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的秘密是什么

松树林里的秘密一、油坊飘来的闲话九月的南岭山，松针像被秋阳镀了层金，

风一吹就簌簌落进王小明家的油坊。铁锅里的茶油滚得冒泡，香气裹着松脂味飘出半里地，

可王小明握着木勺的手却越攥越紧，指节泛白——方才去后山挑水，

他撞见婆婆李秀莲正跟隔壁的三婶蹲在松树下嘀咕，话里的字眼像淬了毒的针，

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丽希那丫头，前儿个我去镇上扯布，

亲眼见她跟那个跑运输的陈建军站在供销社门口说话，笑得那样子，眼尾都飞起来了！

”三婶的声音压得低，却偏偏能飘进王小明耳朵里，“你说小明这孩子实诚，哪禁得住这个？

”李秀莲重重啐了口唾沫，松针被她踩得咯吱响：“可不是嘛！我早瞧着不对劲儿，

前阵子她晚回来半个钟头，问她去哪了，支支吾吾说去给地里的菜浇水，

可菜园子的土都是干的！还有她枕头底下那方新帕子，绣的是并蒂莲，咱小明哪会送这个？

指不定是谁给的！”王小明拎着水桶的手晃了晃，水洒在裤腿上，冰凉一片。

他没敢上前搭话，转身就往家跑，后背的汗把粗布褂子浸得透湿。吴丽希嫁给自己三年，

模样周正，手脚勤快，油坊的活计搭把手，地里的庄稼也料理得妥当，

左邻右舍谁不夸他娶了个好媳妇？可婆婆的话像种子，一落地就发了芽——是啊，

丽希最近是总爱对着镜子梳头，上次他无意间碰了碰她的手，

她竟像被烫着似的缩了回去；还有那次他夜里起夜，看见她坐在灶前，手里攥着张纸条，

见他来就慌忙塞进了灶膛，火舌一卷就没了踪影。“小明，发什么愣呢？油要糊了！

”吴丽希端着一筐刚摘的辣椒走进来，围裙上沾着点泥点，额角的碎发被汗湿，

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伸手想去拨锅里的油，王小明却猛地挥开她的手，

木勺“哐当”一声撞在铁锅上，溅起的热油烫得他手背发红，他却像没知觉似的，

死死盯着吴丽希：“你前儿个去镇上，到底跟谁见了面？”吴丽希的手顿在半空，

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就……就跟供销社的张婶说了几句话，

问她有没有新到的针线。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张婶？”王小明冷笑一声，

婆婆的话在耳边打转，“我怎么听人说，你跟陈建军在一起？”陈建军是镇上跑运输的，

长得人高马大，去年帮他们家运过一次茶油，跟吴丽希说过几句话。吴丽希的脸瞬间涨红，

又白了下去，她上前一步想解释，王小明却往后退了退，

像是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你别碰我！还有你枕头底下的帕子，灶膛里烧的纸条，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帕子是我自己绣的，想给你做生日礼物！纸条是我娘家妹妹写来的，

说我娘身子不舒服，我怕你担心才没说！”吴丽希急得眼眶都红了，伸手去拉王小明的胳膊，

“小明，你别听别人瞎胡说，我没有……”“没有？”王小明一把甩开她，

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到门框上，“我看你是被我抓着了把柄，才编这些瞎话！

我王小明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我？”李秀莲这时恰好从外面走进来，见这架势，

立刻皱起眉头：“小明，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打媳妇啊！”嘴上劝着，

眼神却往吴丽希身上瞟，那意思像是在说“看吧，被我说中了”。吴丽希咬着嘴唇，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她知道婆婆一直看她不顺眼——当初她嫁过来时，

娘家没陪多少嫁妆，李秀莲总说她是“赔钱货”；后来她一直没怀上孩子，

李秀莲更是变着法地挑她毛病。可她没想到，婆婆竟会编造这种瞎话来挑拨他们夫妻关系。

她想跟王小明解释，可看着他眼里的怀疑和厌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不信她。

那天晚上，王小明睡在了油坊的柴房里。吴丽希坐在炕上，摸着自己绣了一半的帕子，

眼泪无声地掉在针线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霜。她不知道，

柴房里的王小明，正攥着一把磨得锃亮的砍刀，

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了村里老人们说的，松树林里的土松软，埋了人，

来年开春就什么痕迹都没了。而再过几天，就是他们约定好去后山松树林砍松油的日子。

二、松树林里的约定砍松油是南岭山人的老营生。每年九月，松脂饱满，

用砍刀在松树上划开一道“V”字口，挂上油桶，松脂就会顺着口子慢慢流进桶里，

攒够了就能炼成松节油，卖给镇上的木器厂，能换不少钱。王小明和吴丽希结婚第三年，

第一次一起去砍松油，选的是后山深处的一片松树林——那里的松树枝繁叶茂，松脂厚，

而且偏僻，没什么人去。出发前一天，吴丽希特意起了个大早，蒸了两锅白面馒头，

又炒了一罐子咸菜，装在篮子里。她走到柴房门口，犹豫了半天，才轻轻敲了敲门：“小明，

明天去砍松油，我准备了馒头和咸菜，你……你早点休息。”柴房里没动静。

吴丽希站了一会儿，转身想走，门却“吱呀”一声开了。王小明站在门后，眼睛里布满血丝，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他瞥了一眼吴丽希手里的篮子，

