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九年冬，军阀混战，匪患纵横，在这混乱之间，有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它地处优势，——九袭城。
夜幕已然降临，鹅鹅毛雪夹杂着冷风袭来，整条街的店铺大都已经关门，只剩几家店铺的大门依然敞开着。
繁华的商业街旁，一个夜总会灯牌一闪闪地出现在眼前，门前停满了一辆辆小汽车，门口侍者点头哈腰，迎来送往的恭迎声，进出的男男女女门口手挽着手，女人的娇笑声，男人不堪入耳的调笑声，奏起了夜间的繁华夜曲，蜷缩在角落的乞丐倒显得与这座城市切格格不入。
“哐哐哐！”是车轮滚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车轮碾在雪地里，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小姐，到了。”随着车夫的叫唤，车上的女子才缓缓睁开双眼，停留在那弯弯的睫毛上的一片雪花随着睁眼的动作缓缓落下。
她穿着一件厚厚的貂皮大衣，头上裹着一件毛毛的头巾，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和鼻子，几乎没有***的地方。
车子旁的丫头小心扶着女子下车，恭敬说道:“小姐，您慢点。”
“玉梳。”
“是。”那名唤作“玉梳”的丫头，听到女子的示意，应了一声，随即从怀里拿出几块银两，放在车夫迎上来的手上。”
“谢谢小姐。”车夫收下银两，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一个布满缝线的口袋里，揣在怀里，然后拉起车子冲了出去。
“爸爸，我要蝴蝶酥。”奶声奶气的的声音在柜台响起。
男人弯下腰，捏了捏小团子，笑着说:“好好好，爸爸这就给囡囡买。”
蝴蝶酥。
女子抬眼看向“蔺酥阁”的招牌。
“媛媛看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当当当！”
“哇！谢谢爸爸！”
“喜欢吗？”
“喜欢！媛媛最喜欢蝴蝶酥了。”
回忆如涌泉般映入脑海，过往种种，皆如昨日旧事，蝴蝶酥的香味依然沁入心脾，令人心醉，可如今，为她买蝴蝶酥的人却不在了，她也曾是父亲的小棉袄，也曾像这个小团子一样在父亲面前撒娇，可如今，她也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人，裴姝媛冷笑，这一切都不过物是人非罢了。
“让开让开！”霸道的叫声打断了裴姝媛的思绪，她抬眼看去，看见一些士兵列成两列纵队，整齐地排在一辆黑色的奥斯丁小汽车旁。
路中间的行人见状，立马裹紧大衣，急匆匆地离开马路。
“这人真霸道！”路旁的女人被赶到路旁，不满地嘟囔道。
“嘘！”男人连忙捂住女人的嘴，打量了下四周，而后才压低声音说道:“你不要命啦？快走！这人我们可惹不起！”
“他是谁啊？”女人越发疑惑。
“这你都不知道？咱们九袭城新来的驻军首领傅督军啊，可是个厉害的人物，人称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哟！这我可惹不起，走走走！”女人挽起男人的胳膊匆匆离去。
车内，一个俊朗的军官盯着前方，嘴角渐渐上扬，随即转向后座说道:“督军，前方都是我们的人，他逃不掉的。”
“嗯。”后座的男人低头玩弄着手里的东西，头也不抬地淡淡回应。
纯金打造的笼子里，关着一只美丽的金丝雀，蓬松柔顺的羽毛，圆圆的身躯，一张洁白的嘴小巧玲珑，一双红色的爪子紧紧地抓住铁丝，好奇地望着窗外。
男人手里的木条不停地挑逗，使得雀儿上下跳动，喉部鼓起，上下波动，发出一阵如琴铃般清脆的叫声。
“让开，都让开！”狂躁的声音再次响起，车子疯狂鸣笛，飞快地穿梭在夜色中。
“那还有个孩子！”突然一声尖叫，众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正呆呆地坐在地上，拿着布偶娃娃专心地玩耍。
“孩子，快让开！快跑！”
“快！”
不管众人如何叫唤，小女孩都无动于衷，还朝众人投来一个甜甜的笑容。
眼看车子就要撞上小女孩，裴姝媛一个转身，把小女孩护在身下，再一个空中翻转，就安全地把女孩放在路旁的空地上。
众人虚惊一场，反应过来后纷纷鼓起掌喝起彩来。
“小姐，你吓死我了！”玉梳明显是吓坏了，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半晌，才跑过去，急切地说道:“您这要是有什么，那少爷不得骂死我。”
裴姝媛拍拍丫头的头，笑道:“我没事。”
“陶军需长，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啊？”不远处的墙角处，一个男人被拦住了去路，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包袱往后藏了藏，“闫……闫副官，您也来这啊？”
“拿下！”军官一声令下，男人便被士兵团团扣住，动弹不得。
军官一把抢过男人手中的包袱，粗暴地扯开，从里拿出一沓的单据看了看，随后看向男人，“陶忠，没想到你才是那个叛徒！藏得够深啊你！”
“我……我没有！”男人立马反驳:“冤枉啊闫副官，我只是吃坏了肚子，出来找个厕所，没想到被你给逮到了。”
“冤枉？”军官暴怒，一把将手中的单据砸在他的脸上，“那这些你怎么解释？还想狡辩，你这个卑鄙***的叛徒！”
“这单据这么重要，我当然时时刻刻都要带在身上了。”
闫行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清脆的掌声打断。
循声看去，
“督军。”军官恭敬点头，随后将士兵递上来的单据呈给男人，“这个就是咱们购买军火的单据，卑职还觉得奇怪，为什么陈大帅会知道咱们购买军火的具体信息，原来都是这小子泄的密。”
“督军，我冤枉啊！”
男人不予理会，独自在那玩弄笼中的雀鸟。
“带上来！”闫行一声令下，一个全身布满血痕的瘦男人被押了上来。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否则你知道我们督军的手段。”
“是。”瘦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即道:
“陶忠，原本是在我们府上办事的，可是后来却因为一次醉酒，打死了人，就被我们老爷给送进了监狱，原本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是直到上个月，我随我舅舅去参加陈大帅的寿宴时，无意中看到了他，后来才知道他当年并没有死，而是被陈大帅给保释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周密的安排，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陶忠！你这个叛徒，督军对这么好，当年你老娘没钱治病，快要死的时候若不是得督军收留，你怎么会有今天？”
陶忠一把拽过裴姝媛，恶狠狠道:“过来！”
“啊啊啊！小姐小姐！”
陶忠朝男人大喊:“放我走，不然我就我就杀了她！”
男人冷冷说道:“这个女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就算杀了她，你今天也难逃一死。”
“叛徒，是留不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