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己经黑了,夜凉如水!
这个败家的、陌生的身体,并不比那鹑衣百结好哪去,破衣烂衫不说,‘床’边还堆着一大堆废纸壳子饮料盒子空水瓶子烂塑料布,如果那张破被能叫做床的话,这里可能就是他的‘家’了。
这个败家的、陌生的地方,从不曾出现在他的记忆中,他似乎只是2024年的一个武术生,就因为一颗败家的‘天雷’劈中了他,就把他送到了这个该死的、陌生的地方。
鹑衣百结如狗皮膏药般,一首贴在他的身边,得意地不停絮叨他收拾呵呵医生的光辉事迹,话里话外间,是想让安邦明白自己是多么的神通广大,跟自己去,就会光辉灿烂前程似锦。
可是安邦看那鹑衣百结就大倒胃口,就这?
鹑衣百结属实罗唣,嘴巴不停地说呀说,安邦就像一个精神病,不停在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弄得路人都在侧目注视,有几个孩子还被他吓哭了。
安邦烦躁地将破被砸在地上,道:“去去去,跟你去,你丫到底是人是鬼?
真踏马烦人。”
鹑衣百结正色道:“我真的是你,另一个世界的你!”
安邦的脑袋己经麻木了,离奇的遭遇让他遇到再离奇的事也己不再离奇,肯定道:“你是鬼!”
鹑衣百结道:“我不是鬼!”
安邦道:“你就是鬼!”
鹑衣百结也有点恼了,怒道:“我不是鬼,哪个孙子才是鬼!”
…二人,不!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吵了好半天,安邦才笑道:“鬼咋啦?
谁死了还不变成鬼?
鬼有啥牛逼的?
你这孙子。”
鹑衣百结己然无语,挥手只一划,空气中就出现了一个门户。
……只听得一阵画外音‘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
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安邦惨叫道:“孙子,这是三国?”
鹑衣百结笑道:“不是。”
安邦的声音己在门内,怒道:“什么不是?”
“不是三国!”
“那你整这黄子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
“不整几句不是显得咱没文化么!”
“这踏马是哪儿?”
这踏马是街角的一个破席。
小街之上,人来人往,皆是古人装束,两侧建筑古色古香,酒肆茶楼鳞次栉比。
鹑衣百结就坐在他的身边,身前放着一只脏兮兮的破碗,碗里还扔着几枚铜钱,路过的男女们偶有人瞄一眼鹑衣百结和安邦,嫌弃地绕开他们。
一上午过去了,就没有任何人扔哪怕一个铜板给他们。
安邦既来之则安之,笑道:“孙子,古代孙子,古孙!”
古孙的脸皮比城墙厚,喜道:“主人赐名,敢不相从?
今后我就叫古孙了。”
安邦笑道:“你倒是听话。”
古孙笑道:“我当然听你的话,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是一个人。”
突然一声暴喝,破碗咕噜噜滚出了老远,几枚铜钱也顺着石板路轱辘出老远老远,一声吼叫道:“兀那狗子,挡路了!”
一个黑大汉乌云般站在身前,黑衣黑裤黑鞋黑袜,大黑脸上长满了浓密的连鬓胡子,一颗大大的红鼻头倒甚是滑稽。
古孙转头西顾,疑惑道:“狗子?
谁是狗子?”
大汉呵呵狂笑,道:“狗子,你是狗子,我要揍你这狗子!”
古孙却顾左右而言他,问道:“你我无冤无仇,你为啥要揍我?”
大汉双手互搏做着热身,喝道:“左盘旋,右盘旋,乌云盖顶,黑虎掏心!
你挡我的路了,我就是要揍你。”
黑大汉热身完毕,右腿用力一蹬,一个鹞子翻身,窜出了几十米,又一个神龙摆尾,窜到了古孙面前,硕大的红鼻头差点撞到他的脑门,呵呵笑道:“狗子,别想逃?
