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帮大佬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关于天才的传说。他们大多孤僻、古怪，与世界格格不入。

但他们创造的奇迹，却实实在在地改变着世界。人们崇拜他们的头脑，

却对他们的灵魂一无所知。我认识一个这样的天才。在外人眼中，

他是奇点棱镜的神秘缔造者，一个从未露面，

却用一串串代码打败了整个行业的“幽灵总裁”。他的每一次决策，都像来自未来的神谕，

精准、冷酷，且不容置疑。有人说他是华尔街背后最可怕的数据巨鳄，

有人猜他是某个隐世家族的继承人。但只有我知道。他只是一个连在食堂打饭都会脸红，

无法与人对视，会因为陌生人的一个提问而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社交恐惧症患者。他叫沈淮。

他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是他为我打造的象牙塔。而我，乔桑，是他与这个喧嚣世界之间，

唯一的防火墙，唯一的翻译官，也是他全部的意义。这个故事，关于他，也关于我。

关于一个只跟我说话的社恐大佬，如何为我，向全世界开战。

1 天才的告白毕业聚餐的KTV包厢里吵得人头疼。

空气里混着啤酒、果盘和廉价香水的味道，让人犯晕。我找了个借口挤出来透气，

一眼就看到蹲在走廊尽头那棵半死不活的散尾葵后面的人影。他又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大号蘑菇。我走过去，没说话，

只是把手里那杯从同学那儿抢来的温水塞进他手里。他手指冰凉，碰到我的皮肤，

让我打了个激灵。“又不行了？”我问。沈淮点点头，脑袋埋得更深，

几乎要塞进自己的卫衣领子里。这就是沈淮。

一个在数据建模领域能把白发苍苍的老教授说沉默的天才。

也是一个连KTV服务员问他“需要什么”都会立刻假死机的重度社交恐惧症患者。

大学四年，我就是他的人形外挂和专属翻译软件。帮他打饭，帮他跟老师请假，

帮他在小组讨论时发言。我一度以为，我们这种奇特的共生关系，会随着毕业的到来而终结。

他会被他那个据说很有钱的家庭接回去，妥善地藏起来。而我，会拖着行李箱，

汇入城市汹涌的求职人潮。我正琢磨着怎么把他安全弄回宿舍，沈淮却有了动作。

他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硬皮文件夹，递到我面前。文件夹的封面是深蓝色，

甚至有些烫手。我疑惑地接过来，打开。第一页，几个用一号字打印的黑体大字，

像拳头一样砸进我眼睛里。“奇点棱镜科技有限公司 股权转让协议书”。我愣了一下，

脑子有点懵。我以为他拿错了，直接翻到下一页。那是一份复印的营业执照，盖着鲜红的章。

公司名称：奇点棱镜科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沈淮。我往下看，

视线扫过注册资本那一栏的一长串零，最后，我的名字出现在一个极其刺眼的位置上。

执行董事兼总经理：乔桑。我的大脑宕机了足足三秒。我抬头，

看着那个依旧把头埋在膝盖里的蘑菇，声音有点发干：“沈淮，你把你爸的公司给收购了？

”他飞快地摇摇头，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用快到出现残影的拇指飞快地打字。然后，

他把屏幕举到我面前。屏幕的光照亮了他苍白的下巴。上面写着一行字：“不是。

是我们的公司。我给你开工资，你以后只给我一个人当翻译。

”2 创业初体验我最终还是签了那份现在想来近乎卖身的协议。没办法。沈淮看我的眼神，

就像一只被雨淋透了，马上就要被主人丢掉的小狗。我狠不下那个心。我安慰自己，

就当是陪一个天才儿童玩一场创业过家家。等他账上的钱烧完了，游戏也就结束了。于是，

毕业季，当我的室友们为了各大公司的offer挤破头时，我成了“乔总”。

我这个“乔总”，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去学校附近一个快倒闭的写字楼里，

租下了一间最小的办公室。小到什么程度呢？一张桌子给沈淮，一张桌子给我。

再放一个饮水机，就几乎没有转身的空间了。窗户正对着对面楼的后墙，墙上爬满了青苔。

房租便宜，押一付三。中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我把办公室钥匙交给沈淮一把，

他捏在手里，看了很久。“好了，沈总，”我瘫在吱呀作响的二手办公椅上，有气无力地说，

“公司开起来了，接下来有什么指示？”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拿出手机打字。但他没有。

