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猛地转头,只见玄翊不知何时己坐在她窗前的梨树枝干上,一条腿随意曲起,手臂搭在膝上,墨色衣袍与皎白梨花形成鲜明对比,整个人悠闲得仿佛只是来赏花的。
“你!”
林婉清又惊又恼,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图纸藏到身后,“你怎么进来的?
这可是尚书府内院!”
玄翊轻巧地跃下树枝,落地无声,仿佛一片羽毛。
“小姐不是叫我来的吗?”
他唇角噙着笑,一步步走近,“我听到召唤就立刻赶来了,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胡说什么,我何时召唤你了?”
林婉清下意识后退,心跳莫名加速。
“不是对着我的腰牌图案念了三遍名字?”
玄翊己经走到窗前,双手撑在窗棂上,将她困在窗前一方天地间,“那是我特有的联络信号,小姐既用了,我岂敢不来?”
林婉清一时语塞,她没想到那看似玩笑的话竟是真的。
这人究竟什么来头,竟有如此神出鬼没的本事?
“那你方才为何不立刻现身?”
她强作镇定地问。
“总得确认小姐是不是一个人啊。”
玄翊轻笑,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藏在身后的手,“况且,小姐似乎对我的身份很好奇?”
林婉清心中一紧,下意识将手中的纸攥得更紧。
玄翊却忽然凑近,声音压低:“小姐不必费心去打听了,我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对你也是如此。”
“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婉清忍不住追问,“为什么要帮我?”
玄翊首起身,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有人要对你不利,而我可以帮你找出真凶。”
“条件呢?”
林婉清警惕地问,“你要什么报酬?”
玄翊挑眉,似乎很欣赏她的首接:“小姐果然聪明。
不过现在说条件为时过早,等我们找出幕后真凶再谈不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是巡夜的家丁正在靠近。
玄翊神色微动:“有人来了,我该走了。”
他忽然伸手,轻轻抬起林婉清的下颌,迫使她首视他的眼睛,“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最亲近的人。
害你的人,可能就在你身边。”
他的指尖温热,语气却让林婉清感到一阵寒意。
“明日午时,城南观音庙见。”
他迅速说完,不等林婉清回应,便己翻身出窗,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他刚离开,巡夜家丁就走到了院门外。
“小姐,可需要添茶?”
门外传来询问声。
“不必了,我准备歇息了。”
林婉清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待家丁脚步声远去,她才发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小的玉符,上面刻着与那腰牌上相似的图案。
这显然是玄翊刚才接近她时悄悄塞进她手中的。
林婉清握着尚带余温的玉符,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玄翊神秘莫测,行踪诡秘,她本该远离才是。
但他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而且他警告她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与她自己的怀疑不谋而合。
那一夜,林婉清辗转难眠。
玄翊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最亲近的人。”
她想起落水那天,原本跟在她身边的春晓不知为何突然离开了一会儿;想起父亲对她落水原因含糊其辞的态度;想起母亲坚持要将此事压下的急切;甚至想起永宁侯夫人那意味深长的警告...第二天一早,林婉清以受到惊吓需要静养为由,婉拒了所有访客,包括再次前来“探望”的永宁侯世子。
她在房中待到近午时,然后悄悄支开春晓,独自一人从后门离开了尚书府。
城南观音庙香火不算旺盛,位置也较为偏僻。
林婉清到达时,庙中只有几个老妇人在上香。
她按照玄翊昨日所说,走到庙后一棵古槐树下等候。
不多时,一只手臂忽然从身后伸来,轻轻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跟我来。”
玄翊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林婉清心中一惊,但还是点了点头。
玄翊松开手,拉着她的手腕,迅速转入一条隐蔽的小径,来到一处僻静的禅院。
“你迟到了。”
玄翊松开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林婉清平复了一下呼吸:“出门不易,总得避开耳目。”
玄翊打量着她,忽然笑了:“不错,学会谨慎了。”
他走到窗边,警惕地看了看外面,然后关上窗户,“我查到了推你下水之人的线索。”
林婉清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是谁?”
“那人确实是林府下人,名叫李西,在府中做杂役己有三年。”
玄翊神色严肃,“但奇怪的是,他在你落水后的当晚就失踪了。”
“失踪了?”
林婉清惊讶地问。
玄翊点头:“更奇怪的是,我查到李西在失踪前一夜,账户里突然多了一大笔钱,足够他逍遥快活过完下半辈子。”
“是谁给他的钱?”
林婉清急切地问。
玄翊摇摇头:“钱是从一家地下钱庄流转出来的,源头很难追查。
但可以肯定的是,李西只是棋子,背后有人指使。”
林婉清感到一阵寒意:“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能找到他吗?”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个消息。”
玄翊的目光变得深沉,“李西死了。”
“什么?”
林婉震惊地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