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提刑官通敌

1 寒江浮尸，金令藏奸南宋嘉定十年，秋。淮东边境的楚州，连日秋雨绵绵，

浑浊的淮河裹着泥沙，在城楼下翻滚。刚到任三日的提刑官苏墨卿，还没来得及熟悉衙署，

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拽到了江边 —— 两名渔夫清晨撒网时，捞起一具发胀的男尸，

尸体胸口插着半截断箭，手指紧攥着一块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狰狞的 “金” 字。

苏墨卿身披墨色官袍，弯腰蹲在尸身旁，指尖避开尸身的腐水，轻轻拨开死者紧攥的手指。

那令牌三寸见方，边缘磨得光滑，显然常被人摩挲，正面是 “金” 字，

背面刻着一道扭曲的狼纹 —— 是金国精锐 “铁浮屠” 的制式令牌，

寻常金兵绝无资格持有。“提刑大人，” 楚州捕头老赵凑上前来，脸上沾着泥浆，

“死者穿着粗布短打，像是个货郎，可这金令牌……”苏墨卿没接话，

目光落在尸身的伤口上。断箭从左胸射入，贯穿心脏，箭杆是松木所制，

箭镞却非宋军制式 —— 宋军箭镞多为三角棱形，这枚箭镞却是扁平的柳叶状，

箭尾还缠着一缕暗红色的丝线，像是从某种织物上刮下来的。他又翻开死者的眼睑，

结膜充血，口鼻处有泥沙，却无明显挣扎痕迹：“死者先中箭，后被抛入江中，

死亡时间至少在三日以上。老赵，去查最近三日楚州城内失踪的货郎，尤其要查往返边境的。

”老赵领命而去，苏墨卿则让人将尸身抬回衙署验尸房。

验尸房里弥漫着醋和酒的气味 —— 这是他验尸时必备的，既能消毒，又能掩盖尸臭。

他用细针挑开死者的衣物，在腋下发现了一块淡青色的印记，像是某种印章拓印，

只是被江水泡得模糊，只能看清边缘有个 “商” 字。

“商字印记……” 苏墨卿捻着下巴的短须，心中起疑。货郎为何会有金国令牌？

腋下的商字印记又是什么？他突然想起，昨日楚州通判周鹤来拜访时，

曾提过边境近来有 “走私商队” 活动，说是从金国运来的皮毛、药材，

实则可能藏着军械。正思忖间，衙役来报，

老赵查到了死者身份 —— 是楚州城西的货郎王二，三天前说要去边境小镇清河口进货，

此后便没了消息。苏墨卿立刻起身：“备马，去清河口。”清河口离楚州城五十里，

是淮河支流的渡口，因靠近金国边境，往来商贩众多，却也鱼龙混杂。

苏墨卿和老赵刚到渡口，就看到几个穿着锦袍的商人围着一个货摊争吵，

其中一人腰间挂着的玉佩，

竟与死者王二腰间发现的玉佩样式相同 —— 都是雕着 “平安” 二字的和田玉，

只是王二的玉佩缺了一角。“老赵，去问问那商人玉佩的来历。” 苏墨卿压低声音。

老赵刚走过去，那商人就警惕地捂住玉佩，转身要走，却被老赵拦住。商人急了，

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这玉佩是我从周通判的小舅子李三那里买的，合法生意！

”周通判的小舅子？苏墨卿眼神一凛。他快步上前，亮出提刑官印：“本官苏墨卿，查案。

你说玉佩从李三那里买的，他还有多少这样的玉佩？”商人见是提刑官，

顿时慌了神：“李三说这是从金国来的‘私货’，不止玉佩，还有皮毛、药材，

都是从清河口的一个秘密码头运进来的，夜里才卸货，

有金兵护送……”秘密码头、金兵护送、周通判的小舅子…… 线索突然串了起来。

苏墨卿让老赵将商人带回衙署细问，自己则带着两名衙役，沿着清河口的江岸寻找秘密码头。

江风裹着秋雨，吹得人骨头疼，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苏墨卿发现一处隐蔽的河湾，

岸边的芦苇被踩倒一片，泥地上留着马蹄印，

还有几枚散落的金兵靴钉 —— 这里就是秘密码头！他蹲下身，摸了摸泥地上的痕迹，

还带着些许温度：“卸货的时间应该不远，最多在昨夜。”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

苏墨卿赶紧让衙役躲进芦苇丛。只见一队人马从远处奔来，为首的正是周通判的小舅子李三，

他穿着一身金国服饰，腰间挂着的令牌，竟与死者王二手中的 “金” 字令牌一模一样！

李三带着人马在码头停下，与几个穿着金兵服饰的人交谈，手势比划着，

像是在商量下次卸货的时间。苏墨卿屏住呼吸，悄悄掏出纸笔，

将几人的样貌、令牌样式画了下来。待李三等人离开后，他从芦苇丛中走出，

看着马蹄印消失的方向，心中已然明了 —— 这楚州城内，藏着一条通金的走私线，

而周通判很可能就是幕后推手，王二怕是因为撞破了走私，才被灭口。2 衙署密谈，

毒酒藏刀回到楚州衙署，苏墨卿立刻提审那名商人。商人名叫张万，是楚州城内的绸缎商，

他供认，自己从李三那里买过三次金国私货，每次都是夜里在清河口秘密码头交易，

李三身边总有金兵护送，还说 “上面有人罩着，出了事有周通判担着”。

“最后一次交易是什么时候？李三有没有说要运什么特别的东西？” 苏墨卿追问。

