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公主去和亲，没想到敌国皇帝是我的旧情人

一 圣旨催命圣旨下来的时候，我正在祠堂里擦拭父亲的灵位。那明黄的绸缎，

像一道催命符，由面无表情的太监在我面前展开。“镇国将军之女沈念，性行淑均，

克娴于礼，特封为安和公主，择日代公主明月，远嫁北燕，和亲修好，钦此。

”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骨髓里。

我没有接旨，只是死死地盯着父亲的牌位。镇国将军沈威。我爹。三年前，

他率领十万大军血战北燕，最终寡不敌众，战死于雁门关。尸骨未还。一夜之间，

沈家从满门荣耀的将军府，变成了戴罪之家。皇帝收回了所有封赏，

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宅邸，让我们自生自灭。如今，他们却想起我来了。

尊贵的明月公主不愿去那冰天雪地的北燕，不愿嫁给那个传说中杀人如麻的暴君，

便以死相逼。于是，我，罪臣之女沈念，就成了最合适的替代品。“沈小姐，接旨吧。

”太监皮笑肉不笑地催促着，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我缓缓站起身，

祠堂里的风从破损的窗棂吹进来，卷起香炉里最后一缕青烟。我笑了。笑声很轻，

却让那太监的脸色微微一变。“公公，我父亲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我沈家满门忠烈，

换来的就是今天这道旨意吗？”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让我替公主去和亲，

是皇恩浩荡，还是觉得我沈家，就只配做皇室的垫脚石？”太监的脸瞬间白了，

厉声喝道：“沈念！你大胆！竟敢非议圣上！”我看着他，一步步走过去，

从他手里抽走了那道圣旨。“我接旨。”我看着那刺眼的“安和公主”四个字，

嘴角的笑意更冷了，“但请公公回去告诉陛下和娘娘，我沈念不是任人揉捏的泥人。

这趟北燕，我去。但沈家的荣耀，也请他们一样一样，还回来。”太监被我的气势所慑，

嗫嚅着嘴唇，半晌才道：“……一定带到。”他走后，我将那道圣旨狠狠地摔在地上。

明黄的丝绸委顿在地，像一个巨大的笑话。我以为自己会哭，可眼眶里干涩得厉害，

一滴泪也流不出来。去北燕，嫁给那个传说中的暴君。也好。这腐朽的南朝，这薄情的皇室，

我早已看透了。与其在这里被消磨至死，不如去那龙潭虎穴，看看我沈念的命，到底有多硬。

二 和亲之路和亲的队伍走得很快，仿佛急于将我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我没有公主的仪仗，

没有丰厚的嫁妆，只有几辆简陋的马车和一队面色冷漠的禁军。他们看我的眼神，

不像是护送一位公主，更像是押送一个囚犯。领队的李将军，是我父亲曾经的副将。

他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唉声叹气：“阿念，是叔对不住你。可圣命难违啊。

”我只是掀开车帘，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淡淡地说：“李叔，各为其主，不必多言。

