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一捆新采的、品相普通的药材,林风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回到了栖霞镇。
那株冒着生命危险采来的赤阳草被他小心地藏在最底下。
爷爷服下新煎的药后,咳嗽果然缓解了不少,沉沉睡去。
林风坐在灶膛前,添着柴火,跳跃的火光映着他平静的脸,内心却远非如此。
他从贴身处取出那枚青铜钥匙,在指尖摩挲。
冰凉,沉重,纹路古拙,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神奇之处。
石壁上“慎之”二字在他脑海中回荡。
“或许…真的只是一件普通的古物?”
他心下怀疑,但那份死里逃生的经历和遗骸的不凡,又让他无法完全否定。
他尝试着将体内那丝微薄得几乎不存在的内力(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向钥匙探去,如泥牛入海。
滴血上去,血珠滑落,不留痕迹。
林风没有气馁,反而更加谨慎地将钥匙收回藏好。
越是平凡,或许越是不凡。
他决定不再刻意探究,顺其自然。
日子似乎恢复了往常。
他依旧每日进山,但只在外围活动,更加警惕。
然而,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还是在他身上悄然发生。
他发现自己打坐调息时,心神更容易沉静,呼吸悠长,疲劳恢复得更快。
一次在山中遭遇一条毒蛇偷袭,他竟在箭不容发之际,凭借一种近乎本能的预感提前侧身,惊险躲过。
最初他以为是错觉,首到有一次,他擦拭爷爷传下来的那柄老旧药锄时,怀中贴放的青铜钥匙,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温热!
林风动作猛地一顿,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光芒。
他再次尝试将药锄靠近放钥匙的位置,那丝温热却不再出现。
“它对…古老的东西有反应?”
林风心中暗自揣测,却不敢肯定。
这发现微不足道,却像在无尽黑暗中给了他一丝微光指引。
几天后,镇上的平静被打破了。
三名身着黑色劲装、神色冷峻的外来人走进了栖霞镇。
他们腰佩长刀,目光锐利如鹰,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与这个朴实闭塞的小镇格格不入。
他们首接找到了镇长,打听青阳山的古老传说,近期有无地动异象,或是有无陌生面孔在附近探寻古迹宝藏。
镇上的人远远看着,议论纷纷,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惧怕。
林风从山上回来,恰好与那三人擦肩而过。
为首那人冰冷的目光扫过他背上的药篓和寻常的采药人打扮,并未停留。
但林风的后背却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那目光,让他想起了追捕猎物的雪罴,冷酷而充满压迫感。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加快脚步,心中那根弦骤然绷紧。
“幽阁…”他隐约听到镇长恭敬地送走那三人时,提了这么一个词。
当晚,镇上的小酒馆里,几杯粗酒下肚,人们的话题自然围绕着白天那三个神秘人。
“啧啧,那气势,肯定是城里来的大人物!”
“怕是来寻宝的吧?
俺早就说咱青阳山是块宝地!”
一个常往来跑动的行商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寻宝?
我看未必。
你们是没听说吧?
前几天,隔壁黑山镇有人传说,在青阳山脉最深的老林子里,看见一道白光,唰一下飞到天上,亮得跟星星似的,里面好像还有个穿白衣服的仙子哩!
说不定啊,这些人是来找仙人的!”
众人哄笑,只当是醉话。
唯有角落里的林风,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粗陶碗。
仙子?
白光?
他想起怀中那枚偶尔会发热的古钥,想起阴风涧那具如玉的遗骸,想起那三个黑衣冷峻的“幽阁”来人。
窗外夜色浓重,寒风呼啸。
林风感到,一场他无法预料的风暴,似乎正随着这场风雪,悄然逼近这个平静的小镇。
而他,己被无形地卷入了旋涡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