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时,后脑勺正磕在青石板上。消毒水的气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沉水香混着血腥的古怪味道。耳边传来金玉相击的脆响,
一柄镶着红宝石的匕首正抵在我喉间。"说!谁派你来行刺景明?
"执剑的男人玄色蟒袍上沾着血,凤眸里凝着化不开的寒冰。
我这才看清他腰间悬着的九颗玉珠,在暮色中泛着幽光——邺朝礼制,
这是当朝最尊贵的亲王。喉间的凉意让我打了个寒战。
三小时前我还穿着白大褂在急诊室抢救那个浑身是血的古装男人,
他攥着块刻着龙纹的玉佩断断续续说着"九珠亲王要害...",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长鸣。玉佩落地的瞬间,我眼前炸开一片白光。"王爷明鉴!
"我学着电视剧里的腔调,余光瞥见廊下躺着个白衣少年。那人月白锦袍上洇开大片暗红,
修长的手指还在无意识抽搐——是室颤!现代医生的本能让我脱口而出:"再不急救他会死!
"萧承嗣的剑尖颤了颤。远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我趁机翻身滚到少年身边。
触到他颈动脉的瞬间,我的白大褂袖口滑出一支肾上腺素笔——穿越居然带着急诊包?
"你要作甚!"侍卫的刀锋劈来时,我已经扯开少年衣襟。胸骨中下段交界处,双手交叠,
掌根用力。三十次按压后,我掰开他下颌渡气,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妖女!
竟敢轻薄七皇子!"侍卫的怒喝声中,少年突然呛出一口黑血。我摸出听诊器贴上他心口,
在周遭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捕捉到微弱的心跳。
萧承嗣突然擒住我手腕:"你怎会我邺朝失传的岐黄之术?
"他的拇指重重碾过我腕间朱砂痣,那是今早车祸伤者临死前攥出的淤痕。我这才发现,
自己腕上不知何时多了枚莲花状胎记。夜风卷起少年染血的衣袖,露出半截龙纹玉佩。
和我穿越前见到的那块,一模一样。萧景明在第七次心跳停跳时抓住了我的听诊器。
这个动作让围观的侍卫集体后退三步,仿佛我真是吸人魂魄的妖女。
月光穿过他指间的龙纹玉佩,在地面投出奇异的星图,
那形状像极了急诊室心电监护仪上的室颤波形。"用银针封住灵墟、神藏二穴。
"萧承嗣突然开口,玄色衣袖拂过我手背时,袖中滑出的斑蝥粉沾在听诊器上。
我装作整理药箱,用酒精棉片悄悄取样——这是今早毒理课刚教的生物碱检测法。
少年咳出的第三口黑血里,我分明看见紫蓝色结晶。正要细看,
一队提着药箱的太医匆匆赶来。为首的院判看到我按压胸口的动作,
山羊胡剧烈颤抖:"妖女!怎敢对皇子行此秽术!""此乃现代心肺复苏术。
"我故意把AED电极片贴在萧景明胸口,
看着那群古人被突然响起的"请远离患者"电子音吓得跪倒在地。萧承嗣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腰间的九珠玉串在警报声中发出诡异共鸣。我被软禁在种满曼陀罗的西偏院。第三日黄昏,
窗棂突然传来叩击声。萧景明披着月白斗篷立在紫藤架下,
指尖还缠着输液用的橡胶管——那是我穿越时攥在手里的止血带。
"姑娘可否解释何为'电解质紊乱'?"他举起我遗落的病历本,
泛黄纸页上画着心脏解剖图。我这才发现他耳后有道新鲜血痕,形状恰似玉佩上的龙爪纹。
药炉突然爆出青烟。萧景明将我扑倒的瞬间,三枚淬毒的银针钉入我们身后的樟木药柜。
他护着我的手臂上浮现出蛛网状红斑,正是斑蝥中毒的典型症状。"别碰那银针!
"我扯下发带扎住他肘关节,抬头正撞进萧承嗣阴鸷的目光。他手中的琉璃盏盛着猩红液体,
倒映着我们交叠的身影:"七弟这般怜香惜玉,倒让为兄想起冷宫那位会巫蛊的云嫔。
"中秋夜宴上,我被迫换上桃红襦裙。萧景明赠的羊脂玉镯刚扣上手腕,
就被永宁郡主用金步摇划出裂痕。这个据说痴恋萧承嗣十年的女人,
在向我敬酒时往杯中弹了撮朱砂。"此毒见血封喉。"我握住她涂着丹蔻的手,
指尖按在合谷穴上,"但若混合郡主髻间的夜来香,便是慢性肝肾衰竭的良方。
"满座哗然中,萧承嗣突然抚掌大笑,将我的酒杯一饮而尽。更鼓响起时,
我发现袖袋里多了张染血的黄麻纸。借着月光细看,竟是太医院失踪三年的斑蝥采购记录,
末尾印鉴处赫然盖着九珠亲王的螭纹章。纸角用简体字写着:小心心电监护。
永宁郡主卡住杏核时,我正在调配解砒霜的硫代硫酸钠。
她脖颈浮现的紫斑与昨夜中毒的狸猫如出一辙,
这让我想起医学院导师的话:投毒者往往最先接触解毒剂。"取三寸银针。
"我故意高声吩咐,趁侍女转身时摸出内窥镜。当镜管伸进她喉头的刹那,
围观的女眷们发出惊叫——她们把这现代器械当成了摄魂法器。镜面反光里,
永宁郡主舌下赫然藏着米粒大的蜡丸。我假意施针,用镊子夹碎蜡封,
芥子大小的紫辰砂滚落掌心。这剂量足以让整座王府的人产生集体幻觉。"妖女!