他只是走到他的座位上，打开他那台除了我谁也不让碰的笔记本电脑，戴上耳机。

十指落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他进入了他的世界。

我无所事事，只好打开招聘网站，假模假样地浏览。其实心里想的是，这个小破公司，

能撑过三个月就算胜利。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傍晚的时候，

夕阳的光从对面楼的缝隙里挤进来，在墙上拉出一道昏黄的光带。

我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是沈淮用社交软件发来的消息。不是文字，

而是一个巨大的文件压缩包。我点开下载，然后解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图表、曲线，

和一大堆我完全看不懂的数据模型。文件的最末尾，有一个txt文档。我点开。

“联系‘星火游戏’。告诉他们，按照这个模型，

修改他们旗下游戏《远古战歌》的核心数值和奖励机制。三天后，日活跃用户量会翻倍。

”“星火游戏？”我愣住了。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上个月还在游戏资讯上看到，

说这家公司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主打的游戏《远古战歌》因为策划胡来，

玩家流失了九成，已经快要关服了。这不就是个烂摊子吗？我抬头看向沈淮。

他已经摘了耳机，正看着我。他的眼睛很黑，很静，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很少这样直视我。我心里叹了口气。算了，陪他玩。“联系方式呢？”我问。

他的手机屏幕又递了过来，上面是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是星火游戏的创始人，李德明。

3 数据救世主我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去理解沈淮给我的那份模型。当然，是痴心妄想。

那些复杂的算法和数据流，在我眼里跟天书没什么区别。我唯一能看懂的，

是他用最简单的语言在结尾做的总结。比如，

“将新手任务‘采集10个浆果’的奖励从10铜币改为‘随机新手蓝装’”，

“将副本Boss‘石爪山猫’的血量下调15%，攻击前摇增加0.2秒”……这些修改，

琐碎，具体，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第二天上午，我对着那个叫李德明的电话号码，

做了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我只是个传话的。我只是个翻译。我在心里默念了八百遍。

电话拨通了。“喂，你好，哪位？”对面传来一个极度疲惫沙哑的男声，

还伴随着打火机“咔哒”的轻响。“您好，是李德明先生吗？”我的手心在冒汗，

“我是奇点棱镜科技的乔桑。”“奇点什么？”对方显然没听清。“奇点棱镜。

”我加重了语气，“我们是一家专注于数据算法解决方案的初创公司。

”这话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脸红。就我和沈淮两个人，还解决方案。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似乎在回想这个名字。然后，他用一种不抱任何希望的语气说：“哦。有事吗？推销软件的？

我可没钱。”“不，不是。”我赶紧说，“我们关注到贵公司的产品《远古战歌》，

认为它非常有潜力，只是在核心玩法和数值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我们……我们为它免费提供了一套优化方案。”“免费？

”李德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短促地笑了一声，“小姑娘，

现在骗子都这么有情怀了吗？行了，我很忙。”他要挂电话。我急了，

脱口而出：“石爪山猫的攻击前摇，增加0.2秒！”电话那头准备挂断的动作停住了。

“你说什么？”我心一横，把沈淮模型里那些结论，用最快的语速背了出来：“还有，

新手村的浆果任务，奖励改成随机蓝装。亡灵峡谷的精英怪刷新时间，

从15分钟缩短到10分钟。还有拍卖行的手续费，

下调千分之二……”我一口气说了一分多钟，说到口干舌燥。电话那头，

李德明从头到尾没有出声。只有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通过听筒传过来。等我说完，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你们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的这些……全是我们内部争论了几个月，

还没定下来的修改方案。尤其是山猫的前摇，这是我们首席策划昨天才提出来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怎么相信你？”他又问。我想起沈淮文档里的最后一句话，

深吸一口气，说：“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照做。三天。如果日活跃用户量没有翻倍，

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如果翻倍了，我们再谈合作。我们公司的预付款，是八百万。

”我说出“八百万”这个数字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像在做梦。电话那头，李德明又笑了。

