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之下op

一、灰烬与海蓝艾拉第一次见到卡伦时，他正蜷缩在皇家图书馆的穹顶之下。月光透过彩窗，

在他银灰色的鳞片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像被打碎的彩虹。彼时她刚满十六岁，

怀里揣着偷来的《上古盟约》残卷，指尖还沾着禁书区的尘埃。“别碰那本书。

”龙的声音低沉如远山雷鸣，却带着奇异的温柔。他展开翅膀时带起一阵风，

翅膜上的星图与艾拉锁骨处的胎记完美重合——那是母亲临终前烙下的印记，

据说是精灵族的守护咒。卡伦的左前爪缠着浸透血的布条，

深紫色的血珠正顺着鳞片的缝隙滴落。艾拉忽然想起三天前的传闻：北境火山喷发，

龙族栖息地遭袭，最后一条银龙在逃亡中被圣教骑士团重伤。“他们说你是灾厄。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揭开布条。爪垫上的伤口泛着黑紫，

边缘凝结着冰晶般的咒痕——那是圣教的“净化术”留下的灼伤。龙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金色的竖瞳在月光下缩成细线：“人类总擅长给异类贴标签。”他忽然偏过头，

鼻尖蹭过她的发顶，“但你身上有精灵的气息，像永昼森林的晨露。”艾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自出生起就被禁足在王宫内，母亲的精灵血统是皇室最大的秘密。

