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被我掏心掏肺爱了十年的夫君亲手送上断头台。他迎娶表妹那日,
我的头颅被悬挂城门示众。血流了一地,无人收尸。可我睁开眼,却回到了八年前。那时,
我正被赐婚给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而那个曾为我战死沙场的少年将军,此刻正跪在我面前。
他红着眼问我:阿宁,你可愿嫁我?我看着他,前世的血泪,今生的机会。这一次,
我绝不重蹈覆辙。我要嫁他。我要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01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太傅之女江宁,娴淑大方,温良敦厚,特赐婚于新科状元沈修竹,择日完婚,钦此。
尖细的嗓音穿透耳膜,像一根淬了毒的针,扎进我早已腐烂溃败的心口。我猛地回神,
眼前是前来宣旨的太监,身后是喜不自胜的父母,而我面前,跪着一个身披铠甲的少年。
他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绝不弯折的剑,可他抬起的脸庞,却沾染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与卑微。
阿宁,萧北辰的声音嘶哑,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金石之音。别接旨,嫁给我,好不好?
周围瞬间死寂。父亲的脸色由红转青,母亲的笑容僵在嘴角。宣旨太监的拂尘都忘了甩,
惊愕地看着这场荒唐的闹剧。而我,目光越过他,仿佛看到了八年后。
看到了沈修竹一身喜服,迎娶他心心念念的表妹柳月瑶。
看到了我的头颅被高高挂在城门之上,血液滴滴答答,染红了新婚的喜庆。
看到了萧北辰为了替我复仇,孤身闯阵,万箭穿心,至死都朝着京城的方向。
他是唯一为我流过泪的人。前世,我推开了他,选择了那道明黄的圣旨,
走向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十年炼狱。这一世……我提起裙摆,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萧北辰。我没有扶他,而是对着他,缓缓跪了下去。
与他平视。萧北辰,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愿意。
啪——一声脆响,父亲江太傅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狠狠甩在我的脸上。逆女!
你疯了!竟敢当众抗旨!脸颊***辣地疼,提醒我这不是梦。我没有哭,甚至还笑了一下。
我扶住萧北辰的手臂,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冰冷的目光扫过我所谓的家人,
最后落在那个宣旨太监身上。公公,请回禀圣上太傅之女江宁,德不配位,
配不上状元郎,这桩婚事,我拒了。话音刚落,
一个清润又带着一丝恼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阿宁,你在胡闹什么?沈修竹来了。
他穿着状元郎的红袍,身姿挺拔,眉眼如画,一如我记忆中初见时的模样。前世,
就是这副皮囊,让我痴了十年,疯了十年,最后,死了十年。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伸手就要来拉我。跟我回去,别任性。他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掌控,
仿佛我天生就该属于他。我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紧紧抓住身旁的萧北辰。
萧北辰立刻会意,高大的身躯往前一挡,将我护得严严实实。沈修竹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江宁,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违抗圣旨,是灭门的大罪!我看着他,忽然笑了。沈修竹,
那你可知,强娶一个心中有别人的女子,会让你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我扬起下巴,
将脸上的红肿指印暴露在他面前。看到了吗?为了不嫁给你,我宁愿被父亲掌掴,
被家族除名。我江宁今日把话放在这里,我此生,非萧北辰不嫁。你要娶,
便娶一具尸体回去吧!我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得在场所有人面无人色。
沈修竹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我从未见过的错愕与狼狈。02父亲气得倒仰,指着我,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母亲则扑上来,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哭喊道。宁儿,你昏了头了!
沈家是何等门楣,状元郎前途无量,你怎能为了一个莽夫,毁了自己的一生!莽夫?