这次不是嘲笑，而是一种绝望到底之后的自嘲。“好。”他说，“好！反正已经快死了，

我就陪你们疯一把。我倒要看看，三天后，你们能变出什么花样来！”电话挂断了。

我靠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看向沈淮。他不知道什么时候，

已经站在我身后。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把一杯温水放在了我的桌上。

4 奇迹的逆转接下来的三天，是我人生中最奇特的，也最煎熬的三天。李德明那边，

似乎真的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沈淮的方案执行了下去。第二天，

《远古战歌》就发布了一个临时维护更新。更新公告一出，游戏论坛里骂声一片。“疯了吧？

新手村送蓝装？这游戏数值彻底崩了！”“拍卖行降手续费？这是鼓励工作室搬砖吗？

策划脑子进水了？”“傻逼游戏，赶紧关服吧，别折磨人了。”我看着这些评论，手脚冰凉。

我甚至开始怀疑，沈淮是不是真的在胡闹。这哪里是优化，这分明是自杀式袭击。

我坐立不安，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沈淮却像没事人一样。他依旧每天准时到办公室，

戴上耳机，敲代码。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第二天下午，

论坛的风向开始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卧槽，这个石爪山猫好打了！

我这种手残党也能单刷了！”“妈的，新手任务送的蓝装居然是个小极品，攻击力好高，爽！

”“兄弟们，亡灵峡谷刷钱去啊！精英怪跟不要钱一样地刷！”负面评论还在，

但一些正面的反馈开始冒头。就像干涸的河床上，渗出了星星点点的水渍。到了第三天。

我一整天都盯着手机，什么也干不下去。李德明的电话，就像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既盼着它响，又怕它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下午两点，三点，

四点……一直到下班时间，手机都安安静静。我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彻底熄灭了。

我瘫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傻瓜。八百万？

我真是疯了才会信。沈淮已经关了电脑，背上包，站在门口等我。“走吧。”我站起来，

声音里满是疲惫，“下班了，乔总请你吃麻辣烫。”就在我拿起包，准备关灯的那一刻。

我的手机，用一种近乎撕裂的尖锐铃声，疯狂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李德明。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我颤抖着手，划开接听键，放到耳边。“喂……”“翻了！

真的翻了！”电话那头，李德明的吼声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那是一种混杂着狂喜、震惊和不敢置信的咆哮，“不是翻倍！是三倍！日活翻了三倍！

服务器都挤爆了两次！”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钱！八百万！

我现在就让财务打给你们！不！我要当面给！乔总，不，乔小姐！您在哪儿？

我现在就过去找你！我要见你们的算法大神！”李德明在那边语无伦次地喊着。我握着手机，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缓缓地，缓缓地回过头，看向门口的沈淮。他依旧安静地站在那里，

背着那个黑色的双肩包，昏暗的光线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看着我，

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仿佛这一切，本就该如此。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

这不是过家家。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不是松软的沙滩，而是一座正在以惊人速度向上隆起的，

名为“奇点”的火山。而我，正站在火山口。5 乔总的崛起八百万到账的那天，

我对着银行短信里的那一长串零，看了足足五分钟。

李德明最终还是没能见到他口中的“算法大神”。我以“大神性格孤僻，不喜见人”为由，

把他挡了回去。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副“我懂，我全都懂，天才嘛，

都这样”的表情，对我这个“大神代言人”愈发恭敬。

他不仅当场签下了一份为期三年的战略合作协议，还主动把预付款加到了一千万。有了钱，

第一件事就是换办公室。我在市中心最繁华的CBD，租下了一层写字楼的半层。落地窗，

视野开阔，能俯瞰小半个城市的车水马龙。我给沈淮留了最大的一间，朝南，

带独立的休息间。那是总裁办公室。然后，我开始招人。第一批员工，五个程序员，

两个测试，一个行政兼前台。都是我从招聘网站上精挑细选出来的。面试是我一个人做的。

过程很奇妙。应聘者们看着空旷崭新，却只有我一个人的办公室，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请问，公司的CEO是？”一个戴眼镜的资深程序员忍不住问。“我们的CEO是沈淮，

沈总。”我微笑着回答，力求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经的总经理，“沈总专注于核心技术研发，

