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先生。”
周围人不少,当然有消息灵通的认出了墨承夜的身份,惊呼出声。然而温彪却不知道,即便是听到了他的名字,也只能从穿着打扮上推测出这是个有钱人。
“这位老板,我也不是故意要闹,实在是这老两口的女儿仗势欺人,把我们夫妻俩都打进了医院,你看看。”温彪边说边借揭开自己的衣服下摆,向他展示自己腰腹上缠的绷带。“老板您不知道啊,我们这底层人家受欺负了也没地儿说去,他们闺女攀上了大老板,想收拾我们也就跟捏死个蚂蚁那样……”
墨承夜听着他添油加醋地说,黑眸里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闲闲地瞥去看温家那三个人。温大河一激灵,不知道这位大老板是不是要替人出头收拾他们,迫不及待地就要划清界限:“没有没有,我那个妹妹一走就是好几年,一分钱都没往家里寄,我们也是听别人说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了。联系都联系不上,怎么会依仗着她欺负人呢……我们和她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对,对。我早就没有这个女儿了。”病床上的温父也挣扎着,忙着和温小希划清界限。
“没什么关系?”墨承夜的黑眸微微眯起,酝酿着风暴。
“是,是。彪哥你受伤的事不是已经协调好了吗?荷花姐主要是王老二动的手,要说是谁撺掇的,那算是有温小希一份儿……可是要算上我们家,那可真是拐了不知道多少弯了!”
当时墨承夜抱着滕冰出来的时候,温家这一家三口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看,偶尔抬头一眼看到的也是徐瑾然,当然不知道他们眼前这个浑身贵气的人就是所谓“温小希攀上的大老板”。
“你看看,你看看,这家人为了推卸责任……”温彪又要大叫,只不过没等他说完,就被另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墨承夜拿着手机拨了个号码,声音不大却比温彪的大声喊叫更加深入人心:“三楼独立病房这儿有人闹事,过来处理一下。”
温彪呆了,他当然是不敢顶撞这么一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不过也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这位老板,你这是……”
“那位刘小姐受伤,是谁的责任你心里清楚。至于推卸责任,不存在的,你没有必要去找两位老人的麻烦,可以来找我。”好像怕他听不懂似的,滕冰适时地出现在墨承夜身后,两手攀着他的肩膀,探着头往这边看。
“我是她的男朋友,我们不推卸责任,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谈。”
滕冰竖起大拇指往他脸上晃了晃:“真棒!”
“这、这……”温彪在看到滕冰的那一瞬间就慌了,之前被狠踩的痛苦还历历在目,他现在看到滕冰就有些止不住地发怵。“不是,我不知道……”
医院的安保人员很快就上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衣着整齐划一的私人保镖,齐刷刷的一声墨总,直接把温彪吓破了胆。
“不知道,现在总知道了。”
墨承夜目光淡漠:“徐瑾然听了老人的建议帮那位刘女士安排治疗,可医药费却是需要你们自己出的,具体多少你可以咨询护士。哦对了,记得留下些钱应付官司。”
“毕竟,拐卖人口可不是什么小事。”
温彪一个激灵,刚要继续嚎,却被随之而来的安保人员和保镖强硬地拖了下去。现场渐渐恢复安静,那个严肃的护士招呼着在场众人回归自己的工作,该干嘛干嘛,滕冰则是看戏一般四处张望着,被墨承夜提溜着才站好。
“小、小希?”
温大河惴惴不安地看向这边:“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不过没等滕冰开口,墨承夜就先说话了:“你刚刚不是说,你们没什么关系了吗?”
带着浓浓的护短气息。
“刚刚、刚刚我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你男朋友,我还以为……刚刚也是温彪逼得太急,要不然我当然不会这么说。”
“哦,逼得太急,就可以把她舍弃了?”墨承夜看向这一家三口的眼神简直比刚刚看温彪的眼神还冷厉,“似乎从很早之前开始,你们就一直这样逼迫她了。在绑着她卖给别人的路上,她想过要逃跑,似乎也是你发挥了关键作用,打晕她重新绑了回去。”
温大河说不出话了。
“包括把她送到王老二身边的时候,屋内是你们的女儿和妹妹,可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站在外面什么都不做?之前听徐瑾然说你们是想见一见女儿,可其实呢,其实是为了给这场买卖保驾护航披上合理的外衣,有人问起来的时候就说是嫁女儿的是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连温家老头老太也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也不知道你们是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还是说,只是为了顺从你们村难得的两个人才的心意?”
墨承夜说得讽刺,同时也不忘回过头来看看滕冰,免得她有什么情绪。不过滕冰似乎并不为此感到伤心,和他目光对上了还会笑一下,看向温家三人的眼神也跟陌生人一样。
“言尽于此,你们既然说过和她断了关系,那断就断吧,之后有什么事也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墨承夜回头揽住滕冰的腰,刚要带她离开这里,就听见身后噗通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落地了,连向来沉默寡言的温老太也忍不住惊呼了声。
“小希,爹对不住你!”
“是爹太懦弱,当不了顶梁柱撑不起这个家。可是你也知道,咱们家那么个又穷又破的小地方,你爹我又这副德性,村里唯一能照顾咱家一二的也就只有阿彪跟荷花呀,不是爹老是向他们妥协,实在是没了他俩,咱们家就过不下去了!”
“可你知道吗,温彪偶尔从指头缝里漏给你的那么点好处,是因为他从我这儿得到了十倍百倍不止,你们又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
滕冰止住了脚步,墨承夜也随着她往回看,一眼就看到温父跪在床边身形狼狈。他皱了皱眉头,父跪子这种事实在是不好处理。
滕冰说完了这话就回过了头,捏捏墨承夜的手指示意他不用担心。墨承夜不解,只听她扬声道:“放心吧,怎么说曾经也是父女一场,你的医药费还是我出。”
这话一出,身后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
原来他们担心的是这个。
“还有你们那什么欠债、什么贷款,我全都出了。不过以后就没有这么个随时替你们冲上前的女儿了,你们还是要面对温彪。说起来,今天这出戏也是因为你们求情,对刘荷花网开一面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