你对我做了什么!"永宁突然暴起,金步摇直刺我左眼。我侧身闪过,
她袖中飘落的香囊正掉进药炉,
腾起的青烟在空中凝成九珠连星图案——和萧景明玉佩投影分毫不差。
萧承嗣就是在这时踏进药庐的。他腰间新换的翡翠九珠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那是辐射矿物才有的特性。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忽然明白穿越那夜为何会头痛欲裂——这玉珠在发射次声波。"郡主怕是得了癔症。
"他弹指打翻药炉,灰烬中竟有未燃尽的黄麻纸片,上面残留着"心电"二字。
我猛然想起那张***:子时三刻,冷宫梧桐。更漏指向亥时末,
我裹着萧景明送的雪貂裘摸到西墙根。怀表指针突然逆时针疯转,
这是穿越后第一次出现时空异常。月光下的枯井泛着油墨似的彩光,
井水倒影里竟晃动着急诊室的荧光灯。"姑娘也懂观星?"萧景明的声音从老梧桐后传来。
他指尖悬着那枚龙纹玉佩,星光透过镂空处在地面投出立体星图。
我呼吸一滞——这分明是三维心脏解剖模型!玉佩突然发出蜂鸣,
与我们头顶的北斗七星产生共振。萧景明广袖被风掀起,腕间有道新月状疤痕,
正是室颤患者除颤后的灼痕。他顺着我的目光轻笑:"三个月前雷雨夜,
有人用会发光的法器救过我一命。"我摸着白大褂里的AED电极片浑身发冷。
原来早在穿越前,我就曾在雷暴中通过玉佩形成的虫洞来到这个世界!瓦砾堆忽然传来异响。
我们掀开破败的帷帐,贵妃画像右下角题着半阙《青玉案》,
墨迹与我病历本上的笔迹完全相同。萧景明抚过落款处的莲花印:"母妃临终前,
突然开始写这种缺笔少画的文字。"暴雨砸在青砖上时,我们找到了青铜匣。
它卡在荷花池底的龙首石雕口中,表面爬满电路板似的纹路。萧景明用玉佩撬开锁扣的瞬间,
我仿佛听到现代医院走廊的推车声响。"这是什么?"他举起真空包装的橡胶手套,
我背包里的碘伏棉签正在发光。匣底刻着英文"SOS",
夹层里竟是支带编号的肾上腺素针剂——和我穿越时用掉的那支同一批次!池水突然沸腾,
无数锦鲤翻着肚皮浮上水面。我的怀表指针开始360度旋转,
玉佩与九珠玉串的共鸣声穿透雨幕。萧景明将我扑倒在假山后,
三支弩箭钉入我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别看。"他蒙住我眼睛,
但我已经看到追杀者腕间的蛛网红斑——和那日中毒的侍卫一模一样。
萧承嗣的阴影投在月亮门前,他手中的陨铁匕首正在溶解我的怀表表盘。
铜漏滴到子时三刻时,我正用紫外线灯照射太医院档案。
泛黄的死亡名单在冷光下浮出暗红色编号,
与肾上腺素针剂上的钢印数字完全吻合——"07-19"对应的是三年前暴毙的药材太监,
"11-23"正是永宁郡主突然癫狂那日的当值太医。"这些数字不是序号。
"萧景明突然将玉佩按在宣纸上,玉镂空处的龙鳞恰好盖住编号。墨迹渗透形成的图案,
竟是我穿越前手术室的门牌号:719。窗外惊雷炸响,
我们同时望向对方——时空裂缝正在扩大。地宫入口在暴雨中浮现的刹那,
我的听诊器突然吸附在石壁上。萧景明用玉佩划开藤蔓,露出嵌着心电监护屏的青铜门,
屏幕上跳动的波形与活人无异。当他把九珠亲王的玉串按在电极片上时,
石门映出急诊室走廊的幻影,推车上的尸体手腕带着太医院的尸环。"欢迎回来,林医生。
"机械音从地宫深处传来,我背包里的手术刀开始共振。萧景明突然捂住心口,
他衣襟内的解毒香囊正在渗血,紫辰砂混合着我的O型血,在青砖上绘出DNA双螺旋。
永宁郡主撞破我们时,她眼睛已布满红血丝。"王爷要你们看场好戏。"她撕开襦裙,
腰腹处的疤痕组成二维码。萧景明用玉佩反射月光扫描,
空中投影出九珠亲王的实验室——三百名死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心口都插着现代除颤器。
"他要制造时空锚点。"我扯开永宁的束腰,她脊椎上嵌着的芯片正在倒计时。
当萧景明用手术刀挑出芯片时,我们听到了萧承嗣的声音从芯片传出:"林姑娘可知,
你救活的每个古人,都在改写现代病历?"摘星阁顶的量子对撞机泛着蓝光,
萧承嗣的白大褂下露出心电监护导线。
他举起那支编号000的肾上腺素:"三年前我穿越时,正是你用这支针剂让我假死。
"陨铁匕首插入对撞机核心的瞬间,
我看到了无数平行时空——每个世界的我都握着不同编号的针剂。
萧景明的手穿过量子迷雾与我交握,玉佩与玉串在强光中熔成太极。
当他的血染红我腕间莲花胎记时,急诊室的心电监护仪恢复了律动。晨光中我们相视而笑,
身后九珠亲王的实验室正化为齑粉,那些现代医疗器械在古风中碎成星辰。
萧景明划破的掌心贴着我腕间莲花胎记时,血珠在皮肤上蜿蜒成谶。"古书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