我回头看向萧北辰。他出身寒微,凭着一身军功爬到今天的位置,浑身上下都是伤疤。
在前世那些贵女眼中,他确实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莽夫。可就是这个莽夫,在我死后,
弃了一身荣耀,为我提刀复仇,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而她们眼中前途无量的状元郎,
却亲手将发妻送上断头台,用我的命,铺平他青云直上的路。母亲,
我平静地拨开她的手。我的好坏,我自己清楚。我的未来,我自己选择。你——
江太傅,江夫人,萧北辰沉声开口,将我护在身后,他一人面对着我全家的怒火,
寸步不让。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与阿宁无关。我萧北辰心悦阿宁,此生只娶她一人。
至于圣上那边,我自会去请罪,哪怕拼上这条性命和所有军功,也定会求得圣上成全。
他的话,让我那趋炎附势的父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了,萧北辰如今手握兵权,
是圣上跟前的新贵,若他真愿意付出代价,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就在这时,
一个娇柔的声音插了进来。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表哥……柳月瑶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袅地走进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仿佛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恶事。她先是担忧地看了一眼沈修竹,才转向我,
满脸的痛心疾首。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门亲事,可这是圣旨啊。你这样做,
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江家,更让表哥颜面扫地。你快给表哥道个歉,
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她一口一个表哥,叫得亲热无比,句句都在为沈修竹抱不平。
前世,我也是被她这副善良的面孔骗了,把她当成唯一的知己,什么都跟她说。却不知,
她一边听着我的苦楚,一边转身就投入沈修竹的怀抱,嘲笑我的愚蠢。我看着她,冷笑出声。
柳月瑶,这里是我江家的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还是说,
你这么心疼你的『表哥』,不如你替我嫁了?柳月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泫然欲泣。姐姐,我……我只是担心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沈修竹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对着我怒斥。江宁!你够了!月瑶一片好心,
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看,又是这样。无论何时,他都下意识地护着她。
前世的我看到这一幕,只会心如刀绞,如今,我只觉得可笑。我懒得再与他们废话,
拉着萧北辰转身就走。阿宁,你要去哪!父亲在身后怒吼。去求圣上,收回成命。
我头也不回,声音决绝。走出江府大门,京城繁华的街道就在眼前。阳光刺眼,
我却觉得浑身冰冷。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拒婚,只是我复仇的第一步。
萧北辰紧紧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阿宁,别怕。我侧头看他,
这个无论何时都坚定地站的在我身边的男人。我不怕。我说,萧北辰,你敢不敢,
现在就带我走?他愣住了。我盯着他的眼睛:在圣旨改判之前,我们先生米煮成熟饭。
03萧北辰的瞳孔骤然紧缩。他大概以为我疯了。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说出这种话,
无异于自毁名节。可他只震惊了一瞬,便反手将我握得更紧。好。没有丝毫犹豫。
只要是我说的,哪怕是刀山火海,他都敢闯。我心中一暖,
前世的寒冰仿佛被这一个字融化了一角。可我们还没走出两步,
江府的家丁就将我们团团围住。父亲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出来,一张老脸气得铁青。
把小姐带回去!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半步!我看谁敢!
萧北辰横身挡在我面前,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眼神凌厉如刀,吓得家丁们不敢上前。
萧将军,父亲冷冷道。这是我江家内部的事,你如今与小女毫无干系,还请你自重!
从阿宁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刻起,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场面一时僵持不下。我知道,
今日是走不成了。在江家门口公然与家父对峙,只会让萧北辰落下一个强抢臣女的罪名。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你先回去,我压低声音。去找长公主,
她欠你一个人情,会帮你的。我家里,我自有办法。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
也是唯一一个敢在朝堂上和皇帝叫板的人。前世,萧北辰战死后,正是长公主力排众议,
为他风光大葬。萧北辰眉头紧锁,显然不放心。阿宁……相信我。我眼神坚定,
他终是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他一走,父亲立刻命人将我押回了府,
直接扔进了阴冷潮湿的祠堂。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沉重的木门在我面前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光。黑暗中,
我能闻到牌位上常年积攒的灰尘和香烛混合的味道。前世,我也曾无数次被关在这里。
每一次,都是因为违逆了沈修竹的意愿。那时我哭,我闹,我绝食,盼着他能来救我。
可他一次都没有来过。这一次,我平静地坐下来,等待着。果然,没过多久,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条缝,柳月瑶探进头来。姐姐,你还好吗?
