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贤！看看你交上来的是什么！”
安静的办公室里嚷起了叫唤声，把正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的余贤吓的一个激灵。
他一脸不耐地起身，悄悄撇了撇嘴，小声嚷嚷：“烦死了。”
等人转过身又换上正常的脸色，三两步路走去最后排的领导位置，低着头瞧了瞧领导放在桌边的文件。
“石经理，这……”
“看看你今年的业绩，再看你写的年末总结是什么？销售业绩不佳最大原因是市场需求低迷？我管市场需求低迷不低迷，我要的是销售额，要的是利润！”
“石经理，我也是实话实说……”
“请你来公司上班是给我拉订单解决问题的，不是让我给你解决问题！”
石经理不顾余贤的脸面，当众训斥出声。
“是。”
余贤低着头，心里气愤却又不得不忍着，憋得一脸通红，身形微微颤抖，两侧垂落的手逐渐收握成拳。
好不容易把总结改好，下班回去已经是晚上十点。
“轰轰轰……”
楼下的店铺里的机器声再度响起，声音忽大忽小毫无节奏，让人听了心烦意燥。
“烦死了。”
余贤撑开疲倦的双眼，拿起手机再度投诉。
“房东大哥，楼下那台印刷机天天运作，影响我休息。什么时候解决啊？”
“小余啊，这事我跑去看了，楼下很小声……”
“楼下小声有关系吗，声音传上来，我住楼上！”
“小余，要不这样，你去找找房子，到时我把押金退给你……”
“再说吧。”
忍着心中的即将要吐出来的烦闷，余贤深吸了口气，才说了这句话，不想再听毫无帮助的建议。
说完直接挂掉，把手机随手丢开。
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余贤成大字状躺在床上，觉得这一整天都累得喘不过来。
白日对着诸多要求的客户和琐碎的工作，晚上回来还得忍受那吵个没完的噪音，这是个什么样的生活。
一声微信的提醒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在干嘛呢。”
是最近网上认识的一个女孩发来的信息。
他瞬间来精神，于是撑起身子回复：
“刚下班回来。”
等了好一会，对方还是没有回复消息，既然如此，余贤便去洗澡好洗去疲惫，让身子舒服些。
等他洗好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第一时间拿过手机查看信息。
“哦。”
只有一个字。
他盯着屏幕一会，正想说些什么，对方又发来几句话。
“你这几日都不主动来找，回我也是这么敷衍，我觉得我们也不用再聊了。”
这什么事啊。
余贤不解，这女生怎么说生气就生气。
“最近有些忙。”
他写完信息，点击发送，却显示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屏幕上，正好掉落在叹号上，使之放大，红的刺眼。
出乎意料但也在意料之中，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
他家境情况普通，在二十线小城镇边上的村里生活，两位姐姐早已出嫁，他则与父母和大哥挤在一间普通平房。
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买房买车给不了实际帮助，只能靠自己。
也因为如此，他毕业后努力工作，希望能和当时的女友一起在这大城市奋斗出一个家。
可惜，工作多年，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赶不上外界变化，工作的压力也让他无法喘气，最后种种，只能与女友分道扬镳。
“呼……”
他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默默看下删除好友的选项。
这一夜楼下的机器不知道何时停休，等余贤醒来，天已经大亮。
没有闹钟声，应该还很早。
拿起手机一看，差点没把他吓蹦起来。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闹钟已经响过了几遍。
脑子一下子清醒，直接随手拿起一旁的衣物就往上身上套。
他奋力奔跑，心中还有一丝期待，最终却没赶上还是迟到了。
“余贤！你不想干了是不是！这么重要的会议你还迟到，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石经理见他迟到，心中的怒火正好有了发泄的窗口。
“对不起，我路上遇上特殊情况，耽搁了。”
面对领导的训责以及会议室坐满同事的尴尬场面，余贤只能拉下脸道歉。
“要业绩没业绩还迟到，要干就干不干就滚。”
在领导嚷嚷下，他再多的气也只能自己吞下，毕竟年底了，熬了一年就要到手的年终奖可不能飞了。
“今年情况大家都知道，公司业绩不好，要想活下去必须要降本增效……”
听到石经理这番话，余贤心里头咯噔了一下，有种预感就要涌上心头。
“今年集团高层统一决定，为了公司稳定以及几万员工岗位着想，宣布今年年终奖取消，下月开始每月绩效减半发放。”
在场人员一片哗然。
“吵什么！”石经理怒吼制止，“公司养了大家这么多年，现在有困难了不应该与公司共同进退吗？而且未来要是公司效益好转，会给大家补上。”
取消年终且降月薪！多少人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就期盼着这点年终好回家过个好年，这短短一句话便把大家一年的希望都浇灭了！
余贤此时怒火已经飙升到了燃点。
“凭什么！一句话就吞了我们辛苦一年的年终还要扣月薪！”
他忍不了，决定要站起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凭什么？公司没钱拿什么发薪给你们！不想扣钱，那就多拉点单回来。”
“那好，我们去仲裁！”
“那你去告啊，劳动合同可没写明白一定会发年终奖，但清楚注明绩效是可以根据实际调整的。余贤，就你这工作态度，还敢和公司叫板是吧！爱干就干，不敢就滚！”
这话一出，大家都歇了声。
余贤拼命忍住颤抖不止的双手，他真的担心一个没忍住，拳头就落在领导的脸上。
这工作他早就不想干下去了，但是就为了这点钱熬着忍着，既然这样，他还要憋着做什么！
砰！
他一拳砸在会议桌上，不顾旁人的眼光，站起身与领导对峙，眼眸中满是愤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