”他便不再说话，眼神里的愧疚却更深了。我心里清楚，这趟和亲路，凶多吉吉少。

北燕皇帝，那个传闻中刚刚通过血腥政变登上皇位的男人，会如何对待我这个“假公主”，

一个来自敌国的女人？或许是一杯毒酒，或许是三尺白绫。最好的结果，

也不过是老死于一座华丽的牢笼。我的心，早已在父亲战死的那一刻，跟着死了。

如今不过是行尸走肉，去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只是，在某个午夜梦回的瞬间，

我总会想起一个人。一个在很多年前，我从冰冷的湖水里救上来的少年。他叫阿珏，

是北燕送来南朝的质子。那时的他，瘦弱、孤僻，浑身是伤，像一头被困住的狼崽子，

对着所有人都竖起尖锐的防备。只有我，不知天高地厚地靠近他。

我会偷偷把厨房的点心塞给他，会在他被那些皇子欺负时挡在他身前，

会拉着他在深夜里爬上宫墙，看那万家灯火。我还记得，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

我把一个烤得滚烫的红薯塞进他冰冷的手里。我对他说：“阿珏，你别怕，以后我护着你。

”他当时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着那个红薯。昏暗的灯火下，

我看到有水光从他眼角滑落，滚烫地滴在雪地里，瞬间融化了一个小小的坑。后来，

他被送回北燕的前一夜，他来找我。他送了我一支自己用木头雕刻的簪子，簪子很粗糙，

却是我收过最珍贵的礼物。他对我说：“念念，等我。等我回来，换我护着你。”我等了。

可我等来的，不是我的阿珏，而是北燕铁骑踏破雁门关的消息，是我父亲战死沙场，

沈家一朝倾覆的噩耗。从那以后，我便将那支木簪，连同那段记忆，一起深埋心底。阿珏，

或许早就死在了北燕那吃人的皇宫里。就算他还活着，我们之间，也隔着国仇家恨，

血海深仇。再无可能。马车颠簸，思绪纷乱。不知过了多久，车外传来一阵喧哗。“公主，

北燕的都城，到了。”李将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整理好衣冠，

盖上厚重的红盖头，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北燕的都城，

确实比南朝的京城要雄伟得多。风里都带着一股凛冽的、属于强者的气息。

我被直接送进了皇宫，一路行至一座恢弘的大殿前。“宣，

南朝和亲公主觐见——”唱喏声层层叠叠地传开，我深吸一口气，

迈步走上那冰冷的玉石台阶。大殿里，一片死寂。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或轻蔑，

或审视，像刀子一样落在我身上。我跪下，按照礼节，恭敬地叩首。“南朝罪臣之女沈念，

代公主明月，参见北燕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刻意隐去了那个虚假的“安和公主”封号，只说自己是罪臣之女。这是我的骄傲，

也是我的试探。头顶上方，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抬起头来。”我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声音……不可能。我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

隔着朦胧的红盖头，望向那高踞于龙椅之上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玄色龙袍，

金线绣成的五爪金龙在烛火下闪着冷硬的光。他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一双凤眸狭长深邃，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帝王威仪。他也在看我。那目光，

穿透了红盖头，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看穿。“摘下她的盖头。”他再次开口，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立刻有宫人上前，动作轻柔地掀开了我的红盖头。

殿内的烛火瞬间映入我的眼帘，有些刺眼。我微微眯了眯眼，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张脸，

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轮廓变得更加深邃冷硬，眉宇间多了几分杀伐决断的戾气。

可那双眼睛，那双曾在大雪夜里映着火光的眼睛……是他。真的是他。我的阿珏。他没有死。

他不仅活着，他还成了北燕的皇帝。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席卷而来，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看到他眼底也闪过一丝同样剧烈的震动，握着龙椅扶手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跨越了数年的时光和血海深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我们。最终，是他先移开了视线。

他眼底那瞬间的波澜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南朝的和亲公主？”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弄和轻蔑，“就凭你，也配？

”一句话，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下，让我从震惊中瞬间清醒。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陌生和冰冷，

突然就明白了。眼前的男人，不是我的阿珏。他是北燕的皇帝，萧珏。那个踏破雁门关，

让我父亲战死沙场的，敌国的君主。三 冷宫晚照我被册封为“念嫔”，没有封号，

没有恩宠，直接被丢进了一座偏僻的宫殿，名为“晚照宫”。名字倒是好听，可谁都知道，

这是皇宫里最冷清的地方。送我来的太监尖着嗓子说：“沈主子，您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

陛下说了，南朝来的，就该有个南朝的样子，安分守己，比什么都强。”说完，

他便带着人走了，留下我和我的两个陪嫁侍女，面对着满院的落叶和蛛网。

侍女小桃气得直哭：“小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另一个侍女青禾则比较沉稳，她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低声说：“小姐，既来之，则安之。

我们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吧。”我看着她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是我沈家最后的忠仆了。

“别哭了。”我拍了拍小桃的背，“他说得对，安分守己。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着看，

他萧珏，到底想做什么。日子一天天过去，萧珏一次都没有来过晚照宫。

我就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摆设，无人问津。宫里的份例被克扣得厉害，

送来的饭菜常常是冷的，冬日的炭火也少得可怜。宫人们的拜高踩低，

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起初，还有一些妃嫔会好奇地过来看看我这个“南朝公主”的笑话。

其中最得宠的，是那位慧贵妃。她出身北燕第一大将的家族，为人骄纵跋扈。第一次见我，

她便用缀着长长护甲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轻蔑地打量着我。“就是你？

那个南朝送来的和亲女？”她嗤笑一声，“长得也不过如此。本宫还以为，

能让陛下破例纳入后宫的，会是何等的天仙绝色呢？”我面无表情地任她打量，一言不发。

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她，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我的下巴捏碎。“哑巴了？

本宫跟你说话呢！”“贵妃娘娘。”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我只是一个无宠的嫔，

当不起您如此‘抬举’。”慧贵妃的脸色一变，冷笑道：“好一张利嘴！看来南朝的水土，

倒是养出了你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贱骨头！来人，给本宫掌嘴！”她身后的嬷嬷立刻上前来。

我看着那嬷嬷扬起的手，眼神一冷。就在那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我猛地一侧头，

同时出手如电，抓住了那嬷嬷的手腕。我自小随父亲在军营长大，虽为女儿身，

却也学了一身防身的功夫。那嬷嬷没料到我敢反抗，更没料到我的力气这么大，

一时间竟挣脱不开。“你……你放肆！”慧贵妃惊呆了。我甩开那嬷嬷的手，

冷冷地看着慧贵妃：“贵妃娘娘，我沈念虽是和亲而来，代表的却是南朝的脸面。你打我，

就是打南朝的脸。陛下若是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我故意搬出萧珏。我知道，

他不在乎我，但他一定在乎南朝的反应。果然，慧贵妃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死死地瞪着我，

