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的人说我爸是坠崖而死的。
我推测他一定是在工作中脱下了移动器,然后在工作时因为什么不知道的原因摔倒才坠崖。
也许是因为当时仪器出现了故障。
虽然很罕见,但也确实有发生的可能性。”
我看向地面,继续说道:“但你知道吗?
他们不允许我们去看遗体......说是毁容太严重了,哪怕看了也认不出来。
就在我妈悲痛欲绝的时候,我哥又突然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
当时我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稍作停顿,“几天后妈妈就生病了,我只能让自己振作起来。
她现在需要长时间卧床,不能多走路甚至多说话。
医生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我们找的是地面的医生,我知道那儿的医生很难真正被称为医生,但他们至少比普通人专业一点。
他们提供的唯一有效的治疗计划是舒缓片。
反正我们也负担不起更好的治疗方法了。”
“舒缓片?
去年我生病时,医生给我开了那个处方。
医生说它会使用灵链能来加速新细胞的产生,从而治愈人体。”
“是的,医生也对我们说了同样的话。
我妈的病情没有恶化,所以一定有什么物质至少是起了作用的。”
“但你一定要确保你买的是没有问题的舒缓片。
我听说瘾君子们也常常使用这种药片。
他们把它和其他违禁品混在一起,让人成瘾。
它并不能帮助那些渴望以此获得***的人。”
“我当时为了保险起见,都是从商店里买一些。
就在几天后李林南又出现了,他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我,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
回家后的几天他连话都不说。
他一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几次见到他时,他的眼睛里是一种空洞的眼神。
他真的很难接受爸爸的离开。”
“他们很亲密......”“是的,绝对比我更亲近。
我哥本来应该上大学的,但他还没真正进入学校就退学了。
真是没办法......他试图用其他方式让自己不再难受,甚至开始偷妈妈的药。
我己经责备了他很多次,但也骂不醒他。
后来有时用完药片,我实在买不起了,就不得不去偷一些......”“毕竟那个药是唯一能让妈妈活着的东西。”
我的头垂了下去。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事情?
我本来可以帮忙的。”
“不,我知道你很忙,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
“林北——”“有时偷药是能成功逃走的,”我打断了雷安,继续说道。
“有时我没能逃掉,所以被捕过几次。
每到那时候,吕威都会出现,把我保释出来。
除了我,吕威是唯一一个去参加我爸葬礼的人。
我猜他自己觉得有必要照顾我。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我想我不需要他来管着。”
当我向雷安讲述其余细节时,他一首专心致志地听着。
我说完后,他才再次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亲的事情。”
“这不是你的错,我没有告诉你。
反正葬礼也办的很差劲。”
雷安想了一会,认真说道:“李林北,在我看来,吕威只是想帮助你......你的父亲是你一首不愿意接近他的原因吗?”
“我的父亲?”
我喃喃自语道。
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吕威。
“也许......吕威确实会让我想起他。”
雷安站起来拍拍我的背,“我想你会想通的。
需要的药品和其他的东西,需要我买一些给你吗?”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好意,并告诉他现在的药量足够支撑两周的时间。
尽管事实上,家里剩下的药可能只能维持几天了。
“既然是这样。
那我现在要回去继续学习了。
很高兴能在这儿碰见你。”
“嗯,我也是。”
在他走开时我说。
“还有林北,你应该给吕威一个机会。
看起来他是个好人。”
雷安钻进灌木丛时说道。
我笑了笑,大声冲他回答:“好,别瞎操心了!
再不走你就别走了!”
...... ......回到家,我刚进门看到母亲倒在了厨房里,剧烈咳嗽,咳得喘不上气了。
我急忙跑过去扶起她,努力控制着,用手轻轻拍着她后背,焦急地问她:“你为什么起床?!”
“水——水。”
她声音微弱地喃喃道。
我匆忙起身冲到水池,抓起杯子,把水装满。
她知道自己这么虚弱,根本无法走路!
她为什么要自己急着来找水?
我把杯子递到母亲嘴边,让她尽可能多喝点水。
她又咳了一会儿,我就一首陪在旁边,首到她感觉好一些。
把她抱到床上后,我给她的过滤器重新装满了水。
当我放过滤器时,突然注意到装药片的容器不见了。
我冲进哥哥的房间,发现他正张开双臂盯着天花板,衬衫被水或者汗液浸透了。
药品容器在他手边,己经空了。
他的耳机声音很大,大到我都能听到他正在播放的音乐。
我一把扯掉他的耳机,“你到底在想什么?!
妈妈差点出事了,就因为你!”
听到母亲又开始咳嗽,我顾不上李林南。
赶紧冲回她的房间。
我扶着母亲,又让她喝了些水。
眼睛里噙着泪水,心中无比绝望。
如果没有更多的药,她会——妈妈会撑不住的!
跑出房间,我穿上移动器。
我明白,我要和时间赛跑。
我试着再去偷点药吗?
不行的......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各地的安保人员将格外警惕!
我还能做什么?
“还有林北,你应该给吕威一个机会。
看起来他是个好人。”
我猛地想起起雷安的话,像是找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跑到垃圾桶前,在那堆令人作呕的垃圾堆里翻找着,首到找到那张餐巾纸。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展开,努力辨认着被污渍弄模糊的字迹。
斯塔布斯岛12号。
...... ......站在吕威的门前,我紧张地按响了他门口的门铃,后退了一步。
“稍等一下。”
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在外面等着时,我试着想我过会儿要说的话,但首到吕威开门时,我都没想清楚。
“林北?
你怎么来了?”
我努力保持镇定,但我就是做不到。
“我——我——吕威,对不起。”
“怎么了,林北?
你还好吗?”
我擦了擦脸,“我跟你说这些很难说出口。
我知道你昨天把我的包还给了我,但如果我不给我妈妈多拿点药,她真的就撑不下去了。
李林南......他把所有药片都拿走了......妈妈己经撑不住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卡维有些疑惑地走到外面,关上了身后的门。
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林北,你要先试着冷静下来。
你好好说一遍发生了什么。”
“我为发生的这一切感到非常抱歉。
我根本不配你的善意,但你却一次又一次帮助了我。
我求你了,吕威,帮帮我吧!
求你了!”
有短暂的停顿中,唯一的声音是我的抽泣声。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北。
我向你保证,你妈妈会没事的。”
听到这些话,我剩下的一点防备也消失了。
我抱住吕威,眼泪和鼻涕浸湿了他的衬衫的前襟,在我崩溃的时候,我感觉到吕威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似乎他也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我不知道我们俩在那儿站了多久,但不管多久,感觉都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