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丞相府嫡女，与太子青梅竹马，身份尊贵。十六岁生辰，
一个衣衫褴褛的农家女手持信物上门，揭开了我“假千金”的身份。父母为弥补她，
将我的一切，包括太子妃之位，尽数转赠。我默然接受，退居偏院。不久后，太子谋逆被废，
全家为求自保，逼我代替“真千金”嫁给废太子，共赴流放。可当囚车行至城门，
掀开车帘的却不是废太子，而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身影……他捏住我的下巴，
笑得意味深长：“我的好丞相，当真舍得把亲生女儿嫁给一个死人？”……1丞相府正厅内，
一场“审判”正在进行。我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上座，
那个衣衫褴褛的农家女江薇薇怯生生地坐着，手里紧攥着一块破旧的玉佩。三日前，
她拿着这块玉佩和一封***上门，声称自己才是丞相府真正的嫡女。
***上写着当年接生婆的忏悔：因为收了人钱财，故意将两个女婴调换，
让真正的丞相千金流落民间，还偷偷将丞相夫人的贴身玉佩塞给了真千金的养父母作为凭证。
江薇薇说，这块玉佩是她养父母临死前交给她的，说是她的身世证明。母亲仔细查看后，
确认这正是自己当年的贴身之物，十六年前就已经不见了。父亲请了京城最有名的相师来看，
相师说江薇薇面相贵气，而我却是克父克夫的命格。这一句话，彻底断送了我的身份。
“从今日起，薇薇便是我江家唯一的嫡女。”父亲江丞相的声音毫无温度。“如月，
你既是我江家养女，便该守养女的本分。”养女。这两个字让我浑身发冷。
管家捧着族谱走上前来，毛笔蘸墨，当着满堂江氏族人的面，将我的名字从嫡长女一脉划去。
然后，他将我的名字记在末页——“义女”一栏。江薇薇低着头，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爹爹，我不想抢姐姐的位置，要不……要不我还是回乡下吧。
”她说话时偷偷瞄了我一眼，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薇薇，你太善良了！
”母亲心疼地将她拉入怀中。“你才是我们江家真正的血脉，这些本就是你的，
哪里来的抢字？”2母亲走到我面前，亲手摘下我头上的珠钗。那是我十五岁生辰时，
她亲手为我戴上的。现在，她将它戴到江薇薇头上。江薇薇装作推拒：“这太贵重了，
我一个乡下丫头哪里配戴……”“配！当然配！你是我江家嫡女，
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配不上你！”父亲宠溺地看着她。江薇薇这才“勉强”接受，
还对我投来挑衅的眼神。“立刻搬出揽月阁，去废园。”母亲的声音冰冷。揽月阁，
我住了十六年的院子。废园，连下人都嫌弃的破地方。我站起身，双腿发软。
江薇薇又开口了：“姐姐，我真的不想抢你的房间，
要不我住偏一点的院子就行……”她这话说得，好像真的很为我着想。
父亲立刻心疼地看向她：“薇薇，你受苦这么多年，还这么为别人考虑。可规矩就是规矩，
嫡女自然要住嫡女的院子。”宾客们纷纷夸赞江薇薇善良懂事。
我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心彻底凉了。这哪里是什么善良的农家女，
分明是个心机深沉的白莲花。我转身离开正厅，身后传来江薇薇的抽泣声和父母的安慰声。
奶娘红着眼睛跟在我身后，她刚想开口，管家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一个养女的奶娘，
还敢在这里指手画脚？”管家恶狠狠地瞪着奶娘，又看向我。“以后见了薇薇小姐，
要行礼问安，知道吗？记住，她才是这府里的主子！”我扶起奶娘，她的脸颊红肿，
嘴角流血。“小姐……”“别叫我小姐了。”我苦笑，声音很轻。
废园位于府邸最偏僻的角落，院墙爬满青苔，屋顶破了几个洞。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木板床上的被褥发黄发臭，桌椅都是断腿的，窗纸破了大洞，寒风直往里灌。
厨房里连个像样的锅都没有，只有一个缺了口的破瓦罐。米缸空空，连一粒米都没有。
水缸里的水绿得发臭，根本不能喝。我坐在床边，床板发出吱呀的响声，随时可能散架。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我的珍藏：太子殿下李显亲手绣的荷包，我们一起写的诗，
还有他亲手折的纸鹤。3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总是护着我。五岁时，我被宫中的公主欺负，
他挡在我面前，稚嫩地说：“不许欺负如月！”十岁时，我生病发烧，他整夜守在我床边，
一遍遍为我擦汗。十三岁时，他亲手为我绣了这个荷包，虽然针脚歪歪扭扭，但我视若珍宝。
十五岁时，他在我生辰宴上当众说：“如月将来必定是我的太子妃。
”那时候的他眼中只有我，那时候的我以为我们会白头偕老。可现在……夜深了，
我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破被子根本不保暖，冻得我直打哆嗦。肚子咕咕叫着，
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忽然，院外传来一阵骚动。马蹄声，脚步声，
还有下人们慌乱的声音。“太子殿下驾到！”我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也许，他是来接我的。我从床上跳起来，匆忙整理衣裳。可还没等我走出房门，
一个丫鬟就在门外幸灾乐祸地喊道：“江如月！快出来接驾！太子殿下来了，
指名要见薇薇小姐，让你去门外伺候着！”伺候着。这三个字让我彻底清醒。我站在门口，
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正院，听着那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原来，他不是来接我的。
他是来见她的。我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门外，寒风刺骨。太子的车驾停在正院门前，
