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到了上学的年纪,去学校注册报名时,却被告知学位已经被占用了。
我和媳妇急着去找人核实,老伴却挡住我俩不让走:“急什么?不着急,做事要沉稳。
”“这房子,我已经送给明英了!她家小娃娃要读书,我们有余力,能帮则帮。”郭明英,
是他几十年来从未忘记的白月光。谁曾想,儿子竟也赞同老伴的做法,还劝我大度:“妈,
你别整天想有的没的,念念回乡下读书也可以,郭阿姨不像你,天天只知道柴米油盐,
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没爸照顾她是应该的。”“再说了,郭阿姨高龄怀孕,你跟她计较什么呢?
”我嗤笑一声,收拾好行李,把父子俩打包送到了白月光家。一大一小俩白眼狼,
通通都滚远点!1“妈,怎么回事?我去报名人家说我们念念没有学位!
”“我们一家人住这房子这么多年,她怎么会没有学位呢!?”我还在煲汤,
原本带着孩子去学校报名的儿媳妇人还没进来,大声质问的声音就传到了我耳边。
听清了她说的话,我也愣在了原地。这房子就是当初儿子结婚时,
我拿出攒下的所有存款买的学区房。就是为了以后方便孙辈读书用的。怎么会没有学位呢?
“这是怎么回事?学校是不是弄错了?”我放下手中的汤勺,把油腻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连忙走出来。“我也这样问的呀,但学校说我们这套房子名下已经有人在读书了。
”“有人在读了,那我们念念可怎么办呀?”儿媳妇着急的都快要哭了出来,
现在已经是报名的时间。去哪儿再弄个学位给孩子呢?而且我们当长辈的,
肯定是希望孩子能够读到最好的学校,现在家里有这个条件,学位却被别人占用了。
就算到时候分配了学校,可没有学区房,那分到的都是些偏远郊区的学校了。
以后念念大了自己去学校,跑那么远也遭罪。
“肯定是弄错了我们家的房子怎么会有别人在读书呢?”“我去找他们理论去!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咱们家就念念一个孩子呀!我们去找人核实!”我也着急。
要是孩子分到一些不好的学校,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呀!连忙解下围裙,
拿过儿媳妇手中的资料,准备去学校看看怎么回事。“咳咳。
”老神在在地坐在茶台前品茶的老伴突然出声打断了我们。他气定神闲地理了理衣服,
瞥向儿媳妇:“卓雅,你是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吴美琴,你作为长辈,
做事应该稳重,给小辈树立榜样。”这哪是他说教的时候?我着急跺了跺脚。“都别急,
有件事我和你们说一下。”他朝我跟儿媳妇招招手,还拿出两个客杯倒了点茶。“来,
坐下说。”我的老伴叫魏建民。下岗前是国营肉联厂的一个小组长。我和儿媳妇对视了一眼,
我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爸这事可关乎念念读书!您有话快说,
我跟妈还要去学校呢。”儿媳妇性子急,走上去催着老伴有话快说,又端起茶杯一口喝掉。
“别急,小夏,有时候你要知道,这快…就是慢,有事也等我说完。”我叹了口气,
自从工龄买断之后,老伴却忘不了当年当领导的感觉。经常颐指气使的让我帮他洗东西,
或者我做了一些事情,他往往都看不顺眼。在家在外,都爱摆一副领导的谱,
我和儿子当然谅解他,可外面的人哪能忍受。所以下岗后,老伴便在没有做过什么正式工作,
都是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到了50岁,便吆喝着知天命,要退休了。他没有工作能力,
我们却还要养儿子,男孩子要读书,要结婚,要买房买车。让我还算欣慰的是,
老伴虽然毛病不少,但是孩子确实看顾的很不错,这么多年他带孩子,我上班赚钱,
下班收拾家务。后来儿子结了婚,好日子也算过了几年。“老魏,有什么就说吧,
眼下确实着急,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今天不坐下来,
听他说完这几句他是不会让我们出门的。“这套房子,我做主,送给明英了,
她孙子也要读书,就让他们先用吧!”2.我一听,头皮都麻了。儿媳妇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大声跟长辈说话!还有没有基本的礼貌?”老伴没有解释,
反而指责儿媳妇对他太凶。儿媳妇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用平缓的语气又问了一句。
“爸什么叫房子送给明英了?他孙子要读书,我们家念念就不要读吗?
