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女装替妹出嫁

须弥山上，我爱慕二师兄的事情人尽皆知。萧凛却对我避如蛇蝎：“孟真，我喜欢的是女人。

”我心有不甘：“如果我是女子，

你可会对我心动?”萧凛不屑嗤笑：“就算你成为天下第一美女，我喜欢的也永远只有方岚。

”后来，轩辕国都重逢。他看着一身女装的我，红了眼眶：“孟真，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我笑着朝旁边看热闹的轩辕弘撒娇：“师叔，

有人惦记你的太子妃呢……”1我是轩辕国丞相府的幺女。一出生，就瘦弱无比，夜夜啼哭。

老父亲怕我活不了，求到了大护国寺住持那里。老和尚捻着花白的胡须，

满目悲悯：“此女生而不凡，但命途坎坷，十五岁前还是扮成男儿，送出去养吧。”这一送，

就把我送到了须弥山上，文虚真人座下。因着出身，师傅在后山单独给我辟了处院子。

只留两个嬷嬷与我一同住在那里，照顾我的起居。五岁那年，我偷穿嬷嬷的裙子，

差点被不知道哪儿来的老鹰叼走。九岁时候，我抹了胭脂粉黛，结果不小心打翻烛火，

差点把自己给火葬。师傅吓坏了，罚我跪在剑冢前思过。从那以后，

我再不敢动用女子的物品。甚至连爱慕二师兄，都不敢说破自己的身份。

整日只跟屁虫一样地跟着他，谄媚讨好。萧凛以为我只是爱黏人，对我关照呵护。

大师兄调侃他：“若师弟是个女子，与你倒是般配得很。”当时我十四，萧凛十八，

男女之事略通。听到大师兄的话，他当即暴怒，从此后对我爱搭不理。可我行事依旧，

每每收到家里送来好吃好玩的，总不忘分他一份。他却当着我的面扔进山涧。

并对我说：“孟真，我喜欢的人，只能是女子。”2我半点不恼。想着早晚有一天，

他会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三个月后。萧凛下山历练，却带了个受伤的女子回来，

还央求师傅将她留在山上养伤。师傅默默叹口气，允了。方岚生得美艳，顾盼间眉目含情。

粗略瞧着，倒与我有三分相似。春去秋来，她的伤情渐愈。只是每次我去找萧凛的时候，

她看我的目光总是怪异。带着点我看不懂的情愫。这一日。我捧着嬷嬷给我做的桂花糕，

欢天喜地去找二师兄。方岚说他刚练完功，正在沐浴更衣。喊我在院中小坐，

并亲手给我端了茶来。她休养了大半年，如今面色红润，越发娇美。我伸手接过茶盏时，

她突然松手，撞进了我的怀里。布帛碎裂，钗环散落。她悲戚哭喊：“小师弟，

你怎可轻薄于我？”闻声赶来的萧凛一掌将我劈开，恼怒道：“孟真，你竟然敢对岚儿无礼？

”我？对她？那女人长得还没我好看……可萧凛不肯听我解释，扯着我的胳膊，

就把我拽去了师傅的紫云殿告状。殿中香烟袅袅，

兮颜师伯与小师叔轩辕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小师叔出言讥讽。

“真真啊真真，你莫不是厌弃了你二师兄，又喜欢那女子了？”不等我反驳，

萧凛一把将我推搡在地上。刚才被他劈了一掌没有防备，此时心口处疼的我龇牙咧嘴。

轩辕弘神情一滞，眸子瞬间阴郁。目光定定看着我，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暼开目光不看他。原因无他，丢不起这个人。兮颜师伯横了他一眼，