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得很！沈念，我们走着瞧！”说完，

她便气冲冲地带着人走了。小桃和青禾吓得脸色惨白，赶紧扶住我。“小姐，你太大胆了！

那可是慧贵妃啊！”我看着慧贵妃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若是一味退让，

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亮出自己的爪牙。即使，

我的身后空无一人。四 月下重逢我以为，我会和萧珏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耗下去。

直到那天晚上。那是一个月圆之夜，我睡不着，便独自一人在院子里练剑。

那是父亲教我的剑法，大开大合，充满了沙场的气息。月光如水，剑光如霜。

我舞得酣畅淋漓，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将军府无忧无虑的日子。最后一式收尽，

我挽了一个剑花，转身，却看到一个人影，静静地站在院子的月洞门下。他穿着一身便服，

负手而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是萧珏。我不知道他来了多久，看了多久。我的心，

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随即，我握紧了手中的剑，戒备地看着他。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你的剑法，还是和你父亲一样。”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冷笑一声：“陛下倒是好记性。”他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他的个子很高，

我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剑上，眼神复杂。“为什么不求我？

”他突然问。“求你什么？”“求我放过你，求我给你恩宠，求我庇护你。”他说，

“就像从前一样。”就像从前一样……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从前，

那个叫阿珏的少年，会因为我送他一个红薯而红了眼眶。从前，那个叫阿珏的少年，

会笨拙地为我雕刻一支木簪，许下“换我护你”的诺言。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

是高高在上的北燕皇帝。他用冰冷的现实告诉我，那些过往，不过是一场笑话。

“陛下说笑了。”我垂下眼眸，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绪，“君是君，臣是臣。

沈念不敢有半分逾矩。”“不敢？”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捏住我的下巴，

强迫我与他对视，“沈念，你有什么是不敢的？当年你敢把我从冰湖里拖出来，

敢为了我和太子打架，敢拉着我爬上宫墙……现在的你，怎么就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了？

”他的手指冰冷，力道却大得惊人。我被迫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翻涌的、我看不懂的情绪。

愤怒？不甘？还是……别的什么？“此一时，彼一时。”我一字一句地说，

“当年是沈念年幼无知，不懂尊卑。如今，你是北燕的君，我是南朝的妾。我们之间，

隔着国仇家恨，血海深仇。”“血海深仇？”他冷笑，眼里的嘲弄更深了，

“你是指你那个愚蠢的父亲吗？是他自己无能，守不住雁门关，怪得了谁？

”“不许你侮辱我父亲！”我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

他没料到我会突然发力，竟被我推得后退了两步。我举起手中的剑，剑尖直指他的喉咙。

“萧珏！”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父亲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你没有资格说他！”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剑尖上，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上前一步，

让那锋利的剑刃抵住了他的皮肤。一丝血迹，顺着剑尖缓缓渗出。“想杀我？”他看着我，

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和自毁的快意，“来啊，沈念。你不是恨我吗？杀了我，给你父亲报仇。

”我握着剑的手，不住地颤抖。杀他？我当然想。我无时无刻不想着，

将手中的剑刺进他的心脏，为我父亲，为那十万惨死的南朝将士报仇。

可是……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我曾无比熟悉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逼我？“怎么？”他见我迟迟不动手，嘴角的笑意愈发讽刺，

“不敢了？还是……不舍得？”不舍得？我像是被这三个字刺痛了，

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我猛地收回剑，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陛下请回吧。”我别过头，不再看他，声音冷得像冰，“晚照宫偏僻，

怕是会污了陛下的龙体。”他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走了。

可他却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沈念，你知不知道，当年我离开后，

给你写了多少封信？”我浑身一僵。“那些信，全都石沉大海，没有一封回音。”“我以为，

你忘了我。”“后来，我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南朝，

打听你的消息。”“他们告诉我，你过得很好。沈家依旧是南朝第一将门，而你，

也快要和你们的安国公世子定亲了。”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块巨石，砸在我的心湖里，

激起千层巨浪。我猛地回头看他：“你胡说！我根本没有……”安国公世子？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是吗？”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悲哀，

“可我得到的消息，就是如此。”“所以，我发动了战争。”“我想把你抢过来。

”“我想问问你，沈念，你为什么不等我。”他的话，让我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他说什么？他发动战争，是为了……我？这太荒谬了！“不……不可能……”我摇着头，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骗我！战争分明是你们北燕蓄谋已久……”“是吗？”他打断我，

一步步逼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雁门关破得那么快？为什么你的父亲，堂堂镇国将军，

会那么轻易地战死？”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是啊，为什么？父亲用兵如神，

雁门关更是易守难攻，怎么会……“因为南朝有内奸。”萧珏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审判，

“你们的皇帝，早就想除掉手握重兵的沈家了。他故意泄露了军情，断了你父亲的粮草。

你父亲，不是战死的，他是被自己效忠的君主，活活逼死的！”“轰——”我的世界，

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我踉跄着后退，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