”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就听老伴慢悠悠的回答儿媳妇的问话。
“念念一个女孩子在哪读不都一样?”“女孩子终究要嫁人的。相夫教子做好家务,
像你婆婆一样,把家里打理的干干净净就好。”一边说老伴一边指了指周围,
这套房子被我打理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餐桌上的鲜花,沙发上手工钩织的毯子,
还有阳台上郁郁葱葱的绿植。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我收纳整齐的储藏室,我们三个房间,
拥有盖的都是晒的柔软蓬松的被子。这些点点滴滴都是我对这个家庭付出的爱。
可我的付出是我愿意的事情,而我的孙女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剥夺了读书的权利。
是我绝不能容忍的。“你凭什么把我买的房子送给了郭明英!”我怒不可遏,
伸手对着魏建民的原木茶台用力一拍。“你去把房子要回来,我们念念要读书,
这是我买的房子,除了我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处置!”魏建民应该是第一次看我发这么大的火。
愣了一秒之后,好像报复我一般,也对着茶台用力一拍,连茶壶里的水都跟着晃了三晃。
“你嫁到我们老魏家来!你的不就是我的?我是这个家的户主,怎么没有资格?
”或许是我跟魏建民争吵的声音太大。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念念,
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吵架,被大人们争吵的声音,吓得大哭了起来。儿媳妇见孙女吓哭了,
连忙跑过去将她抱在自己怀里,轻声哄着。“在楼下就听见了,吵什么呢吵吵!
”儿子魏耀祖回来了,他也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只在家附近的商场找了个水电工的活,
钱虽然不多,但胜在事少离家近。他中午甚至还能回家午休。
我看着他连忙走上去跟他说了这件事。“你爸爸瞒着我们把房子送给了郭明英,
现在念念没有学位可以读书了。”“我要去找郭明英把房子要回来!”越想越气,
我拽着儿子的手也越发用力,心中的怒火完全无法抑制。郭明英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都这把年纪了,还没脸没皮要别人家的东西。说完,我就要换鞋子冲到郭明英家去。
走了没两步,儿子却拉住了我。“就因为这事儿?妈。”我回头看他,他表情淡定,
不像是刚知道的模样,心里的不安愈发放大了。“这事儿我前年就知道了。
”“爸跟我商量的,郭阿姨家的孙子比念念大一岁,她老公去世的早没有房子,
孙子没地方读书。”“爸才把我们的房子借给她孙子去读书的。”“就为这事儿还吵架?
妈你真小气!”3.我看着他们父子俩,这么多年的家人,这一刻却好像陌生人一般,
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我辛辛苦苦工作,最累的那两年,我一天要打三份工,
存了好多年才攒下来买这套房子的钱。结果转手,却被丈夫送给了别人!那郭明英,
年轻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和魏建民不清不楚。两个人经常在厂里眉来眼去,
魏建民接送郭明英上班下班好一段时间,郭明英还给魏建民织过围巾纳过鞋垫。
然后郭明英突然就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人。在处对象之前我问魏建民,
他指天发誓郭明英只是他的朋友,两个人一清二白从来没有过越轨的事情。
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他看郭明英可怜顺手帮一帮罢了。叫我不要胡思乱想,
玷污了别人黄花大闺女的名声。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
可以让一个男人在晚年的时候把自己孙女的学区房送给她呢?“好啊!魏耀祖!
”“自己亲女儿能不能读书你不管。”“别人家的孙子能不能上学,你倒上心的很,
那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儿媳妇一听,这事自己老公也知道,
偏就她和我两个女人被瞒在鼓里,也是火冒三丈,也顾不上女儿是不是在身边了。
跳起来指着儿子的鼻子骂了起来。儿子被她骂的脸色胀红,眼神变幻了好几次,
他才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反驳。“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郭阿姨的孙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呢?”儿媳妇王卓雅已经气得红了眼,
看到儿子变幻莫测的神情,只觉得他是在狡辩。“你给我把这件事说清楚!”“否则!
今天我们就去离婚,念念以后上我家的户口!”儿子顿时慌了,我这个儿媳妇为人干练,
工作能力强,平时对儿子管束也不多,还会给他零花钱,是难得的好媳妇,
儿子当然不舍得离婚。“就算是,那也是我爸的儿子!”“爸!你说句话呀!
