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霜降沈家与父家是邺城实力雄厚的的大家，与为竞争关系。九月的梧桐叶刚染上浅黄，
圣德学院的钟楼就敲了七下。沈清婉抱着一本《西方哲学史》走在林荫道上，
黑色皮鞋踩过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把秋光都踩成了碎片。
她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珍珠发簪挽着，露出纤细的脖颈，阳光落在上面，
却暖不透那层拒人千里的清冷。“清婉。”身后传来的声音低沉悦耳，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沈清婉的脚步没停，
甚至连指尖翻书的动作都没顿一下——她认得这声音，是傅景云。
圣德学院里无人不知的傅家继承人，长着一张足以让女生尖叫的脸，
却偏生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这个“冰山”身上。傅景云快步追上她，
白色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间价值不菲的手表。他伸手想碰她的胳膊，
指尖还没碰到布料，就见沈清婉微微侧身，刚好避开。“别碰我。”她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有事？”傅景云的手僵在半空，喉结滚了滚，
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换了个更急切的语气：“你今天……没看新闻吧？别去看，
不管看到什么都别信。”他的眼神里藏着焦虑，甚至还有点恳求。可沈清婉只是抬了抬眼，
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蝶翼停在苍白的皮肤上。“傅景云，”她看着他，
目光里没有任何波澜，“我的事，与你无关。”说完，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裙摆扫过傅景云的裤脚，带着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却像冰刃一样，划得他心口发疼。
傅景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才拿出手机，
屏幕上弹出的新闻标题刺得他眼睛发疼——“傅氏集团终止与沈氏企业合作，
沈氏资金链断裂陷危机”。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父亲昨天在董事会上拍了板，
不仅要终止合作，还要联合其他企业收紧对沈家的资金支持。他劝过，
可父亲只说“商场上没有情面”，还警告他离沈清婉远些，免得影响傅家的计划。
可他怎么能远？从高一第一次在图书馆看到沈清婉开始，他就像被磁石吸住了。
她总是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书，阳光落在她身上，像是给她镀了层光。
他见过她对着流浪猫温柔地笑，也见过她在辩论赛上逻辑清晰地反驳对手，
唯独没见过她对自己有半分热络。他以为慢慢来总会有希望，却没想到，
傅家会用这样的方式，把他和她之间的路彻底堵死。上午的第三节课刚下课，
校园里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原本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喇叭，好奇是谁会占用课间广播时间。
“紧急插播一则财经新闻，”广播里传来的是本地财经频道主持人的声音，
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据可靠消息，
傅氏集团已于昨日正式终止与沈氏企业的所有合作项目，
并联合多家银行收紧对沈氏企业的贷款。受此影响，沈氏企业资金链出现严重断裂，
目前已无力偿还到期债务，面临破产清算。”“轰”的一声，走廊里瞬间炸开了锅。
“傅家和沈家？他们不是一直合作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终止合作了？”“我的天，
沈家要破产了？那沈清婉……”“难怪刚才傅景云去找沈清婉，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高二1班的门口。
沈清婉正坐在座位上整理笔记，听到广播里的内容时，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尖微微颤抖，却还是强撑着弯腰去捡笔。可指尖刚碰到笔杆，
就听到广播里又传来一句更致命的话：“另据消息，
沈氏企业董事长沈明哲先生于今日凌晨在家中***身亡，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这一次，
沈清婉再也撑不住了。她猛地趴在桌子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却死死咬着嘴唇，
没让自己哭出声。周围的议论声好像突然变得很远，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沉重而慌乱，
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想起昨天晚上给父亲打电话，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却还是笑着说“清婉别担心，家里的事爸爸能解决，你好好在学校读书就行”。
她当时还嘱咐父亲注意身体，挂电话前还说了句“爸爸晚安”，却没想到，
那竟然是她和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知道家里最近资金紧张，父亲这段时间经常出差，
每次打电话都匆匆忙忙的。她问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父亲总是含糊其辞，
说只是正常的业务调整。她信了，因为父亲在她心里，一直是无所不能的英雄，
能解决所有麻烦。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英雄，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
“清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背上，带着熟悉的气息。沈清婉猛地抬头，
看到傅景云站在她的课桌旁，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愧疚。他的衬衫领口有些乱，
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是你们傅家做的，对不对？”沈清婉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却死死地盯着傅景云，像是要把他看穿，
“是你们傅家断了沈家的活路，害死了我爸爸！”傅景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解释，想说他不知道父亲会做得这么绝，想说他一直都在劝父亲，
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句苍白的“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
