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懈站在新长安职业象棋联赛的赛场中央，聚光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对面的郑九段正在调试脑机接口，后颈的芯片闪烁着蓝色微光。
观众席上坐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量子投影特有的臭氧味。
"确认不使用计算辅助？
"裁判第三次询问叶懈，"这是你的权利。
"叶懈摇摇头。
他今天穿着唯一一套还算体面的藏青色西装，胸前的青铜将棋藏在衣领下微微发烫。
大屏幕上显示着赔率：郑九段胜率98.7%，叶懈1.3%。
"传统象棋？
"郑九段嗤笑着激活全息投影，"行啊，陪你玩玩怀旧游戏。
"他打了个响指，量子棋盘立即切换成古朴的木质纹理模式，引来观众一阵哄笑。
叶懈没有理会。
当裁判宣布比赛开始时，他做了一个让全场哗然的动作——关闭了主办方提供的量子辅助计算系统。
"你疯了？
"郑九段瞪大眼睛，"没有量子计算机辅助，人类大脑根本算不过——""红先黑后。
"叶懈轻轻落下第一步"炮二平五"，青铜将棋的温度骤然升高。
前二十步，郑九段还游刃有余。
他的脑机芯片在量子层面运行着数百万次模拟，每次落子都伴随着观众席上的赞叹声。
但到中盘时，他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叶懈的每一步都精准刺向他布局中最薄弱的环节，就像能预知未来。
"这不可能..."郑九段在第37步时陷入长考。
在他的量子视野中，所有未来棋路分支都通向同一个结果：十五步后，叶懈的车马炮会形成绝杀。
更可怕的是，叶懈全程闭着眼睛。
观众席的窃窃私语逐渐变成惊呼。
有人开始检查首播信号是否出错，因为大屏幕上显示的预判棋路与叶懈的实际落子完全重合。
陈氏科技的技术人员急匆匆地调试着设备，却发现量子计算系统正在被某种未知力量干扰。
"将军。
"叶懈第52步落下红车时，郑九段的脸色变得惨白。
在他的芯片视野里，这个点位本该是安全区——除非对方算到了他所有可能的应对策略，并在十二步前就开始布局。
当郑九段颤抖的手指推倒自己的"将"棋认输时，整个赛场鸦雀无声。
叶懈睁开眼，看到自己意识中的棋盘正与现实完美重合。
而在常人看不见的维度，一条半透明的金龙正盘踞在棋盘上方，对他颔首微笑。
赛后采访区挤满了记者。
叶懈被闪光灯晃得睁不开眼时，一只苍老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林博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老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七星聚会只是开始。
"林博士在他耳边低语，"十步绝杀才是真龙的试炼。
"叶懈想追问，却被蜂拥而上的记者隔开。
当他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时，发现更衣室的门把手上挂着一枚青铜"马"棋，与他的"将"棋材质完全相同。
棋身背面刻着两个小字：观澜。
走廊尽头，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收起脑波记录仪。
他的西装领针是陈氏科技的标志，胸牌上写着"神经科技部主任：陆明"。
当注意到叶懈的目光时，他推了推眼镜，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回到出租屋己是深夜。
叶懈将两枚青铜棋子放在床头，发现它们在黑暗中会发出微弱的荧光。
半梦半醒间，他再次看到那个穿黑袍的古代棋手，对方正在油灯下研究一张残局图，图上标注着"十步绝杀·其一"。
窗外，一架没有标识的无人机悄然掠过，红外镜头对准了床头闪烁的青铜棋子。
三公里外的陈氏科技大厦顶层，陈观澜正凝视着全息投影中的棋局回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挂着的青铜"帅"棋。
"继续监测他的脑波模式。
"陈观澜对身后的陆明说，"那个老东西找来的棋子，比我们想象的更有趣。
"此时叶懈并不知道，象棋协会的古籍数据库里，正静静躺着一份战国竹简的扫描图。
图上画着七枚青铜棋子的分布，旁边写着："聚七星，见真龙，十步绝杀破苍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