日常管理由我负责。”说白了，老板在，但老板不上班。所有指令，都通过我来传达。

新员工入职的第一天，我把他们召集到会议室，开了第一次全员大会。连同我和沈淮在内，

一共九个人。当然，沈淮没来。他的办公室门紧闭着。我站在前面，清了清嗓子，

把沈淮提前用手机发给我的工作安排，一条条念出来。“王工，

你负责构建新的用户行为数据库……”“李月，你负责前端UI的重构……”“未来两周，

我们的任务是开发一套全新的数据分析系统，项目代号‘棱镜’。

”我念着沈淮发来的那些精准到人，细致到小时的工作计划，底下的七个员工表情各异。

有的人在奋笔疾书，有的人则一脸茫然，更多的人是面面相觑，

眼神里写满了“这公司靠谱吗”的疑问。会议开完，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长长舒了口气，

感觉比跑了三千米还累。手机震了一下，是沈淮。“辛苦了。”简简单单三个字。

我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个月前，

我还是个为毕业论文发愁的学生。一个月后，我居然在CBD管理着一家公司，

指挥着一群比我年纪还大的工程师。而这一切，都源于隔壁那间办公室里，

那个连叫外卖都要我帮忙下单的男人。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荒诞。又那么真实。

6 流言与真相公司步入正轨，但气氛一直很古怪。员工们每天按时上下班，工作也算努力。

他们会毕恭毕敬地叫我“乔总”，向我汇报工作进度。但他们从不谈论那位神秘的“沈总”。

总裁办公室的门，永远关着。除了每天中午，我会端着午饭进去，再端着空盘子出来之外，

那扇门就像一道结界，隔开了两个世界。时间长了，

流言蜚语开始在茶水间和走廊的角落里滋生。那天下午，我去接水，

无意中听到两个程序员在小声议论。“哎，你说咱们这个沈总，到底是真的假的？

该不会是乔总自己虚构出来的人物吧？”“不好说。你看乔总年纪轻轻，就能拿出这么多钱，

租这么好的办公室。我猜啊，她才是真正的大老板，家里有矿。那个沈总，

八成就是个挂名的傀儡，说不定是她男朋友？”“不像啊，没见过他俩一起下班。而且，

乔总每天都愁眉苦脸的，一点不像老板娘。”“那就是个皮包公司！

你看咱们做的这个‘棱镜’系统，神神叨叨的，谁知道是干嘛的。等把投资人的钱烧完了，

估计就该散伙了。”我端着水杯，站在拐角，全身僵硬。杯子里的热水烫到了手，

我才猛地回过神来。我没有走出去戳穿他们。我只是默默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们说的，其实没错。连我自己，有时候都会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我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

对内，要安抚军心，维护沈淮那个虚无缥缈的“总裁形象”。对外，

要和像李德明那样的客户周旋。我每天都像在走钢丝。晚上，我罕见地失眠了。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白天听到的那些话。“傀儡”，“皮包公司”，

“烧完钱就散伙”。这些词像针一样扎着我。我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给沈淮发了条消息。

“他们都觉得你不存在，觉得我是个骗子。”发完我就后悔了。我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他连自己都应付不了，还能帮我分担什么？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睡了，

手机才亮了一下。是沈淮的回信。没有安慰，也没有解释。只有一张图片。

是一张系统架构图。比之前给我的任何一份文档都复杂百倍，

无数的节点和数据链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璀D璨的星图。图片下面跟着一行字。

“‘棱镜’完成后，它会告诉他们，我是谁。”7 棱镜的秘密“棱镜”系统，

是沈淮为公司规划的第一个核心产品。按照他的说法，

这是一个能精准捕捉并预测用户行为的超级数据模型。把它嫁接到任何一款互联网产品上，

都能让产品的运营效率提升数倍。《远古战歌》的成功，只是这个模型最浅层的一次应用。

员工们虽然私下议论，但工作上不敢怠慢。因为沈淮通过我下达的指令，

实在是太“变态”了。他能精确到，一个函数应该由谁来写，需要多少行代码，

运算耗时不能超过多少毫秒。起初，程序员们还觉得这是外行指导内行，颇有微词。

但几次下来，他们发现，按照沈淮的规划，开发效率真的出奇地高，

几乎不会遇到任何技术瓶颈。仿佛沈淮已经在他脑子里，把整个系统完美地运行了一遍。

渐渐地，议论声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敬畏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