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乖。放心，师父师娘的丧仪，我必办得风光体面。”
我轻抚着自己熬干了心血才绣出来的嫁衣，将它缓缓脱下，拿起了并不合身的阴婚服。
顾承意向爹娘求娶我时，少年意气风发，双眸亮晶晶地承诺，“我会把月儿一辈子都捧在手心，若我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就让我永世所爱，不得好死！”
可他的承诺只是风一吹，就轻飘飘地飞走了，当不得真。
我下定决心，拿出袖中不知被我攥了多久退婚圣旨，不再犹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月儿，顾承意心思深沉，若他辜负你，莫要犹豫，爹娘永远是你的退路。”
爹娘原就不愿意我嫁给顾承意，只是我因着青梅竹马的情谊，一意孤行。
用绝食逼得爹去求了圣旨赐婚，这才作罢。
如今我已经彻底看清楚了。
君既无情，我便休。
02
遣散众宾客，我踉跄回房。
“月姐姐怎么换个衣服还磨磨蹭蹭的？难不成是不情愿与齐王圆房？”
见我久不出来，赵云柔故作伤心地扑在顾承意怀里哭诉。
顾承意一脚踹开房门，面沉如水，“崔盈月！你又在谋划什么？难不成想害柔儿抗旨？”
肩头的伤让我动作迟缓，刚想辩解。
顾承意却根本不给我辩解的机会，一个耳光就将我打了个趔趄。
额头重重撞上坚硬桌角，鲜红的血瞬间糊住了我的视线。
“啊！”我蜷缩在地，痛得浑身痉挛。
顾承意面色有些晦暗，“你明明可以躲过去的，故意不躲是想装可怜让我心疼你吗？”
“给柔儿道歉，然后立马换上婚服，我就原谅你的这种小把戏。”
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过多带来了失温，我浑身冒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承意蹲下身捏起我的下巴，轻轻擦去我额间的血迹，眼里划过几丝心疼。
“柔儿娇气，受不得苦，她眉头一皱我就心疼。”
“向她道歉，乖乖替她洞房，否则我只能惊扰师父和师娘的安息了。”
我狼狈地瘫软在地上，身上的伤让我喘气都带上一丝血腥味。
可这远不及顾承意的话语更让我心伤。
爹娘忠骨未寒，我不能让他们死后还不得安宁。
我艰难地蠕动嘴唇，挤出破碎的字句，对不住柔儿妹妹了，我这就换上婚服，替你去给齐王冲喜。”
赵云柔红着眼偏过头不接受我的道歉。
“月姐姐这道歉好生勉强，柔儿可受不起！”
顾承意望着楚楚可怜却不肯落泪示弱的赵云柔，眸中满是疼惜，“柔儿，你如何才能舒心？”
赵云柔怯生生抬眼，嘴角勾起一丝极快隐去的弧度。
“月姐姐容貌太盛，曾经匈奴王就因她的美貌指名要她和亲，这才害得齐王战死沙场，让我不得不嫁给一个死人。”
“不如，姐姐就自毁容貌，向我赔罪吧。”
顾承意听罢，没有一丝犹豫，当即将匕首直指我的面门。
“崔盈月，这是你欠柔儿的。”
恐惧攫住心脏，我吓得跌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