张万想了想，脸色发白：“就在三天前，也就是王二失踪那天。李三说下次要运‘大家伙’，

让我别多问，还说…… 还说要是走漏了消息，就像王二一样沉江。”三天前，

正是王二失踪的时间。苏墨卿心中一沉 —— 王二定是撞破了李三与金兵的交易，

才被灭口。而李三口中的 “大家伙”，很可能是军械，甚至是金国的密信，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走私，而是通敌叛国！他刚要下令抓捕李三，衙役突然来报，

周通判前来拜访，还带来了一坛 “女儿红”，说是为苏墨卿接风。苏墨卿眼神一眯，

周通判来得正好，正好可以探探他的口风。周通判四十多岁，面容儒雅，穿着一身青色官袍，

手里提着一坛酒，走进衙署客厅。“苏提刑，听闻您今日去了清河口，辛苦辛苦。

” 他笑着将酒坛放在桌上，“这是我珍藏多年的女儿红，今日特来与您共饮。

”苏墨卿不动声色，示意衙役倒酒：“周通判有心了。只是今日在清河口查到些怪事，

有商人说，您的小舅子李三在边境走私金国私货，还与金兵往来密切，不知周通判可知此事？

”周通判端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道：“苏提刑说笑了，李三那孩子顽劣，

是爱做些小生意，却绝不敢走私金国私货，更不敢与金兵往来。定是那商人弄错了，

或是想攀咬下官。”苏墨卿盯着他的眼睛，周通判的眼神闪烁，避开他的目光，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苏提刑初到楚州，怕是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待明日，

下官陪您四处走走，也好让您了解楚州的风土人情。”他说着，又给苏墨卿倒了一杯酒，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苏墨卿拿起酒杯，鼻尖凑近，

闻到一股淡淡的杏仁味 —— 这酒里下了毒！他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假装手滑，

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哎呀，真是抱歉。” 苏墨卿故作懊恼，

“看来今日是无福消受周通判的好酒了。对了，方才捕头来报，

说在清河口抓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金兵，还搜出了金国的密信，周通判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周通判听到 “金兵”“密信”，脸色瞬间惨白，站起身就要走：“下官还有公务在身，

就不陪苏提刑了，告辞！”看着周通判仓皇离去的背影，

苏墨卿冷笑一声 ——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立刻下令：“老赵，带一队衙役，

立刻去抓捕李三，封锁清河口秘密码头，绝不能让任何人跑了！”老赵领命而去，

苏墨卿则回到验尸房，再次检查王二的尸身。这一次，

他在王二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点暗红色的丝线，与之前箭尾的丝线一模一样。

他将丝线放在灯下细看，质地细腻，是金国特产的羊绒线 —— 李三身上穿的金国服饰，

正是用这种羊绒线织成的。“王二死前，定是与穿金国服饰的人搏斗过，而这个人，

很可能就是李三。” 苏墨卿心中有了定论。就在这时，衙役匆匆来报，老赵抓捕李三时，

李三拒捕反抗，被衙役当场斩杀，只从他的住处搜出了一本账本，

上面记录着每次走私的货物、数量，还有与金国联系人的名字 ——“完颜烈”。

“完颜烈……” 苏墨卿念叨着这个名字，他曾在枢密院的文书中见过，此人是金国的万户，

负责边境的军事调度，与李三勾结的，竟是金国的军方高层！账本的最后一页，

还写着一行小字：“十月初十，运军械至楚州西大营，周通判接应。”十月初十，

就是三天后。苏墨卿心中一紧 —— 楚州西大营是宋军的军营，

周通判要接应金国的军械进入宋军大营，这是要里应外合，打败楚州的防务！他立刻起身，

拿着账本去见楚州知州赵文渊。赵知州是个老官，听闻此事，吓得浑身发抖：“苏提刑，

这…… 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周通判他…… 他怎么敢？”“赵知州，事不宜迟，

” 苏墨卿将账本递给他，“我们必须立刻封锁西大营，严查军中与周通判有往来的人，

同时加强城防，防止金国趁机进攻。”赵知州颤巍巍地接过账本，立刻下令：“传我命令，

封锁西大营，任何人不得进出！调楚州守军，加强城墙巡逻！”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当天夜里，西大营突然传来喊杀声，一队金兵穿着宋军服饰，从西大营内部冲出，