嗔怒道：“还有没有点做长辈的样子？”他阴沉着脸坐下，手里的白瓷杯，硬生生被捏碎了。

3虽然叫轩辕弘一声师叔，但他比我只大三岁，且入门还比我晚。每逢他来须弥山小住，

我总会想些新奇的招数捉弄他。有时候是假借师傅之名，让他上树给我掏鸟。有时候，

是抓了刺猬放进他的被窝，看他被扎的吱哇乱叫。他也不逞多让，凭着辈分高，每每见面，

总板着张脸让我端茶倒水伺候。甚至有一年夏天，把我诳进剑冢，封了门。我自来胆小，

在里面嚎哭了一夜。要不是第二日师父寻我不见，只怕就死在里面了。

师祖对这个关门弟子又爱又气。最后罚他贴身照顾高热的我，直到病愈。从那以后，

他有所收敛。但那张嘴仍像是淬了毒，与他温润端方的形象非常不符。譬如他说：“真真啊，

师兄不收女弟子，你莫不是女扮男装骗他来的？”又譬如：“真真啊，

你长得比女子还要娇俏，不若以后嫁与我，定比你喜欢的二师兄待你好。”句句戳人软肋，

戳得我脸皮子又红又烫。这时候，他往往还会再来一句：“嗳，真真啊，只要你点头，

我这就去你师父我师兄那里求娶。”求娶你个大头姥姥！我羞愤难当，与他扭打到一处。

最后被师祖罚了一起跪剑冢。他还是不肯消停，咬着我的耳朵低声道：“你放心，

师叔与你师兄不同，绝不嫌弃你是男儿身。”温热的气息激得我浑身一颤。恼羞之下，

跳到他身上，又捶又咬。他身形壮硕，功夫也高，

却在掐着我的细腰准备抛出去的时候突然红了脸。最后只点了我的穴道，

将我挂到树上晒鱼干儿。自己却乖乖跪到了剑冢前。那之后，虽然见面依旧掐的火热，

过火的话他却不再说。下山后，还总不忘让人隔三差五给我送些好玩的小玩意儿来。所以，

我俩的关系一直都在你死我活间摇摆。倒也生出些别样的惺惺相惜的冤家情愫来。

如今他出言讥讽，我也并不在意。无非，就是想看我的笑话罢了。4萧凛那边告完状，

拉着方岚“噗通”一声跪到殿前。“孟真品行不端，欺辱岚儿，如此孟浪之徒不可留在师门。

”师傅刚输了一局棋，正气得没地儿撒火。直接把手里的棋子全都砸到了地上。

恨恨骂了一句：“逆徒。”萧凛以为是在骂我，急声道：“请师傅下令，

让徒儿亲手废他武功，逐下山去。”我怔怔看他，有些不可置信。废我武功？

十四年寒暑相伴，在他心里，我竟抵不上那女人的一个谎言？师傅脸色铁青，

目光从他面上掠过，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真儿，可有此事？”我拢了拢被扯松的衣领，

跪直了身子：“徒儿不曾做过。”然后，将方才经过讲了一遍。“你胡说，岚儿是个女子，

怎会拿自己的清白污蔑你？”萧凛气得脸色涨红：“明明是你非礼不成，却还倒打一耙！

”师傅有些头疼，看了眼旁边的轩辕弘：“师弟，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置？

”轩辕弘嗤笑一声：“师兄为了萧师侄已经破例留了这女子养伤。”“如今既已痊愈，

就让她下山吧。”“省得在这里聒噪惹事，扰了我们弹琴下棋的兴致。”方岚闻言，

顿时咬紧了唇，跪在萧凛身边哭得更加楚楚可怜。“萧大哥，都是岚儿的错，

既然诸位师傅都不信我，我还是走吧。”“不许走。”萧凛一把握住她的手，膝行两步，

匍匐跪地：“师傅，明明是小师弟的错，为什么要让岚儿走？”“请师傅还岚儿一个公正。

”师傅气得一拂袖，骂道：“你这个眼盲心瞎的蠢货，去剑冢跪着吧，没我允准，不许起来！

”师伯看看萧凛，叹口气，跟着走了。轩辕弘上前把我拽起来，

语气难得关切：“伤的重不重？”我咬紧唇，轻轻摇了摇头。

他这才对着萧凛道：“你可真是白长了这么颗大脑袋，简直愚不可及！”5走出没几步，

肺腑之中血气翻涌。我头晕眼花，脚下打了个趔趄。轩辕弘冷沉着脸，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急匆匆回了后院的住处。将我放到榻上，他居高临下看我：“孟真，你图什么？

”我懒懒闭眼不想搭理。图什么？当然是因为喜欢呗。自小朝夕相处，萧凛待我其实很好。

我身子弱，功课跟不上。每每被师傅罚去练剑，他总陪着我。我性子淘，师傅的锦鲤，

师伯的画眉，不知道被我弄死了多少。每次师傅拿了藤条要责罚，也是他替我挨打。

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我就想，将来一定要嫁给他。到时候谁要是敢欺负他，

就让我爹和我四个哥哥一起揍他。结果没想到，现在居然是他先欺负我。我捂着胸口痛处，

闷咳了几声。难得露出几分柔弱：“师叔，你帮我去求求情，别让我师傅罚他了。

”我知道他最是吃我这套。每每如此，他总会有求必应。轩辕弘攥紧的手，骨节都有些发白，

最终转身，气哼哼地走了。他确实让师傅免了萧凛的罚跪，但却结结实实揍了他一顿。

揍得他三天下不来床。还顺手让人把方岚也赶下了山。萧凛能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骂我。