冷冷地说：“知道了。”吴丽希咬了咬嘴唇，想说点什么，可看着王小明冰冷的眼神，

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她转身回了屋，把绣好的并蒂莲帕子叠好，

放进了包袱里——她还是想把这个生日礼物送给王小明，或许，等砍完松油，

他能听她好好解释。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王小明就扛着砍刀、背着油桶出了门。

吴丽希拎着篮子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山路往松树林走。山路崎岖，

长满了野草和荆棘，吴丽希好几次差点摔倒，王小明却没像以前那样伸手扶她，

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小明，慢点走，前面有块石头，小心绊倒。”吴丽希忍不住提醒道。

王小明没回头，只是脚步顿了顿，随即又加快了速度。吴丽希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个对她体贴入微的男人，

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想起刚结婚的时候，王小明每天都会去村口接她下班，下雨的时候，

他会把伞往她这边倾，自己半边身子都湿透了；冬天的时候，

他会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怀里暖着，说“丽希的手怎么总这么凉”。可现在，

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松树林。晨雾还没散，

松树林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松脂味，阳光透过松针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柱。

王小明放下油桶和砍刀，开始选树——砍松油要选树龄大、树干粗的松树，这样的松脂才多。

他选了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松树，拿起砍刀，猛地砍了下去。“咚”的一声，砍刀嵌进树干里，

松脂立刻渗了出来，亮晶晶的，像琥珀。吴丽希放下篮子，从包袱里拿出油桶，

想帮王小明挂上。可她刚走过去，王小明就猛地转过身，砍刀还握在手里，刀刃对着她，

眼神里带着一丝狠厉：“别过来！我自己来！”吴丽希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手里的油桶掉在地上，滚出老远。她看着王小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小明，

你到底怎么了？你就不能听我解释一次吗？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那个帕子是给你绣的，

纸条是我娘的信，陈建军只是跟我问了问路，我……”“够了！”王小明打断她，声音沙哑，

“你别再编这些谎话了！我已经问过三婶了，她亲眼看见你跟陈建军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

你当我是傻子吗？”“三婶？”吴丽希愣了一下，

随即明白过来——肯定是婆婆跟三婶说了什么，三婶又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王小明。

她想跟王小明说，三婶看到的只是她跟陈建军说话，因为陈建军帮她带了封信，

是她娘家妹妹写来的，说她娘的病好了，让她别担心。可她刚要开口，王小明就拎着砍刀，

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小明，你……你想干什么？”吴丽希往后退着，

后背撞到了一棵松树上，退无可退。她看着王小明眼里的杀意，

心里一阵发凉——她终于明白，王小明是真的相信了婆婆的话，他想杀了她。“干什么？

”王小明冷笑一声，举起了砍刀，“你背叛我，害我戴绿帽子，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这松树林里的土软，埋了你，没人会发现！”砍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

朝着吴丽希的头顶砍了下来。吴丽希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想起了自己的爹娘，

想起了跟王小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了那个还没送出去的并蒂莲帕子。她不甘心，

她还没来得及跟王小明解释清楚，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她其实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前几天她去镇上的卫生院检查，医生说她怀孕了，

她本来想等砍完松油，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可现在……就在砍刀快要落到吴丽希头上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住手！

”王小明的手顿住了，他猛地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从松树林深处跑了过来，

是镇上派出所的李警官。李警官怎么会在这里？王小明心里咯噔一下。李警官跑到他们面前，

一把夺过王小明手里的砍刀，厉声说道：“王小明，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

你还想杀人不成？”王小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吴丽希睁开眼睛，

看到李警官，像是看到了救星，哭着说：“李警官，你快救救我，他……他想杀我！

”李警官看了看吴丽希，又看了看王小明，皱起了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夫妻俩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这时，松树林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秀莲和三婶从后面走了过来。李秀莲看到李警官，脸色一变，慌忙说道：“李警官，

您怎么来了？这……这就是个误会，小明跟丽希闹着玩呢！”“闹着玩？

”李警官瞥了一眼地上的砍刀，又看了看吴丽希通红的眼睛和王小明惨白的脸，