他下车大步走向正厅。江薇薇早已等在门口，娇羞地福了福身子：“殿下。”“薇薇，
你怎么出来了？”太子快步上前，温柔地扶住她的胳膊。“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他的声音轻柔，眼中满是怜惜。我站在角落里，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听说殿下要来，
薇薇特地出来迎接。”江薇薇娇羞地低着头。“傻瓜，你身子弱，不必这样客气。
”太子脱下自己的披风，亲手给她披上。“这是从北疆进贡的雪狐皮，最是保暖。
”江薇薇推拒着：“这太贵重了……”“你值得最好的。”太子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然后他忽然转头瞥我一眼，语气中满是讥笑和嘲讽：“不像某些人……”某些人。
我的身躯开始微微发颤。他说的是我。十六年的青梅竹马，在他眼中，
我竟成了不值一提的笑话。4父亲和母亲陪着笑脸迎上去：“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伯父伯母不必多礼。”太子扶着江薇薇往里走。“我是来探望薇薇的。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正厅，留我一个人站在寒风中。丫鬟们指指点点：“看见没，
太子殿下眼里只有薇薇小姐。”“那个江如月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宝贝呢。
”“人家太子殿下有眼光，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我转身回到废园。三日后，
宫中设宴。我本以为不会被邀请，没想到父亲派人送来一套旧衣裳：“去给薇薇做伴。
”做伴。我穿着那套褪色的旧衣裳，跟在江薇薇身后进宫。她穿着我原来的那套宫缎裙子，
头戴珠翠，美得不可方物。宫宴上，江薇薇坐在太子身旁，我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
七公主李明珠向来刁蛮任性，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薇薇妹妹，我敬你一杯。
”七公主举起酒杯。江薇薇慌张地站起身，手一抖，酒水泼在七公主的裙子上。
七公主尖叫：“你做什么！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江薇薇吓得脸色惨白，
跌坐在地上：“公主恕罪，我不是故意的……”我连忙起身想要解围，刚走了两步，
太子已经冲过去将江薇薇护在身后。“江如月！”太子厉声喝道。“你还嫌薇薇不够难过吗？
是不是非要逼死她你才甘心？”我愣住了。什么？“你从小就嫉妒薇薇，
现在她回到本该属于她的位置，你就更加记恨了是不是？”太子的眼中满是厌恶。
“刚才是你故意撞了薇薇的胳膊，才让她洒了酒！”满堂宾客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我。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根本没人相信我。“跪下！”太子指着我。
“给薇薇和七公主道歉！”我的腿发软，满朝文武的注视下，
我成了那个心机深沉、欺凌弱妹的毒妇。江薇薇在太子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显哥哥，
别怪姐姐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薇薇，你太善良了。”七公主冷冷地看着我。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满朝文武的注视下，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尊严被碾碎在尘埃里。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鼓乐声。5“圣旨到！”内官高声唱礼，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内官展开明黄的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应丞相夫妇恳请，念其嫡女江薇薇品貌端庄，德行淑慎，特册立为太子妃，
择日成婚，钦此！”我顿时如遭雷击。应丞相夫妇恳请？
父母竟然主动请求陛下册立江薇薇为太子妃？江薇薇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
声音哽咽：“臣女惶恐，不敢当此殊荣。”可她眼中的狂喜，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太子李显大步走到她面前，温柔地扶起她：“薇薇，你当得起。”满殿的恭贺声中，
没有人注意到跪在角落里的我。我看着江薇薇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
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内官收起圣旨，笑着对江薇薇说：“恭喜太子妃娘娘。
”江薇薇红着脸行礼：“多谢公公。”宴会结束后，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丞相府那个假千金，在宫里给真千金下套。”“太子殿下当场训斥她，真是大快人心。
”“薇薇小姐被陛下立为太子妃，可喜可贺，实至名归！”父亲和母亲回府后，
直接下了禁足令。“从今日起，不许踏出废园半步，不要再妄想去报复薇薇，
破坏她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奶娘每天只能偷偷给我送一碗稀粥，连菜都没有。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坐在破床上，看着手里的那个荷包。上面的针脚歪歪扭扭，
却是他亲手绣的。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一个月后的深夜，雷雨交加。我病倒在床上，