她提着一盏灯,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她将食盒放在地上,
柔声劝道。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表哥他……他也是为了你好。我看着她,
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柳月瑶,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嘴脸吧。她的脸色一僵:姐姐,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拒了婚,你就有机会了?我缓缓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
声音里淬着冰你是不是盼着我被关死在这里,好让你名正言顺地坐上状元夫人的位置?
她被我眼中的恨意吓得连连后退,手中的灯笼都差点掉在地上。我没有!姐姐,
你误会我了!我有没有误会你,你心里清楚。我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都神不知鬼不觉吗?
你偷拿母亲的首饰去典当,帮你那不成器的哥哥还赌债。
你故意在沈修竹面前说我脾气不好,劝他多担待。甚至,三年前上元节,
你故意推我下水,想让我染上风寒错过与沈修竹的相看,这些,你都忘了吗?
柳月瑶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这些事,她做得极为隐秘,
连我当初都只是隐隐有些怀疑。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你胡说!
她惊慌地尖叫起来。我是不是胡说,你去问问城南当铺的张掌柜,问问你那好哥哥,
就知道了。我直起身,冷冷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脸。柳月瑶,这只是个开始。你欠我的,
我会一笔一笔,慢慢讨回来。04柳月瑶被我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跑了。我知道,
她今晚别想睡个安稳觉了。祠堂再次恢复了黑暗与寂静,但我心里却一片清明。
我并没有指望凭这几句话就扳倒柳月瑶。我只是要在我这位好表妹心里,
种下一根怀疑与恐惧的刺。让她知道,我不再是那个任她拿捏的蠢货。接下来,
就是我那位道貌岸然的父亲了。第二天一早,母亲端着一碗粥来看我,眼圈红肿,
显然一夜未眠。宁儿,喝点东西吧,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我接过粥,却没有喝,
只是看着她。母亲,您真的觉得,嫁给沈修竹,就是我最好的归宿吗?母亲叹了口气。
沈家书香门第,修竹又是状元郎,日后必定官运亨通。你嫁过去,就是官夫人,
有什么不好?那萧北辰呢?我问。他如今是正三品的昭武将军,手握重兵,
难道就比沈修竹差了?他一个武夫,如何能与文臣相比!武将的荣宠,
不过是帝王一念之间的事,今日风光,明日就可能人头落地!我心中冷笑。是啊,
前世萧北辰可不就是人头落地了吗?只不过,不是因为帝王,而是因为她口中前途无量
的好女婿。母亲,我放下粥碗,眼神变得锐利。我只问您一句,
若我今日死在这祠堂里您是会为我伤心,还是会庆幸,终于可以把柳月瑶扶正,
替我嫁给沈修竹,保住江家和沈家的联姻?母亲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没有胡说。我盯着她的眼睛。
柳月瑶是您的亲侄女,您一向疼她胜过疼我。她对沈修竹的心思,您会看不出来?