”沈清婉突然提高了声音，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课桌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对不起能让我爸爸活过来吗？能让沈家变回原来的样子吗？傅景云，我真后悔认识你！
如果不是你，是不是我们家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的话像一把刀，
精准地插在傅景云的心口。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却什么也做不了。他知道，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傅家做的事，已经把他和她之间的所有可能，都碾成了粉末。
周围的同学都安静地看着，有人同情，有人好奇，还有人在偷***照。
傅景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沈清婉身上，挡住了那些探究的目光。“我送你回家。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沈清婉想推开他，想让他滚，
可身体却软得没有力气。她看着傅景云的眼睛，里面满是愧疚和痛苦，突然觉得很累。
她不想再争吵，不想再质问，只想快点回到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现在却只剩下冰冷的家。
傅景云扶着沈清婉走出教学楼，阳光刺眼，却暖不了两人之间的寒意。
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司机看到傅景云，连忙下车打开车门。“不用你送。
”沈清婉突然停下脚步，挣脱开傅景云的手，“我自己能走。”她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傅景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才无力地靠在车身上。司机小心翼翼地问：“少爷，还去公司吗？
”傅景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回老宅。”他要去找父亲，他要问清楚，
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为什么要毁了沈清婉的家，毁了他唯一的希望。出租车里，
沈清婉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逝的街景，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想起小时候，
父亲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游乐园，给她买棉花糖；想起初中时，她考试没考好，
父亲没有骂她，只是温柔地说“下次努力就好”；想起上个月，父亲还笑着说，
等她高考结束，就带她去环游世界。可现在，那些美好的约定，
都变成了永远无法实现的遗憾。出租车停在沈家门口，曾经气派的别墅，
现在门口围满了记者和讨债的人。沈清婉看着那些人举着相机，对着大门拍照，
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付了车费，低着头，快步从人群中挤过去，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院子里落满了落叶，没人打扫，显得格外荒凉。客厅里一片狼藉，沙发被推倒，
茶几上的玻璃杯碎了一地，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相框被摔在地上，玻璃碎了，
照片上父亲的笑容也变得模糊。沈清婉走过去，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照片，
指尖被玻璃划破，流出鲜红的血，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她把照片抱在怀里，
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爸爸，我好想你……”“爸爸，
你回来好不好……”“爸爸，我该怎么办啊……”哭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凄凉而绝望。
窗外，夕阳落下，夜幕降临，黑暗一点点吞噬着这个曾经充满温暖的家，
也吞噬着沈清婉心中最后一点光亮。傅景云坐在老宅的客厅里，对面坐着父亲傅正雄。
傅正雄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神情冷漠。“你找我有事？
”傅正雄头也没抬，语气平淡。“为什么要对沈家赶尽杀绝？
”傅景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终止合作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联合银行，让他们破产？
为什么不给他留一条活路？”傅正雄放下报纸，抬眼看他，眼神里满是失望：“景云，
你太天真了。商场如战场，要么赢，要么输，没有中间路可走。沈家挡了傅家的路，
我自然要把他们清除掉。”“清除掉？”傅景云猛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
“那沈叔叔呢？他是你的老同学，你们认识了二十多年！你就眼睁睁看着他***，
看着沈家毁在你手里？”“我没让他***。”傅正雄的语气依旧冷漠，
“是他自己承受不住压力，怪不得别人。再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傅家，为了你！
等你接手傅家，就会明白，感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我不要这样的傅家！
”傅景云吼道，“我也不要你为了利益，毁掉别人的人生！沈清婉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家没了，她的爸爸没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傅正雄的脸色沉了下来：“够了！
我做的决定，不会改变。从今天起，你不准再和沈清婉有任何来往，否则，
你就别想再踏进傅家一步！”傅景云看着父亲冷漠的脸，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
父亲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他想反驳，想抗争，可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是傅家的继承人，从小就享受着傅家带来的光环和特权，现在，
也必须承受这份特权背后的代价——牺牲别人的幸福，来维护傅家的利益。他转身，
快步走出客厅，没有回头。老宅的大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像是把他和过去的自己，彻底隔绝开来。晚上，傅景云开车来到沈家门口。
记者和讨债的人已经散去，别墅里一片漆黑，只有二楼的一个房间亮着灯。他知道，
那是沈清婉的房间。他坐在车里，看着那盏灯，直到凌晨，灯才熄灭。他没有上去，
也没有打电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在守护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他知道，他和沈清婉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