“枉我从前待你那样好，没想到你居然会生出那种龌龊心思。”“孟真，我真是看错了你！

”“你让师叔把岚儿赶下山，万一她遇到坏人怎么办？”“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跟你没完！”嬷嬷看着他扬长而去，忍不住骂：“真是蠢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竟这么容易就被那小狐狸精勾了魂。”她柔声安慰我道：“小姐莫伤心，天下好男儿多的是。

”“等回了国都，相爷定会为你说一门顶好的亲事。”我没有说话，默默拿起她端来的药碗。

药汤飘着苦涩的味道，是小师叔特意给我配的。他说多吃点苦头，人才会清醒。

我捏着鼻子喝下去，苦的眼泪差点落下来。6萧凛还是将方岚找了回来。不过没敢住在山上，

只在半山腰给她搭了座小木屋。师傅气得又是三天没理他。大师兄说他是钻了牛角尖，

这么下去肯定出事儿。果然，他的乌鸦嘴跟开了光似的。当天晚上，小木屋就着了火。

毫无意外，萧凛又来找我。他怒气冲冲踹开我的房门，身上还有扑灭火时沾染的烟火气。

“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出身名门，绝不会与你苟合。”“孟真，我喜欢的是女人。

”我看着他猩红的眼眸，心有不甘：“如果我是女子，

你可会对我心动?”萧凛不屑嗤笑：“就算你成为天下第一美女，我喜欢的也永远只有方岚。

”“如果你再敢伤岚儿半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杀了我吗？还真是半分情面都不念呢。

看着他急匆匆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病歪歪在床上又躺了两日。

小师叔知道后来看我笑话，瞧着我蔫巴巴的样子，很是嫌弃。临走时告诉我，

师傅将萧凛痛骂一顿，将两人都赶下山去了。但我还是有些心灰意懒。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小师叔难得没有再往我心口插刀子，只隔三差五拎着我去练剑。师傅说他悟性极好，

功夫造诣极高。若不是为家族所累，在江湖上定能有所成就。成不成就的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自己天天被他虐得倒头就睡。或许是为了哄我开心，

他甚至把腰间那条看起来十分金贵的软鞭送给了我。我们两个的关系，

也从互不相让变得和谐了很多。如此又过了一月，对萧凛和他的那个女人，

便也不那么放在心上了。想想也是，我堂堂丞相府千金，便是皇子也嫁得。

何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7轩辕弘往年在须弥山上最多逗留一月。

此番竟一直住了三个月才离开。临走那天，正是初雪。飘飘洒洒的雪花，

将山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小师叔一身黑色锦袍，端坐马上。“真真，

你真的不想跟我一起下山看看吗？”我微笑摇头，真诚说了句：“师叔保重。”他欲言又止，

最后只说了句：“保重。”回到紫云殿，师傅正在和师伯下棋。我百无聊赖，

坐在一旁给他们煮茶。听他们闲话说起，才知道小师叔此番回去，家里就要给他安排亲事，

只怕明年不能再上山来了。师伯喝了口茶，咂咂嘴，

忍不住夸赞：“还是真儿煮的茶更有滋味。”师傅瞥了我一眼，

捏在手里的棋子不自禁颤了颤。往常我是万不会这么乖顺的。如果哪天静悄悄，

定是又在琢磨什么作妖的主意。这么多年，师父他老人家都已经习惯了。如今乍然转性，

他还不很适应。看着我垂眸安静的模样，似乎心有不忍。

咳了声道：“你那个二师兄是个不成器的，真儿莫要因他郁郁寡欢。”“等你小师叔大婚时，

师傅带你下山去喝喜酒，你可欢喜？”我点头：“小师叔看起来凶巴巴的不着调，

其实人很好。”“到时候咱们给他备一份大礼。”师傅捻了捻自己花白的胡须，

目光重新胶着在棋盘上。“嗯，他的一番苦心倒是没有白费，有你这份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