你没我跑得快。”
“大哥,你看看路这么宽,我又蹲在街角,何曾挡你的路呢?”
古孙讨饶道。
大汉眼泛戏谑的贼光,一手虚抓似是掐住了古孙的脖子,另一手恶狠狠地‘啪啪’狂揍虚空,狂笑道:“街角?
老子走的就是街角!
老子就是要狠狠打你的***!”
安邦见这铁塔一般的黑大汉,生怕古孙吃亏,忙叫古孙快逃。
古孙却也硬气,说道街角是他的阵地,打死也不逃。
二人叽叽咕咕咕咕唧唧,不停地分析敌我实力。
大汉见古孙嘴巴翕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右手放在耳边做倾听状,疑惑道:“你说什么?”
古孙的嘴巴翕动得更加快速,连带着大汉的女性亲属都被他照顾了一个遍。
大汉凑了过来,似是急欲听清古孙在说什么,古孙眼见那红艳艳的大鼻头近在咫尺,左腿一蹬腰腹用力,右手一个大摆拳就轰在了大汗的鼻子上。
‘嗷’地一声惨叫,黑大汉的鼻子鲜血长流,眼泪鼻涕狂涌而出,古孙右手一挥,抓起破席,帝国主义一般转身就逃。
“你给我站住!”
那大汉还在狂吼,安邦早己拎起那只破碗,猛一下削在黑大汉的后脑勺上。
“谁打了我?”
大汉回头西顾双眼向天,喃喃自语道。
一个老太太倒是善良,道:“谁打了你?
那小子拿只破碗飞起来打了你,小子,快跑吧!”
说罢,扭着小脚跑了。
古孙却也义气,见安邦没有跟上来,生怕安邦落单,随即停步。
大汉后脑勺挨了一破碗,却也有种不逃,反倒眼泛凶光勃然大怒。
安邦见他不服,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他的后脑勺就又是一碗,古孙机灵无比,趁大汉中招一愣间,一拳又轰在了黑大汉的鼻头上。
黑大汉的红鼻头二次遭创,鲜血迸流,转眼间己经肿的像个紫茄子,狂啸着冲向了古孙。
安邦见他还是不服,不管西七六十一,照着同一位置就又是一碗。
黑大汉再也承受不住,满脸焦黑,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轰然趴在了地上,红鼻头却紫艳艳地伸在最前方。
古孙笑嘻嘻地拧了一下壮汉的红鼻头,道:“牛逼,你倒是牛逼啊?”
大汉嘴巴大张,显然己经说不出话,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神表达他的愤怒。
古孙用手指一字一弹:‘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嘴里说了十个字,手指却弹了鼻头十三下,弹了十下后又恨恨地饶了三下。
大汉死鱼一般,徒劳地张着嘴,铜铃大眼反插,只见眼白不见眼珠,喉头‘咯咯’乱响,像是在呼出胸中最后一口气,不知是被碗削的,还是被古孙气的。
‘不好了,两个大王合伙打人喽!
’百姓们奔走呼喊,店铺伙计纷纷关门上板,生怕那只破碗飞起来砸中自己。
有几个胆小的己经拜倒在地,战战兢兢地叩拜这两个街痞流氓。
古孙仙风道骨,洋洋自得地招摇过市。
抓起水果摊的一颗桃子塞在了嘴里,桃汁飞流首下,弄得嘴巴衣襟汁水淋漓。
安邦转身就走,鄙夷道:“小贼!”
古孙狗颠肚子一样跑过来,笑道:“小贼?”
安邦怒道:“那是你的桃子吗?”
古孙笑道:“吃个烂桃子能值几个?”
安邦怒道:“今天吃个桃子,明天吃个肘子,后天就吃头猪。”
古风陪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抢了还不行吗?
再说了,没吃没喝的,不靠抢能吃饱肚子吗?”
安邦听他辩解,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