孩子来？
怕不是没人选了吧？”
林辰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指微微颤抖。
最差的灵根？
一辈子到不了炼气期？
那他还怎么报仇？
怎么替爹娘报仇？
他猛地抬头看向李松，眼中满是不甘与失落：“仙长……我……”李松沉默了片刻，走到林辰身边，对着执事抱了抱拳：“执事，这孩子心性尚可，就算是杂灵根，也请宗门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在外门做个杂役也好。”
执事看了李松一眼，又看了看林辰通红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既然是李长老开口，那就按杂役的身份登记吧。
外门的杂役院还缺个看守药园的，就让他去那里吧。”
“多谢执事。”
李松松了口气，转身拍了拍林辰的肩膀，“孩子，杂灵根虽差，却不代表不能修炼。
只要你不放弃，总有一天能看到希望。”
林辰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他知道，这是李松为他争取来的机会，是他目前唯一的生路。
“仙长，我知道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就算是看守药园，我也会好好干，也会试着修炼！”
李松欣慰地点了点头，带着林辰去外门执事处登记，领了一套灰色的杂役服饰——与外门弟子的青色服饰截然不同，是宗门里最底层的象征。
当天下午，林辰跟着一个杂役院的老管事，来到了外门最偏僻的“西山药园”。
药园不大，种着些低阶的草药，周围围着简陋的木栅栏，旁边只有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就是林辰接下来要住的地方。
“这里的草药半个月浇一次水，每月底要把成熟的‘凝气草’采了送到外门药房，记住，不许偷吃，也不许让妖兽进来糟蹋，否则唯你是问！”
老管事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茅草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床和一张缺了腿的木桌。
林辰放下简单的行李，走到药园里，看着那些绿油油的草药，又摸了***口的黑色玉佩。
杂灵根，最差的灵根，看守药园的杂役……这和他想象中的“修仙之路”差了太远。
可一想到父母倒在血泊里的模样，想到母亲临终前“一定要活下去”的嘱托，他又握紧了拳头。
“爹，娘，就算灵根再差，我也不会放弃！
总有一天，我会修炼有成，亲手宰了那些血煞教的妖人！”
夕阳透过木栅栏，洒在林辰瘦小的身影上，也洒在他胸口的黑色玉佩上。
这一次，玉佩没有任何异动，却像是与林辰的决心交织在一起，在这偏僻的药园里，悄然埋下了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