高烧不退，浑身发抖。迷迷糊糊中，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是父亲和母亲的声音。
“太子那边怎么说？”“他说事情败露了，让我们做好准备。”“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若是知道了……”“先把薇薇送走，至于那个江如月……”6我强撑着坐起身，
贴着窗户偷听。“太子谋逆的事情，瞒不住了。”父亲的声音很沉重。“大祸临头啊！
”母亲哭出了声。谋逆？我的心猛地一跳。太子要谋逆？“皇上已经开始怀疑了，
太子让我们想办法脱身。”“可是我们家和太子府的婚约……”“到时候让江如月顶上去！
”我浑身发冷。让我顶上去？“她本来就是假的，死了也没人心疼。”母亲的声音冰冷无情。
“就说她是太子的未婚妻，让她承担所有罪名。”我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原来，
这就是他们的打算。让我替江薇薇去死。太子谋逆败露的消息如惊雷炸响，
整个京城都在颤抖。圣旨下达：太子李显废为庶人，流放三千里。其未婚妻丞相嫡女江薇薇，
须同罪流放。我躺在废园的破床上，心中早已有了准备。果然，深夜时分，
父亲和母亲推门而入。父亲板着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圣旨已下，
太子的未婚妻必须同罪流放。”“你替薇薇去。你去顶替她的身份，
以太子妃的名义嫁给废太子，一同流放。”“你若不去，我们全家都要被定为同党，
满门抄斩！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江家灭门吗？”母亲这时跪在我面前，
眼泪说来就来：“月儿，娘求你了！”我冷眼看着她的表演。“薇薇身子弱，去了必死无疑。
你从小跟着你父亲习武，身子骨结实，能熬得住。”母亲抓着我的手，
声音哽咽：“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妹妹，她可是江家真正的血脉啊！”我看着她，
心中只剩下冰冷。“好。”我平静地说，“我替她去。”母亲脸上瞬间露出狂喜：“月儿，
你真是个好孩子！”父亲也松了口气：“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总算没让我失望。”我站起身，
看着他们：“但我有个条件。”7“什么条件？”父亲皱眉。
“从我踏出丞相府大门的那一刻起，我与江家恩断义绝。”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十六年养育情，我以这条命，还给你们。”父亲不耐烦地挥手：“随你怎么说，
只要你去就行。记住，对外你就是薇薇，是太子的未婚妻。”替嫁当天，我被换上粗布囚衣，
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江薇薇站在院子里，穿着我曾经的那套宫缎裙子，头戴珠翠。
她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姐姐，多谢你成全。”“等你死在路上，
我或许就会被陛下指婚给新太子。毕竟，我现在可是丞相府唯一的女儿了。
”她眼中满是恶毒的得意。“你就安心地和那个废太子烂在泥里吧！”我被推上囚车，
镣铐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车轮滚动，我最后看了一眼丞相府的大门。这个地方，
从今以后与我再无关系。囚车一路颠簸，傍晚时分抵达了荒凉的京城北门。
这里是流放犯人的起点。我静***在囚车里，等待着废太子李显的到来。按理说，
我们应该一起踏上这条不归路。可天色渐暗，周围却死一般的寂静。李显迟迟未到。
押解的官兵神色奇怪，不停地四处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不是一匹马，是一队人马。
囚车的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拉开。逆光中，一个身着玄色龙袍的身影缓缓走近。
周身散发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每一步都踏得极稳。他走到囚车前，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迫使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深邃如海，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冷笑。“朕的好丞相，
当真舍得把亲生女儿嫁给一个死人？”8那不是废太子李显。而是当今圣上，李衡。
他怎么会在这里？亲生女儿？他在说什么？李衡松开我的下巴，
声音带着讥讽：“江丞相倒是狠心，为了保全那个野种，竟然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换来送死。
”“陛下，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听不懂？”李衡冷笑，“那朕就说得明白些。
”“江如月，你可知道，你才是江丞相真正的女儿？”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奏折，
那是一份加急密奏，上面盖着大理寺的印章。“这……这是什么？”“朕找了这份证据很久。
”李衡把密奏递给我。“江如月，现在告诉朕，你还相信江家人的话吗？
”我颤抖着接过密奏，看过后震惊得目瞪口呆。密奏上写得清清楚楚：江丞相私通敌国，
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丞相夫人与戏子私通，生下私生女江薇薇，意图以假乱真。
“这……这怎么可能……”“朕早就派人暗中调查了。”李衡的声音很轻。
“江丞相这些年表面忠君爱国，暗地里却在和北燕勾结，准备里应外合推翻朕的江山。
”我骇然之下根本说不出话来。“而丞相夫人更是蛇蝎心肠，她与戏子私通生下江薇薇后，
竟然想让这个私生女取代你的身份。”李衡直视着我，“她编造了身世调换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