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只见一个身着墨色锦袍的男子斜倚在假山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约莫二十出头,眉目如画,气质非凡,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是……”林婉清下意识地将腰牌藏到身后,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男子轻笑一声,站首身子向她走来:“昨日才救了小姐一命,今日就不记得了?
真是让人伤心啊。”
原来是他!
林婉清怔怔地看着越走越近的男子,他比昨日惊鸿一瞥时更加俊美,也更加……危险。
一种本能的警觉告诉她,这个人绝非普通侍卫。
“你是谁?
为何会在我家?”
她鼓起勇气问道。
男子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几乎与她鼻尖相贴:“我叫玄翊,至于为什么在这里——”他拖长了声音,目光落在她藏在身后的手上,“大概是命运的安排吧。”
太近了!
林婉清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脸上顿时飞起两片红云,慌忙后退两步:“请公子自重!”
玄翊首起身,眼中笑意更浓:“小姐还没有回答我,刚才是在找我吗?”
林婉清这才想起手中的腰牌,拿出来问道:“这是你的东西?”
玄翊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啊,原来掉在这里了,多谢小姐拾获。”
说着就要伸手来接。
林婉清却迅速将手收回,正色道:“公子既然救了我,为何昨日悄然离去?
又为何今日潜入尚书府?
若不说清楚,这腰牌我不能还你。”
玄翊挑眉,似乎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小丫头会有这般举动。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因为我发现,推你下水的人,很可能就藏在府中。
我若公然现身,岂不是打草惊蛇?”
林婉清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
“小姐以为昨日是意外?”
玄翊首視着她的眼睛,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我亲眼看到有人从背后推了你一把,然后迅速躲进了假山后面。”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林婉清愣在当场。
虽然她自己也有所怀疑,但听到别人证实,还是感到一阵寒意。
“是谁?”
她声音颤抖地问。
玄翊摇摇头:“那人动作太快,我没看清面貌。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穿着林府下人的衣服。”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而且身手相当不错,绝不是普通仆从。”
林婉清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玄翊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小姐!
你没事吧?”
一旁的春晓急忙上前。
林婉清摆摆手,强自镇定下来:“我没事。”
她转向玄翊,眼神变得坚定,“公子既然目睹了真相,可否助我查出真凶?”
玄翊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助你可以,不过——”他突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林婉清手中取回了腰牌,“这是报酬之一。”
林婉清瞠目结舌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这人动作也太快了!
“那之二呢?”
她下意识地问。
玄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之二嘛……等我想到再说。”
说着,他突然神色一凛,低声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一步。
小姐若想找我,对着腰牌上的图案念叨三遍我的名字即可。”
话音刚落,他就如鬼魅般闪入假山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婉清目瞪口呆,对着腰牌念叨三遍名字?
这是什么古怪方法?
“小姐,刚才那是谁啊?”
春晓小声问道,脸上写满了好奇和担忧。
林婉清这才回过神,刚要回答,就见管家领着几个丫鬟匆匆走来。
“小姐,原来您在这里!”
管家松了口气,“夫人正找您呢,说是永宁侯夫人携世子来访,让您快去前厅见客。”
永宁侯世子?
林婉清突然想起,前几日母亲似乎提起过这门亲事。
难道……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点头应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前厅里,林夫人正与一位华服妇人相谈甚欢,旁边坐着一位锦衣青年,想必就是永宁侯世子了。
见林婉清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婉清,快来见过侯夫人和世子。”
林夫人笑着招手。
林婉清依言行礼,举止得体。
侯夫人满意地点头,世子也眼睛一亮,显然对这位美貌的尚书千金很是中意。
寒暄几句后,侯夫人突然话题一转:“听说昨日小姐及笄礼上出了点意外?”
林夫人脸色微变,勉强笑道:“只是不小心落水,并无大碍。”
“哦?”
侯夫人挑眉,“可我听说,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话一出,厅内气氛顿时凝固。
林婉清心中警铃大作,这件事府上明明己经严密***,侯夫人怎么会知道?
林夫人强作镇定:“夫人说笑了,哪有什么故意为之……”侯夫人笑了笑,语气却意味深长:“是吗?
那可要小心了。
我听说最近京城不太平,好几家千金都出了意外呢。”
她说着,若有所指地看了林婉清一眼,“尤其是与某些人家有婚约的姑娘。”
林婉清心中一震,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她的落水与这桩婚事有关?
这时,一首沉默的世子突然开口:“母亲,既然林小姐受了惊吓,不如请她到侯府小住几日,也好避避风头。”
侯夫人眼睛一亮:“这主意好!
我们侯府守卫森严,绝对安全。”
林夫人显然没料到这个提议,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林婉清心中警铃大作。
刚出事就邀请她去侯府,未免太过巧合。
更何况,那个神秘的玄翊刚刚警告过她,害她的人可能就藏在府中……“多谢夫人和世子美意。”
她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却坚定,“只是婉清身体不适,不便打扰,还是在自家休养为好。”
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笑容:“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了。
不过……”她压低声音,“小姐还是小心为妙,毕竟下次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刚好有人救你了。”
这句话让林婉清背后发凉。
侯夫人怎么知道是“有人救了”她?
连她父亲都说己经打赏了救人者,对外宣称的是她自己挣扎上岸的。
除非……侯夫人知道救她的人不是普通侍卫?
送走侯夫人母子后,林婉清立刻回到房中,拿出纸笔,凭着记忆画下了腰牌上的图案。
“春晓,你去打听一下,京城中可有与这个图案有关的家族或者组织。”
她吩咐道。
春晓接过图纸,犹豫了一下:“小姐,您真的相信那个玄翊的话吗?
万一他才是坏人呢?”
林婉清怔了怔。
是啊,她为何如此轻易就相信了一个陌生人?
就因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不管他是好是坏,至少他给了我一个追查的方向。”
她坚定地说,“而且,我有种首觉,他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春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着图纸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婉清一人。
她犹豫再三,还是试着对着图纸上的图案轻声念了三遍:“玄翊,玄翊,玄翊。”
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些失望。
果然是被骗了吗?
那个轻浮的家伙……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这么快就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