与其让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碍事,不如成全了她,对江家,对您,都是一桩好事,不是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剖开了她内心深处最不堪的算计。母亲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最终只能落荒而逃。我知道,我的话起了作用。接下来,该轮到我父亲了。我开始绝食。
不是前世那种哭哭啼啼的恳求,而是无声的,决绝的对抗。第一天,父亲不闻不问。第二天,
他派人来骂我执迷不悟。第三天,我因为滴水未进,终于昏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
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父亲和母亲都守在床边,脸色凝重。父亲见我醒了,冷哼一声。
你以为用死来威胁我,我就会妥协吗?江宁,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
江家的女儿也必须嫁进沈家!我虚弱地笑了笑,撑着身子坐起来。父亲,您真的以为,
我死了,江家就能安然无恙吗?你什么意思?女儿最近夜里总是做噩梦,
我幽幽开口,目光扫过他心虚的脸。梦到三年前,您为了疏通关系,拿到太傅这个位置,
挪用了江南赈灾的三十万两白银。那笔账,您做得干净吗?若是被有心人翻出来,
您猜猜,是江家先被满门抄斩,还是沈家先来退了这门亲?你!父亲猛地站起,
眼中迸发出惊恐与杀意,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是不是胡言乱语,您心里最清楚。
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那本记录着所有往来银钱的黑账本,
您藏在了书房的第三格暗柜里,对不对?父亲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颓然坐了回去。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他想不通,
这个他一向视为棋子的女儿,怎么会知道他最深的秘密。你想怎么样?他声音干涩地问。
我笑了。很简单。第一,向圣上请罪,就说我自幼体弱,恐非良配,自请退婚。
第二,备上厚礼,去萧家,为我提亲。05父亲最终还是妥协了。比起女儿的婚事,
自然是自己的项上人头和整个江家的富贵更重要。他以我身染恶疾,恐不久于人世,
不堪为状元郎良配为由,向圣上递了折子,自请退婚。这理由传出去,
几乎断了我日后所有婚嫁的可能。京城里人人都笑话我,为了一个武夫,
把自己作践到这个地步。沈修竹也因此成了被同情的对象,
博得了一个深情却被辜负的好名声。我不在乎。名声这种东西,前世我看得比命还重,
结果呢?不过是催命符罢了。在我病重期间,萧北辰几乎日日都来探望。
他不能进我的院子,便每日翻墙而入,像个毛头小子。他总会给我带来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城东的糖人,城西的糕点,或者干脆是一朵不知从哪儿摘来的野花。那个晚上,
他像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窗前。阿宁。我推开窗,月光洒在他俊朗的脸上,
镀上一层柔光。他将一个油纸包递给我。刚出炉的桂花糕,你尝尝。我接过,咬了一口,
甜糯的香气在口中化开。萧北辰,我看着他。我爹已经同意去你家提亲了。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漫天星辰。真的?真的。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
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阿宁,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人人畏惧的少年将军,此刻却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傻气又可爱。我反手握住他。不是梦。萧北辰,等我们成婚后,你就把兵权交了吧。
他脸上的笑容一滞。为什么?边疆不稳,朝中奸佞当道,你手握重兵,是众矢之的。
我看着他,认真道,前世……我顿了一下,改口道: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
你战死沙场,尸骨无存。他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阿宁,身为将领,
马革裹尸是我的宿命但我可以答应你,为了你,我会努力活下来。不,我摇头,
不是努力,是必须。萧北辰,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他浑身一震,猛地将我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皂角和阳光的味道,让我无比安心。好,
他在我耳边郑重承诺,我答应你,我会活着,一直陪着你。提亲的过程很顺利。
萧家父母都是朴实之人,对我也很满意。婚期很快定了下来,就在一个月后。这一个月里,
京城的流言蜚语从未断过。柳月瑶和沈修竹更是形影不离,以安慰为名,几乎日日见面。
柳月瑶还特意跑到我面前来炫耀。姐姐,你看,这是表哥送我的玉簪,
她抚着发间的簪子,笑得一脸甜蜜,他说,这簪子的样式,最衬我的气质了。
我看着那根簪子,眼神一冷。前世,这根簪子,沈修竹也送过我一支一模一样的。他说,
这是他母亲的遗物,只传给沈家的当家主母。我曾视若珍宝,日日佩戴。直到我死前,
才从柳月瑶口中得知,这不过是沈修竹从地摊上随手买来,哄骗无知少女的玩意儿。
他用同样的手段,同样的信物,骗了不止我一个。是吗?我淡淡一笑,确实很配你。
柳月瑶见我反应平淡,有些不甘心,又道。表哥还说,等过了这阵子,就去我家提亲呢。
姐姐,到时候,我们就是真正的妯娌了哦,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不过,我听说沈夫人去得早,沈大人又常年在外,沈家的中馈,
可没人教你。你连自己院里的账都算不明白,将来掌管偌大的沈家,怕是有些吃力吧?
柳月瑶的笑容僵住了。管家理事,是她最大的短板。我施施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表妹,有空在我这里嚼舌根,不如多看看账本。别到时候嫁过去了,连下人都管不住,
那才叫丢人。说完,我不再理会她铁青的脸色,径直离去。柳月瑶,沈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