”这句话好像一盆水倒进了油锅,在我脑海里炸开了花。儿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魏建明和郭明英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不成?“好了!越说越离谱了!
”“房子送都送了,只是名字换成她的,又不是不能住了!闹什么闹?
”“现在如果去要回来,我这张老脸还往哪搁!?
”魏建民也被儿媳妇的话弄得有点下不来台。但他还是摆足了架势,
装腔作势的给这件事下了结论。儿媳妇见这事没一个结果。记得回房间打包了一些行李,
带着孙女便回了娘家。我咬咬牙,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我得去找郭明英,
把我的房子要回来!4.儿子也追了上去。刚刚还喧闹的一家,
顿时只剩下我和魏建民两个人。气氛安静的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过了两分钟,
魏建民打开了电视,调到了他最爱看到斗牌节目。“吧嗒!”“吧嗒!
”一声又一声落牌的声音,像是踩在我的神经上跳舞。我看着眼前这个老男人,
半秃的头顶几根白发遮遮掩掩地藏在黑发里,年轻时紧致的下颌线此刻也堆满了皮肉。
往昔有力的臂膀,也变的佝偻,整日不是在外面看那些老头子下象棋,就是在家看斗牌。
他看着别人打牌的节目,眼睛是充满自信的眼神,仿佛这个牌局让他去打,
就能夺得冠军一般,对着节目选手指指点点。刚刚拍桌子一只茶杯滚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他只当做视而不见。我收回视线,回到厨房戴上围裙,不知道哪来的水滴,落进了汤锅里。
第二天一早,我没有给魏建民做早饭,就去***的地方打卡了。现在时髦了,
以前我们管这叫打零工。忙碌了一天,打包好订单上最后一包蔬菜,我结束了上午的工作。
下午直接跟站长请了假,我要去找郭明英!其实我并不知道她的具体住所,几十年没有交集,
这个人都快被我淡忘。凭着大概的记忆,我来到了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前,
向门卫大爷打听了一下。“哎,师傅!麻烦问一下郭明英是住在这里吗?”“郭明英啊,
以前她是住在这儿,前几年就搬走了。”我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今天这一趟白来了,
准备离开,再想其他办法。“但是…”我止住脚步,期待的看着门卫大爷。
“她的店就在隔壁街上,明英发艺,你去那找她吧。”明英发艺!
看来郭明英过的并不像儿子口中那般凄惨,她搬了家,还有一家理发店。那这房子,
她定然用不上了。我一路问着人找到了郭明英的店,一开间的老式理发店,半旧的玻璃移门,
门口一个旋转的理发店标志转筒在无声的旋转着。我径自推门,走了进去。“你好,请坐!
”“洗头还是理发?稍等一下啊,我给这个姐把头发吹好。”她头都没有抬,
在给一个女顾客吹发型。我也没有回答她,只是坐到了沙发上。“不好意思,
让你…”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忙完手里的活,送走顾客,转过身来招呼我。道歉的话语,
却在看到我之后,截下了话头。她伸手掸了掸身上头发,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是你啊,吴美琴。”5“郭明英,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吧?”我坐在沙发上,
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虽然年过半百,却仍是风韵犹存,衣着打扮都干净利落。
“来做发型吗?”“可以呀,我给你打个折,便宜点好啦~”郭明英顾左右而言他,
就是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家建民可能之前是发善心。
”“把我们家学区房借给你孙子读书了,请你把房子还给我们。”以前刚认识魏建民的时候,
她就每天跟在魏建民身后,娇滴滴的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从那时起我就跟她看不对眼。
后来郭明英先结了婚,魏建民也跟我发展出了感情,时间长了我也淡忘了。现在再看,
我依然不喜欢他矫揉造作的动作和语气。“什么你家的学区房呀?那不是老魏家的祖产嘛?
”“我家大孙孙急着要读书,老魏可是眼巴巴的捧着房产证过来把房子送给了我。
”“找我要房子?找你家老魏去啊。”郭明英阴阳怪气的回答道。
丝毫没有因为我上门找她而觉得窘迫,反而倒打一耙。“你还要不要脸!那是你的房子吗?
你就敢拿!”“就算是老魏的,那也该是我和他分!
”我被她是非颠倒的话语气得呼吸都差点呼吸不过来,争吵了两句,便扶着椅子,
整个人简直是头重脚轻。“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别打扰我做生意了。”“不然我就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