与城外的金兵里应外合，攻破了楚州的西城门。苏墨卿听到消息，

立刻带着衙役和捕快赶往西城，只见火光冲天，金兵在城内烧杀抢掠，

百姓的哭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苏提刑，怎么办？金兵太多了！” 老赵护着苏墨卿，

手中的刀染满了鲜血。苏墨卿望着混乱的战场，眼神却异常冷静：“老赵，

你带一队人去保护百姓，我去西大营，找到周通判，他是内应，只要抓住他，

就能瓦解金兵的攻势！”他提着剑，朝着西大营的方向冲去。营内一片混乱，

宋军士兵与金兵厮杀在一起，苏墨卿在人群中寻找周通判的身影，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 周通判穿着金国的铠甲，正与一个金兵将领交谈，

那将领腰间挂着的令牌，正是完颜烈的万户令牌！3 大营对峙，

密信破局苏墨卿悄悄绕到周通判身后，剑指他的后心：“周通判，束手就擒吧！

”周通判猛地转身，脸上满是狰狞：“苏墨卿，你坏了我的大事！完颜万户答应我，

只要拿下楚州，就封我为楚州节度使，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完颜烈也转过身，

拔出腰间的弯刀，冷笑道：“宋狗的提刑官，倒是有几分胆量。今日我不仅要拿下楚州，

还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们大宋知道我大金的厉害！”苏墨卿握紧手中的剑，

目光扫过周围的金兵：“周通判，你可知通敌叛国的下场？你的家人还在楚州，

你就不怕他们被你连累？”周通判脸色一变，显然是想到了家人，

但很快又恢复了狠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完颜万户，杀了他！”完颜烈挥刀冲来，

刀风凌厉，苏墨卿侧身避开，剑刺向完颜烈的小腹。两人激战在一起，苏墨卿虽不善武艺，

却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和对人体要害的熟悉验尸多年的经验，与完颜烈周旋。

几个回合下来，苏墨卿渐渐体力不支，手臂被刀划伤，鲜血直流。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马蹄声，老赵带着一队宋军士兵赶来：“苏提刑，我们来了！”宋军士兵冲上前，

与金兵厮杀在一起。完颜烈见势不妙，想带着周通判突围，却被苏墨卿拦住：“想走？

没那么容易！” 他一剑刺中完颜烈的腿，完颜烈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被宋军士兵擒住。

周通判见完颜烈被俘，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却被老赵一脚踹倒：“周通判，

你通敌叛国，害了多少百姓，今日看你往哪跑！”苏墨卿走到周通判面前，

蹲下身：“周通判，你为何要通敌？完颜烈给了你什么好处？”周通判趴在地上，

眼泪鼻涕一起流：“苏提刑，我是被逼的！完颜烈抓了我的妻儿，

逼我帮他走私军械、打开城门，我要是不答应，他就杀了我的妻儿……”“被逼的？

” 苏墨卿冷笑，“你账本上记录的走私货物，有一半是你私吞的，你用这些钱买田置地，

在金国还有房产，这也是被逼的？”周通判语塞，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墨卿让人将周通判和完颜烈押回衙署，自己则留在西大营，安抚宋军士兵，

组织百姓重建家园。第二天清晨，苏墨卿提审完颜烈。完颜烈坐在囚椅上，

脸色阴沉：“苏提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没那么容易！

”苏墨卿没动怒，而是拿出从李三住处搜出的账本，

还有从完颜烈身上搜出的密信：“完颜万户，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你与周通判的往来，

走私的军械数量，还有你想在十月初十攻破楚州后，进而进攻扬州的计划，都写在这上面了。

”完颜烈看到密信，脸色骤变 —— 那是他写给金国皇帝的奏折，

里面详细记录了进攻楚州的计划，竟被苏墨卿搜了出来。“你…… 你怎么会有这封密信？

”“你的贴身侍卫，已经投靠了我们。” 苏墨卿说谎道，他知道完颜烈生性多疑，

这招定能奏效。果然，完颜烈眼神闪烁，看向囚室的角落，像是在寻找什么。

苏墨卿趁机道：“完颜万户，你若能供出金国在大宋境内的其他细作，我可以向朝廷求情，

饶你妻儿一命 —— 我知道你有个儿子在金国的国子监读书，你不想他因为你而受牵连吧？

”完颜烈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叹了口气：“我招…… 我全都招。

金国在大宋境内有二十多个细作，分布在扬州、临安、建康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