此刻龙的呼吸带着硫磺与雪松香，让她想起母亲遗物里那片永不凋零的银叶。“我帮你疗伤。

”她咬碎指尖的血玉，将渗出的金血滴在伤口上。那是母亲留下的秘术，

据说精灵皇族的血能化解一切咒术。血珠落下的瞬间，咒痕发出滋滋的声响，

卡伦的鳞片泛起柔和的银光。“星坠之誓……”龙的声音带着颤抖，“你是艾维利亚的女儿？

”艾拉猛地后退。艾维利亚是母亲的真名，这个名字在她死后就被从史册里抹去。

她转身想逃，却被龙尾轻轻卷住腰肢。卡伦的鳞片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

像裹着一层流动的月光。“三百年前，你母亲救过我的祖父。”他的声音放得更柔，

“她说有一天，会有个带着星坠胎记的孩子，来终结各族的纷争。

”窗外忽然传来铁甲摩擦的声响。圣教骑士团的火把在宫墙上连成火龙，

为首的圣骑士长正用扩音咒喊话：“搜！哪怕翻遍每一片瓦，也要找到那条孽龙！

”卡伦忽然化作人形。银灰色的长发垂到腰际，玄色长袍上绣着与翅膜相同的星图。

他抓住艾拉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跟我走，去永昼森林找精灵族。

你的母亲留了东西给你。”艾拉望着他金色的眼眸，

忽然想起昨夜偷看到的《上古盟约》残卷——三百年前，

人类、龙族、精灵、人鱼曾立下契约，共同守护世界树的根系。可如今，

圣教宣称其他种族都是“被污染的存在”，正以净化之名发动战争。“我的马车在西侧密道。

”她反手握住卡伦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未褪的龙鳞，“但我们要绕路去东海，

我需要人鱼族的眼泪。”卡伦挑眉时，眼角的龙纹微微发亮：“你知道的比我想的多。

”“母亲的日记里写着，解除圣教封印的钥匙，需要龙血、精灵叶与人鱼泪。

”艾拉的声音压得极低，“而世界树的根系，就藏在圣教大教堂的地下。

”二、深海的回响马车碾过清晨的露水，艾拉撩开窗帘，看见卡伦正倚着车辕望天。

晨光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玄色长袍被风掀起，

露出腰间悬挂的龙角匕首——那是用他褪下的第一对龙角打磨而成。“你好像不怕我。

”他忽然转头，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母亲说，龙族的眼睛不会说谎。

”艾拉从袖中取出一片银叶，叶片在她掌心舒展，发出细碎的荧光，“就像这片精灵叶，

只有心怀善意的人才能让它绽放。”卡伦接过银叶时，叶片忽然剧烈震颤，

化作一道光纹缠上他的手腕。他低笑出声，指尖的龙鳞若隐若现：“看来我没选错人。

”三日后，马车抵达东海之滨。潮汐在礁石间进退，留下大片闪着磷光的海藻。

艾拉踩着湿漉漉的沙滩往前走，裙摆扫过贝壳时，听见深海传来悠长的吟唱。

“是人鱼族的唤潮歌。”卡伦的声音带着警惕，“他们很少主动接触陆地生物。

”海浪忽然分开，露出一条墨色的鱼尾。人鱼少年坐在珊瑚礁上，

上半身覆盖着月光凝成的银鳞，鳃盖在颈侧轻轻开合。他的头发是深海乌贼的颜色，

缀着几颗莹白的珍珠。“艾维利亚的女儿。”少年的声音像冰棱碰撞，“我等你很久了。

”艾拉愣住。少年抬手时，掌心浮起一枚幽蓝的珠子，

光纹与她锁骨的胎记如出一辙：“这是潮汐珠，三百年前你母亲抵押在我族的信物。

她说当龙族后裔重现，就让我用它换你们帮忙。”卡伦忽然上前一步，

龙角匕首抵住少年的咽喉：“人鱼从不做亏本买卖。说吧，你们要什么？”少年轻笑时，

鳃盖的银鳞泛着波光：“圣教在海峡布下了‘焚天阵’，每到月圆就会烧死靠近的人鱼。

我们需要龙族的火焰毁掉阵眼，作为交换，我可以让族老们流泪。

”艾拉注意到他尾鳍上的伤疤——那是被火焰灼伤的痕迹，边缘还残留着圣教咒术的黑痕。

她按住卡伦的手腕：“成交。但我们要先去永昼森林，精灵族或许知道阵眼的位置。”当夜，

他们乘人鱼族的贝船潜入深海。水晶宫在幽蓝的海水中泛着冷光，

无数发光的鱼群从船边游过，像流动的星辰。少年倚在船舷上，

给艾拉讲三百年前的故事：“那时你母亲常来东海，带着龙族的烈酒与人鱼的珍珠酒交换。

她说世界树的根系延伸到四海，一旦枯萎，陆地会塌陷，海洋会干涸。”他忽然低头，

指尖划过尾鳍的伤疤，“可人类忘了盟约，他们说世界树是邪物，要把根系连根拔起。

”贝船驶入珊瑚迷宫时，艾拉看见无数人鱼的骸骨嵌在珊瑚里，骨缝间缠着生锈的锁链。

少年的声音低了下去：“这是圣教十年前的‘净海行动’留下的。他们用锁链捆住人鱼，

等涨潮时让阳光晒干我们的皮肤。”卡伦忽然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龙族的栖息地也一样。

他们用‘净化火’焚烧巢穴，说我们的鳞片会污染土地。”艾拉摸着锁骨的胎记，

忽然明白母亲为何要留下那些日记。所谓净化，

不过是掠夺的借口——世界树的根系里藏着无尽的魔力，而圣教想要独占这份力量。

三、永昼的余烬永昼森林的结界在月光下泛起涟漪。艾拉将银叶按在结界上，

叶片化作光纹融入其中，露出身后参天的古木。树干上刻满精灵族的符文，

在风中发出低语般的声响。“这里的魔力很紊乱。”卡伦的龙角微微发烫，

“像是经历过屠杀。”林间忽然飘起萤火虫般的光点，聚成一位银发精灵的模样。

她的长袍上沾着暗色的污渍，兜帽下的脸布满皱纹，唯有眼睛亮得惊人：“艾维利亚的女儿，

你终于来了。”“您是？”艾拉屈膝行礼时，发现精灵的手腕上缠着与母亲遗物相同的银链。

“我是守林人瑟兰迪尔。”精灵的声音带着风的质感，“三百年前，

我和你母亲一起守护世界树的东门。”她抬手一挥，光点聚成影像——燃烧的森林，

哭喊的精灵，还有圣教骑士举着的火焰长矛。“十年前，圣教突袭了永昼森林。

”瑟兰迪尔的声音发颤，“他们说精灵族与魔族勾结，用‘蚀骨咒’让我们的枝叶枯萎。

你母亲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被钉死在世界树的根系上。”艾拉的指甲掐进掌心。

母亲的画像总是挂在寝宫，画中女子笑靥如花，

她从未想过那双温柔的眼睛曾见过如此血腥的景象。卡伦忽然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让她冷静下来：“圣教的焚天阵需要世界树的魔力驱动。我们必须找到阵眼，

毁掉它。”瑟兰迪尔摇了摇头，光点聚成地图：“阵眼在海峡中央的礁石下，

但那里被人鱼族的诅咒封印着。三百年前，人鱼族为了防止人类滥用魔力，

用全族的声音立下诅咒——唯有同时拥有三族信物的人才能靠近。”“三族信物？

”艾拉想起母亲的银叶，卡伦的龙角匕首，还有人鱼少年的潮汐珠。“精灵的生命叶，

龙族的守护角，人鱼的潮汐泪。”瑟兰迪尔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半片枯叶，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生命叶，另一半在世界树的心脏里。只有将两片叶子合二为一，

才能唤醒沉睡的根系。”当夜，艾拉在精灵族的树屋里发现了母亲的密室。

墙上挂着三百年前的盟约卷轴，

下方压着一封未寄出的信：“致我的星星：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我已化作森林的养分。

记住，所谓种族，不过是命运编织的谎言。世界树的根系里流动着所有生灵的血液，

我们本就是一体……”信末画着一个小小的星坠胎记，旁边是龙族的星图与人鱼的波浪纹。

艾拉忽然明白，母亲早已预见了今日的纷争，而她留下的信物，从来不是钥匙，

而是和解的证明。四、海峡的黎明焚天阵启动的前夜，艾拉站在贝船的甲板上，

望着海峡中央的礁石。月光在海面上铺成银路，远处圣教的舰队正缓缓驶来，

船帆上的十字标记在夜色里泛着冷光。“他们想用今夜的血月献祭。

”人鱼少年的尾鳍拍打着海水，溅起的水珠在月光下化作珍珠，“圣教的教皇说，

只要用三族的心脏献祭，就能净化世界树的‘邪力’。”卡伦正擦拭着龙角匕首，

玄色长袍被海风掀起：“我的火焰能暂时压制阵法，但需要有人潜入礁石内部，

毁掉阵眼的核心。”艾拉握紧手中的生命叶，叶片在她掌心微微发烫：“我去。

母亲的信里说，阵眼的核心是用世界树的根须制成的，只有精灵族的血能让它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